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給我撐著!」

寒玉雪和阿音跑向倒臥在血泊上的虛淵身旁,立即施展治癒術式。然而即使傷口痊癒,大師的臉色還是不見改善。

「可惡⋯⋯」

雖然心中擔心著宮殿的情況,不過如果敵人中途從那邊跳過來的話,大概事情也不會太嚴重。所以寒玉雪決定先處理這邊命垂的和尚。

「對不起,大姐⋯⋯我——」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安慰著自責的阿音,寒玉雪繼續施展治癒術式,希望能夠見到起色。不過其實,她深深明白虛淵現在的狀況。

「竟然把我當作工具般利用⋯⋯」

寒玉雪由剛才開始就知道,自己被那些妖怪當作了傻瓜般利用了。因為他們理解到,如果說世上有一個人能夠逼得強如虛淵大師般的人召喚神靈附身的話,那個人非是寒玉雪莫屬。所以他們才會設下這一切的計謀和煙幕,目的就是逼使虛淵召喚出神靈附身。

「既可以削弱人界的防禦,又可以增強自己的實力嗎⋯⋯」





以現在的狀況來看,即使虛淵能夠勉強活命,被吸乾魔力的他也只能懷著虛弱的身體作為普通人生活著。這無疑是對現今正在掘起的佛教施加一記痛擊。如果新任「鬼王」發動攻勢的話,人界能夠與那些入侵的妖怪對抗的人才又會有所減少了。那時候——

「師父!」

一名男子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寒玉雪轉過頭望過去,不久後便發現是理應還在比試當中的那個微笑和尚。至於為何一開始認不出樣子,是因為現在掛在他臉上的再不是之前那個招牌笑容。

只見那個和尚焦急地奔跑到虛淵身邊,包裹著他的手,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師父,你沒事吧⋯⋯」





「嗚⋯⋯對不起⋯⋯」

「不,師父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徒兒的事⋯⋯」

「虛淵他以後應該⋯⋯」

寒玉雪打算在旁作補充的時候,只見虛淵只是微笑搖搖頭。見狀的寒玉雪於是識相地閉嘴,繼續靜聽師徒兩人的對話。

「是貧僧的錯⋯⋯」

突然,微笑和尚用力抱緊臥倒在地上的師父,把頭埋進他的懷裡。緊繃的弦總於斷裂,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哭嚎聲。

「師父!」

「這傢伙怎麼一副要死的樣子⋯⋯明明就死不去⋯⋯」





旁邊的阿音像受不住般抱怨,不過寒玉雪只是搖搖頭,靜靜地看著使徒兩人。

「不,我想他這刻並不是為了師父的慘況而哭泣的⋯⋯」

寒玉雪繼續看著兩人,不過雙眼所注視的卻是另一番景象。這是只有曾經有過類似經歷的她,才會體會到的心情。

「大概,是為過去的自己所哭泣吧⋯⋯」

人類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將會成為歷史和回憶殘留在人們的腦海深處。

快樂的回憶能夠回味,可恨的遺憾亦然。

人類並不是容易改變的生物。





這是因為一路上的回憶就如同毒物一樣,每次回味和悲嘆便會腐蝕內心,到最後裹足不前。

「姑娘。」

不過,也有人選擇把這些東西轉化成改變的燃料,驅動自己前進。

人類不是「容易」改變的生物,不過卻不代表是「不可能」改變的生物。

「善後的事宜能夠交給你們嗎?」

凜然的聲線從前方傳出,只見微笑和尚已經抱起了虛弱無力的師父,背著他們站著。

「喔,不過我不知道自己能夠應付多少就是了⋯⋯」

「真是幫大忙了——」





說著,微笑和尚慢慢踏出了腳步。

「我一定會報答姑娘們和夏大人的恩惠。」

「不用了,反正我們又沒做些什麼⋯⋯」

「哈哈。」

不久之後,兩名和尚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下寒玉雪和阿音兩人。

「唉,真是意外的一天呢。」

身旁的阿音罕有地抱怨,或許她真的對自己所引發的一切感到很不快吧。





「嗯,是呢。」

寒玉雪仰頭凝視著陽光普照的藍天。儘管表面上看似沒有絲毫變化,可是只要定神一看,便不難發現每一朵白雲每時每刻都經歷著變化,最後甚至會變成烏雲,改變整個天空。

「真是難懂的一天呢。」

此刻的寒玉雪,並不知道這些變化會為未來產生怎樣的影響。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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