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我和力康吃過東西後沒有立刻離開,又在餐廳坐著胡扯了一會。
最後我們決定在綻思生日時請她吃一頓飯為她慶祝,順道讓大家聚聚。
我們離開結帳時很巧又是那個幫我們寫單的伙計收錢。
滿桌的食物轉眼便被我們吃得乾乾淨淨,讓那伙計露出驚訝的表情。
看到那伙計趣怪的表情,我忍不住向他笑了起來。

打從那次起,每當我和力打完球後,只要有空就會到那家餐廳去聊天休息。
碰巧每次去的時候都會遇到那位表情豐富的伙計。




見過幾次面,聊過幾句,便漸漸跟那伙計熟絡起來。
那伙計除了表情有點誇張外,人其實還不賴,很有人情味,常會請我們喝東西。

時光在晃眼間度過,轉眼到了二月十二日,也就是綻思生日的日子。
我、力康、阿木和倩螢約了綻思一起吃自助餐為她慶生。
自助餐的地點是座落在尖東海旁的一家酒店,舉目望去是璀璨的維港夜景。
酒店的食物精緻小巧,而且種類繁多,踏入酒店一刻起我已經暗暗為將會傷亡慘重的荷包祈禱。
結果不出所料,那天以後緊接著的半個月我三餐都以麵包度日。

那晚阿木和倩螢最早到先取位子,我和力康隨後到場,壓軸登場的是主角綻思。




綻思毫無意外又遲到,到達時向我們吐了吐舌頭猛抱歉。
令人意外的反倒是當晚綻思的打份和平常的她很不一樣。
不一樣到當我第一眼望見匆忙趕到的綻思後,竟失態地忘了移開目光。

綻思戴上了隱形眼鏡,穿上貼身的深藍色短袖紡紗連身裙,還配上銀色的腰鏈。
高貴的模樣就像是位古代宮廷中的人物。
最要緊的是除了高貴外,綻思的打扮還略帶性感。
而我的視線要直至聽到綻思的叫喚後,才記得移開。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綻思臉頰微紅,向我喊了一句




「那…沒甚麼…只是第一次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慌忙答道
「這個樣子是甚麼樣子?」綻思鼓起鰓,一副懊惱的模樣
「就…就很好看的樣子啊。」我搔頭傻笑
「你果然是傻瓜瓜!」綻思見到我的樣子也笑了起來

那天起綻思便換了形象,戴起隱形眼鏡。

「看到你們打情罵俏的樣子還真受不了。」就在綻思取笑我時,身邊的力康在我耳際說了一句
「甚麼打情罵俏!」我不自覺提高了聲線
「不是嗎?一個就一直盯著對方又說對方好看,另一個又笑罵對方是傻瓜瓜。」力康的聲音又在耳方響起,伴著咀嚼食物的聲音
「喂…」我想反駁甚麼,卻一時語塞

「你們兩個一直嘀嘀咕咕煩死人了!」阿木看見我和力康一直交頭接耳,忍不住說「自助餐就是吃個痛快才划算,別光坐在那說話。」
「對啊!一直坐在那裡不吃東西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金錢。」倩螢又如以往般附和阿木
「我有在吃啊!」力康指著被吃得一乾二淨的碟子「算了,不跟你們說,拿東西吃。」





力康去了拿吃的,我卻對著沒有食物的碟子出神。
回想著和綻思之間的對答以及力康在我耳邊說的話,我發覺力康說的並沒有錯。
我和綻思的確像是在打情罵俏,只是當局者並不覺得而已。
想到這裡,我不禁望向專心吃東西的綻思,心跳得更加快了。

「怎麼沒吃多少就停了下來?人瘦該多吃點才對啊!」綻思看我靜坐不動關切地問
「沒甚麼…」我隨口應了一句,不敢說得太多,生怕自己又跌入「打情罵俏」的陷阱
「那你快點去拿吃的吧。」綻思笑了笑說
「但是我還沒想到吃甚麼呢。」我攤手
「坐著想當然想不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有甚麼好吃的。」綻思建議說
「好啊。」我離開座位,跟著綻思一起走去食物擺放的地方

這次自助餐的主題是「東瀛美食」,食物盤上堆放各式各樣的刺身壽司。
原本日式食物一直是我的最愛,但打從「絕色美女」那次慘痛的經驗起,我對於日本美食總有種潛意識的抗拒。




只要經過日本餐廳的門口,步伐都會不自覺地加快。
本以為借這次機會大吃一頓能把心魔摒除掉,卻被力康的話攪和了。
力康在我耳邊說的話整晚在我的心內盤旋,打擾我的思緒。

「怎麼了,想吃甚麼?」綻思看著面前的食物問我意見
「唔…無所謂啊。」我回過神來,隨口答了一句
「不行,快點說要吃甚麼。」綻思用命令的語氣說
「那就吃牡丹蝦刺身吧。」剛好眼前擺了一盤牡丹蝦刺身
「好啊,我幫你拿。」綻思拿起碟子

「今天是你生日,怎麼可以勞煩你呢?」我搶走綻思手中的碟「我幫你拿還差不多,你要吃甚麼?跟我一樣?」
「不是,我不能吃蝦的,因為對蝦敏感。」綻思說
「那吃別的吧,有甚麼想吃?」我問綻思
「除了不要吃蝦以外,其他的都無所謂啊。」綻思說





「不行。」我學著剛剛綻思下命令時的語氣
「行的,我可以說無所謂,但是你就不行。」綻思立刻反駁
「為甚麼?」我不忿地問
「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綻思微笑,然後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