Chapter 18
 
我回到公司,阿雄道:「喂,阿帥,又帶咗飯?即係又得我同大舊出去食。」
 
「唔係喎!你地都唔可以出去食,因為田中感謝你們昨天與她玩得很開心,所以替你們做了便當。」
 
大舊聞言,差點哭出來,道:「我都有。」
 
兩人嚐過田中手勢,也大喊:「EAT 滋班架!」
 




阿雄道:「阿帥,我真的非常羨慕你,居然可以遇上田中。」
 
自此兩人要求以每天三十元的伙食費,購買田中牌便當。
 
回家後,我把這事告知田中,田中堅拒不收兩人的錢,我沒有理會照收二人的錢,暗地裡替田中把錢儲起。
 
每朝田中替我準備早餐和飯盒後,她就會化身成寶礦力少女騎著單車在東涌遊走、有時她還會到圖書館借日文書;午飯時,到街市買菜,回家做家務、打機,然後預備晚飯等我回來,吃飯後,我們除了打機、打字、看日劇外,有時她還拉我去跑步,每次也是她把我甩在身後食塵,而我在後面呼喊道:「嗄…嗄,我不…不行…行了…」
 
她才會停下來,斜歪著頭對我笑笑。
 




時光荏苒,終於到了發薪日,而且這個月是出雙糧(月通唯一的好處是出十六個月糧,每三個月發糧一次),我打算替田中買一部日本牌子的手機。
 
下班時,我收到久違了的阿鳳來電:「喂,阿帥,你今日出糧,過咗錢去我戶口未?」
 
這時我才記起我每個月的例行動作──把四千元交給阿鳳,待她儲起,留待結婚之用。
 
「未啊!」
 
「你陣間過俾我。」
 




「阿鳳啊,其實…」
 
「咩事啊?點解你成口講野都吞舌吐吐,唔可以爽啲咩?」
 
「今個月,我呢…啲錢,有其他用途,咁呢,今個月可唔可以…唔儲住…」
 
「吓!阿帥,你啲錢有咩用?咪又買埋啲Figure?你啲錢咪洗晒起依啲無謂嘅地方囉,你成二十歲人架嘞,仲玩依啲野,會俾人話係毒撚架,我唔會鍾意毒撚架。」
 
「阿鳳,我啲錢唔係買Figure,啲錢有其他用途架?」
 
「咁你用嚟仲咩?」
 
關於田中的事,我仍未和阿鳳說,而且又不知怎樣說好,我道:「阿鳳,其實每個月儲四千,對於月薪只有八九千的我好吃力。」
 
「咁,為咗我地的將來,依家係要辛苦啲,我識好多人都係咁架。」




 
「阿鳳啊!其實呢…」
 
「都叫你講野爽啲咯!」
 
「係,明白,妳話為咗我地將來,咁其實妳可以都儲啲,每個月一千。」
 
電話另一邊傳來阿鳳的怒吼:「邢英帥。」
 
我囁嚅道:「儲唔到一千,咁五百囉!」
 
阿鳳兀自憤憤不平:「邢英帥,結婚嘅洗費,緊係男方全權負責;而且你知我係Model,啲錢要用嚟裝身同化妝。」
 
「明白,但係阿鳳,我地咁後生,有排先結婚,不如每個月儲少啲。」
 




阿鳳斬釘截鐵道:「唔得!」    
 
「但係阿鳳,我每個月只係可以俾二千蚊家用媽子,我覺得我好不孝。」
 
「阿帥,Auntie佢老人家,有份工,年紀又唔細,可以食得幾多,應該過多幾年就去,而且佢又得你一粒仔,都想你早日成家立室。」
 
當我聽到阿鳳話媽子個頭近,我按捺不住,怒道:「妳點可以咁咒我媽子,佢一定會長命百歲。」
 
「哦!邢英帥,你好啊!居然用依啲態度同我講野,你知唔知有好多明星、醫生、律師追我,我都拒絕,揀你依啲無前途嘅倉仔。」
 
當我想到阿鳳是我暗戀多年的女神,情義結令我語調轉柔:「阿鳳,對唔住,頭先妳咒我媽子,我啲語氣先重咗嘖。」
 
「哦,你做錯咗,仲將個責任卸係我身上,依家我好慶,我要你送個Chanel俾我。」
 
「吓!我邊有咁多錢?」




 
「我唔理,總之今晚十二點前,我見唔到個Chanel包包,你以後唔駛搵我。」阿鳳話畢把電話掛掉。
 
如果是以前阿鳳惱了我,我一定會立即致電給她,我還記得有一次,我不知如何惹惱她,我竟然當街當巷跪了下來求她原諒,這事還被拍了片,放上Youtube。
 
但不知為何現在我居然沒有動力跑去Chanel買個包包,甚至致電給阿鳳說句對不起,求她原諒也不願,究竟是因為她咒罵媽子?因為她背叛了我?因為我對這關係感到厭倦?還是別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
 
最後我上了S64回家,當我敞開大門時,聽見一把久違了的聲音:「妳都幾乖、幾叻女,又識做家務,又識煮餸煲湯,依家好少後生女,識咁多家頭細務,仲要生得咁靚女。」
 
「媽,妳返咗嚟。」
 
媽子從廚房走出嚟,然後擁抱了我一下。
 
「阿帥,依個就係你拍咗一年拖,都未俾媽子見過的阿鳳。」
 




「媽子,佢唔係阿鳳,佢叫…其實佢…」我一時間不知怎解釋田中的事給媽子聽。
 
「阿帥,有咩唔可以同媽子講架?」
 
我的PK老豆在我兩兄弟出生時,拋妻棄子走咗佬,加上我弟弟在兩歲時死了,媽子受了很大打擊,從小至大,我們兩母子相依為命,所以我們的感情非常好,什麼也可以說。
 
「媽子,唔係我唔想講,依件事好弔詭,我講出嚟,妳未必信。」
 
「只要你講真話,媽子一定信。」
 
於是我毫無保留、一五一十把事情一口氣說出。
 
出乎我意料,媽子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皺了皺眉,道:「你們已經『那個』了!阿帥,你要負責任。」
 
「吓!」
 
媽子笑道:「這女孩,人長得漂亮、又懂家頭細務,很討我歡喜,你們『那個』了便最好,這種質素的女孩,仔啊!你賺突了。」
 
「媽子,妳係咪諗多咗?」
 
媽子沒有理會我,她拉著田中的手,道:「妳叫美佐,美佐,就這樣吧!妳住下來,待找到妳的父母便和阿帥結婚。」
 
田中顯然聽不明媽子的話,呆呆瞪著媽子,再瞧向我。
 
「媽子,她是日本人,聽不懂妳的話。」
 
媽子沒有理會我,只顧捉著田中的手,說著田中有聽沒有懂的話。
 
驀然,媽子轉向我,神情一臉興奮:「仔啊!你們來了『那個』,我可能好快就抱孫,而美佐的父母見嗰女大咗肚,一定唔會反對將嗰女嫁俾妳。」
 
媽子一言驚醒,我絕對沒有想過這問題,我和田中那次有沒有用到,我真的完全沒有印象;以我貧乏的性知識也知道,如果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做愛做的事,我是有機會當爸爸,這將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於是我指了指田中,再指了指電腦,在電腦上輸入「妳最近的月經正常不正常 」
 
因為語言的局限,我直接提問出一個非常露骨的問題,如果對方是別的女性,相信我臉上已多了個手掌印。
 
這無禮的問題同樣令田中感到尷尬,但她見我一臉凝重,便羞澀地點了點頭。
 
媽子一臉失望搖頭嘆氣。
 
我的情緒則複雜得多,又慶幸又失望,慶幸的是我還很年輕,根本沒有當爸爸的準備,而且我只是小矮人,配不上公主,我已經犯了很嚴重的錯,絕不能讓田中的一生毀在我手上;失望的是,如果田中真的懷了我們的BB,就算我們多麼不匹配,一切也成定局,我將會負起照顧她和BB的負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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