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和阿音吩咐兩個屁孩(遲一點絕對要幫他們改個名字)看家以後便動身前往老伯的商鋪。至於小雪則是因為徹夜未返所以沒有參與這次的委託。

「說回來阿音,小雪去哪裡了?」

我重覆著昨天早上的提問,想不到的是阿音竟然真的也給我重覆一樣的答案。

「大姐嗎?她去辦差事了。」

「這次也辦太久了吧⋯⋯」





我有點晦氣地抱怨,然而阿音卻不以為然。

「都整個星期了⋯⋯」

我細聲漏出最後的話語,腦袋又開始胡思亂想。

「放心放心,有小妹在。」

阿音自信滿滿地拍一拍胸口,得意地加快腳步。看著她的模樣,儘管知道這是她故意裝模作樣,心裡還是莫名其妙地平靜下來。





「哼,你不要惹麻煩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我看著剛被雲朵掩蓋的太陽,輕跑追上在前方的少女。

「上次是你在惹麻煩啦。」

對於阿音口中的「上次」自然心知肚明的我還是忍不住將一直以來的疑惑吐出。

「究竟那次發生什麼事了,我只知道皇宮那邊好像一塌糊塗的說。」





「嗯⋯⋯要說一塌糊塗也是沒錯啦。欸,你什麼都打聽不到嗎?」

「我自從醒來以後就一直在外邊了,就算鳳英來探望我的時候他也只是說被襲擊了——」

「對,就是這樣!」

「哈?」

「其實小妹我都不是太清楚的,畢竟小妹一直都在禿頭寺嘛。詳情可以問大姐啦。」

「⋯⋯也對⋯⋯」

現在思考才發現其實只有小雪全程都身處皇宮裡,也就是說她是唯一目擊犯案過程的重要證人。可是這麼重要的人物卻在這種時候消失無蹤⋯⋯可惡,蠢蠢欲動的好奇心完全無法被滿足呢!

「啊,到了!」





響亮而沈厚的撞擊聲傳進耳朵。只見耀眼的光芒從昏暗的店面裡迸發而出,橙黃色的花火像冬天綺麗的雪花一樣無力地飄落到灰色的磚頭上,最後融入到周邊的環境裡慢慢消失。

說回來每次遷移場景的時候都是一句「啊,到了。」馬虎了事,這個作者的文筆還真是令人擔憂⋯⋯

「喲,老伯!」

我們不緩不急的走到老伯的店面前,不過看來老伯不知是因為打鐵聲太大還是過度專心的關係而未能察覺到我們的存在,即使我們出聲打招呼仍然無動於衷。等了良久以後,性急的阿音終於無法忍耐。

「喂!!老頭子!!」

「給我靜點。」

異常充滿魄力的命令從老伯口中說出,讓我們兩人立即倏地立在原地,無法移動半分,只能繼續看著老伯揮動手上的鐵槌,有節奏地敲打火紅的鐵片。鐵片隨著每次聲響逐漸變化成平滑的劍刃;老伯把劍刃凑到鼻尖前仔細檢查一番之後便把它插進一罈水中,冒出大量水蒸氣。





「唔⋯⋯不行呢⋯⋯」

這樣呢喃著的老伯一邊搖搖頭,一邊把剛煉成的劍隨手拋到店裡邊。我們探頭偷看才發現在老伯身後存在著一座銀色的劍山。

「那些都是次貨嗎?」

「沒錯,都是些瑕疵品。」

雖然我並不是什麼專家,可是當我仔細地望著那些「次品」,發現其實它們的品質都比皇宮裡衛士們的那些要好上不少。

「少年,這是身為鍛造師的執著。」

「啊,原來如此⋯⋯」

「那麼,小妹想問被偷的是什麼?不管小妹再怎麼看還是找不到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





既然都被偷了你當然找不到啦⋯⋯

雖然心裡是這樣吐糟,不過我也奇怪究竟一間普通的鍛造店除了刀劍之外還有什麼能夠被偷。

「就說一把刀啦。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聽咱說話的嗎?」

「所以是你徒弟偷走了一把刀再把追捕的士兵斬殺了嗎?」

「咱沒有徒弟。」

「老伯,拜託⋯⋯」

「不,應該說咱曾經有過徒弟。」





隔了良久阿音的聲音才打破沈靜的空間。

「又是怨靈嗎⋯⋯」

阿音嚴肅地給出適當的推測,然後開始把手架在下巴思考起來。想不到這動作竟然有點帥氣。

「不行,這最好等大姐回來才解決吧。」

「為什麼?」

由於之前有些鬼怪的委託都是我和阿音聯手解決的(雖然我主要都是在跑龍套啦),所以我不太明白這次要等待小雪的緣由。然後,阿音便雙手叉腰,開始進入教師模式。

「首先,由於怨靈的前身是活生生的人類,因此繼承前身意志和靈魂的他們會把原來存在於體內的魔力一起承傳下去。而因為之前都提及過人類本身就算是魔力的集合體,所以與那些從鬼國造訪人界的鬼怪不同,他們很大機會擁有高於標準的魔力量。」

「所以是有風險了嗎?」

「不單是這樣。」

阿音舉起食指裝模作樣地否定我的反問。明明就是一副臭屁的樣子,不過不知為何她的樣子卻有點可愛。可惡,果然可愛就是正義嗎!

「怨靈的處理方法與平常的有點不同。因為怨靈是因為執念而生,所以退治他們時需要理解他們並嘗試開解他們的心結,只有這樣才算是最完美的處理手法。」

「不能就直接破壞妖核嗎?」

「當然也可以,不過由於怨靈繼承了靈魂,因此直接破壞妖核就如同直接破壞一個人類的靈魂。而且轉生需要完整的靈魂,所以這樣的行為只會讓死者無法轉生,是逼不得已時的下下策。」

「所以皇后是轉生不了?」

「嗯⋯⋯」

「你們究竟在談些什麼?」

一直被棄於旁邊的老伯終於忍耐不住出聲詢問。放心吧老伯,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總之小妹我們暫時不會接受委託啦。」

「可是阿音,換句話說只要我們能夠解開怨靈的心結就可以完成委託了對吧?」

「話是這樣說,然而伴隨的危險也是存在啊——」

「一定要小雪不成?」

阿音驚訝的看著我。

「難道什麼事都要依靠她嗎?」

「⋯⋯你⋯⋯」

我不知道我現在的表情如何,不過我只看到阿音煩惱地滾著眼珠,思考不久後便自暴自棄地哀嘆道。

「唉,真是有夠煩的!小妹先旨聲明,如果發現任何危害到性命的情況,小妹絕對會二話不說的把你拖走啊!」

「行了行了。謝謝。」

「究竟是怎樣?」

老伯不耐煩地催促我們,讓我們終於留意到一直以來我們兩人都棄他與一旁不顧。有點不好意思呢⋯⋯

「對不起啦老伯,還是沒什麼事了,哈哈。」

「真是的,都不清楚時下年輕人在想些什麼。」

「哈哈⋯⋯」

「既然決定接受委託了,那麼能夠拜託老伯告訴我們一些資料嗎?」

阿音走到老伯面前。

「一些關於你徒弟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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