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風: 《章十四.活力與消沉》
(彩攸)
——「好好想一下你的優點在哪裡吧。」
雖然看到澪凜.阿克西斯非常好奇我和赫茲老師發生了什麼事,但事實上我也搞不懂他想表達的意思,所以我說不出什麼。
我向澪凜.阿克西斯問的那個問題,只是想看看她的回答能不能刺激到我的思考……不過她的回答應該和赫茲所想的無關……被稱讚是個沙包真是開心不起來啊。
我在隊伍裡的價值應該不是沙包,應該是更有用的吧。回想起上一次與巨型史萊姆的戰鬥,我幹了什麼呢……擋下一擊、誘導史萊姆……呃,幾乎沒有「攻擊」的成份。
得要發掘一下我的功用……可是赫茲老師不會知道我如何和魔族戰鬥,想說的不是這件事吧?優點,是指和戰鬥無關的性格特質、特別之處吧。
說自己的優點有點難,平時我都沒有留意這些事情,多數都是從別人聽回來的。冷靜、思路清晰、還有最近才聽到的溫柔?
他這種故弄玄虛的說法真麻煩……啊,思考也很麻煩呢……
愈想就愈感到懶洋洋,我放棄坐在床上苦思,乾脆倒下,享受被子帶來的柔軟感。
那時候,他滿意的微笑,是什麼意思?他真喜歡拋問題給我。
我不喜歡思考,但除了思考,找出答案,我沒有其他辦法知道。
轉託任務的是赫茲老師,在看到任務的委託書時,可能已經起疑了。我想到的疑點,他不會想不到。為什麼不先一步阻止我們?說是給我們的試煉,是個動聽的謊言。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去解讀,「給我們試煉」就是刻意給學生這樣的任務吧。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你覺得,你們進行任務時所打敗的史萊姆,是什麼?」語味深長的一句。
——「你給我的資訊,有點不正確。平民是『懼怕』貴族,而不是『尊敬』。」我帶點些少厭惡的語氣說著。
——「沒有喔。那只是『個別例子』。大體上,平民還是會尊敬貴族的。」
「啊……」口裡呼出無意義的伸吟,這次不知道又花了多少腦細胞來思考了。
「兔子,吃了飯不久就睡覺,會變胖的喔。」似乎誤解了我是因身體疲累而躺在床的可露可善意的提醒。
「我有吃不胖的體質。」彩攸的身體的確如此。
不能進食肉類,吃得怎多蔬果和飯也不會胖吧。何況我的食量不多……就是因為這樣,我的力氣才這麼少嗎。
再說,剛才根本沒吃飯啊……距離上一次吃飯已經是幾小時前的事了。她應該只是隨意地帶起話題吧。
「真好啊——不過即使會發胖,我還是要吃!特別是兔子煮的!」床邊有點凹陷,原來是因為可露可靠在床邊挨著,頭堆在兩臂交疊成一個小手枕。
在我這個角度,只看到她一頂粉色的頭髮和左右各一的紅色緞帶。不知是否小小的緞帶影響了我的官感,覺得她這樣矮小的也很可愛。
難得地,說完這句話後,可露可就靜下來了。總是嘈嘈吵吵到處跑的可露可安靜下來,還是個正常人。可是,我覺得她好像失去了某種活力。
是弓手系的訓練太辛苦,所以感到疲倦嗎?平時她都精神奕奕,沒有跟我們提過弓手系的事,沒有察覺到……還是說,她本來就是這樣,充滿朝氣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與她最為熟悉的,當然就是自小就認識可露可的春香。我不是她,這個問題我答不出來。
是不是開口問問她比較好?她帶起話題的次數比較多,只剩我倆的時候反而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是我和澪凜.阿克西斯,何時會冷場也很正常,不會感到特別的尷尬。但可露可不說話,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不過,人總有靜下來的時候吧?我好像常常都「靜下來」就是了……她不想說話也無謂為難她。
在我胡思亂想都想不出赫茲老師話中的含意時,可露可打開了話閘。
上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一秒就恢復行走的狀態。
「兔子有好朋友嗎?」
簡短的一句話,聲音帶了點含糊,是因為在小手枕內發聲的緣故吧。不過,我跟她的距遠很近,還是能勉強聽得清楚。
關於朋友的?從她口中說這話,只令我聯想到春香。
「有。」
雖然我在這裡的行為不像有朋友,但在那邊也有兩個要好的好朋友。不過以我的交友情況來看,可露可可能會認為我指的好朋友是澪凜.阿克西斯。她再問是誰的話,免得被懷疑,就拿澪凜.阿克西斯來回答好了。
我和她沒有面對面地談話,我在床上對著空氣說的。
「你喜歡她們嗎?」
「……要是討厭的話,就不會做朋友。」要不是有她們,每天都會過著重複單調的生活。
「我很高興春香成為我的朋友。」她的聲音有卻點低沉。
果然是跟春香有關。吵架了?看春香的樣子不像啊。
春香身邊的可露可滿面笑容,那麼沒有春香的可露可,是不是就不會笑呢?她只是拼命地露出笑容、拼命地演出活潑的樣子?
「因為春香不在,所以你心情不好?」
「……也許吧。」模棱兩可的答案。
「……其實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們。」雖然和她們一起有點勞碌,但也頗有趣的。
我稍稍向她瞥了一眼,看到可露可朝著我爽朗的一笑。
「有兔子在呢!」
不知不覺,眼睛停留她身上,移不開。 可能是因為今天整天都沒見她露出笑容,我覺得這個笑容特別美麗。
腦袋一片空白,只接受到眼裡傳送的影像。神氣的、可愛的、明亮的。
「兔子?嘻嘻,被我可愛的臉蛋深深吸引著吧!」可露可瞇起眼睛壞笑。
「……」腦袋有點轉不過來的,想不到有什麼話能反駁她。
「兔子面紅超可愛的——」不知何時打起了精神的可露可打蛇隨棍上,爬上我的床,一把抱住了我。
好近好近好近……不對,這張床這麼小也沒辦法……我正和其他人在狹窄的床上睡啊啊啊——
「自問體重不輕,兔子是推不動我的喔。」
不,這不是該自豪的事。不過我的弱點被她說中了,就是力氣弱得很。
誰也好,有誰能過來……
有如呼應著我的期望,門被打開了。
「彩攸,不練習的時間不是用在這裡的!」見我和可露可在嬉戲,澪凜.阿克西斯的「火氣」就湧上心頭。
自從巨型史萊姆一戰後,澪凜.阿克西斯就沒有把大家一起訓練的次數弄得太頻密。現在是一星期兩次這樣的練習,而餘下的日子就是自由時間。當然,勤奮的澪凜.阿克西斯會自發的練習,而我就會寫報告、接任務、思考策略之類的她看起來偷懶的行為。
可露可一般都會和春香來找我們,除非春香要到保健室待命。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聽說的,春香要在保健室幫忙治療學生。
「小凜不要生氣嘛~放鬆的時間也是需要的,而且兔子這麼可愛哪有不抱的理由……難道小凜也想要我的抱抱?我完全不介意喔!」思考跳脫的可露可跳下床,奔向澪凜.阿克西斯。
得救了……
「白痴平民,誰要抱你啊……滾開!」澪凜.阿克西斯伸手一甩,為了迴避這一下,可露可卻步了。
想要轉換心情,我也下床伸展手腳。
啊,話說,那天赫茲老師託下一個任務給我。他所說的話沒有解釋,就馬上拋下一個新的任務。
這個任務算是簡單,就是情報收集。但不知道赫茲老師是怎樣作準的,這個任務的級數竟有三星級的難度。
對於我們這些新生來說,三星級任務是很少交給我們的。就我聽聞的情報,只有基爾.費列多的隊伍曾接受三星的任務。我理解老師給基爾.費列多他們較高難度的任務的原因,他這隊應該是一年生中最有實力的一隊,有能力接下這些任務。
然而,就我隊的平均實力而言,我想最多就只能接下二星任務。不過我們只做過一星的任務就是了……
這次的任務能拿到三十學分,要是不接下,就大損失了。我想換一把較好的武器,水果刀沒什麼殺傷力啊。正所謂技術(實力)差不要緊,裝備不能比人弱。而且我掛在腰間作為暗器的小刀是消耗器,很多時候都難以回收,需要時常補給。
澪凜.阿克西斯既富有又有權力,她除了那把校方送的鐵劍外,還有另一把看來頗為貴重的寶劍。她的裝備問題應該不需要擔心,只是她莫名地堅持使用鐵劍。
可露可的弓我不清楚,改天問問她好了……而春香使用的是魔法,不會用到武器。
這樣看來,最麻煩的好像是我……
看著可露可積極地逗澪凜.阿克西斯玩耍,澪凜.阿克西斯一面不耐煩地打開書本,心想澪凜.阿克西斯大概快要生氣了。這次澪凜.阿克西斯的忍耐力提升了呢。
其實她們相處得也不錯嘛。澪凜.阿克西斯生氣的次數好像少了。
昨天我跟著委託書的指示,到了收集情報的地點——「加利餐廳」和「黑森酒吧」視察,發現沒什麼特別。
詳細的任務內容,在委託書也有提及:一月的第一個星期,將有貴族與商人於「加利餐廳」或「黑森酒吧」相會,委託人希望我們能打聽他們的會面內容。寫完這個任務的報告,就會轉交給委託人。
聽起來,不是個有難度的任務。打聽情報不需要戰鬥,只需要找機會接近他們就可以了。我們接下的任務都是不需戰鬥的輕鬆工作,真走運。
問題在於我們不知道他們準確來到的日子、時間和地點,我們需要長時間逗留在餐廳或酒吧內,總不可能每天在餐廳或酒吧吃一整天的菜、喝一整天的酒。
如何自然地待在那些地方,就是我需要想辦法的地方。
在這個空閒的時間,就問一下她們的意見吧。
「可露可、澪凜,關於任務的事情,我想問一下你們……」
簡單交代任務內容後,可露可握著拳頭,輕拍心頭,道:「就交給可可我——和小凜吧!」
「真是的,這種沒趣的任務,直接找那位商人盤問就好……喂,白痴平民你想幹什麼!」澪凜.阿克西斯提出沒有建設性的話時,可露可拉著她。
「小凜,家族名聲很重要對吧?」
「我二級貴族……」
「任務很重要對吧?」
「別說廢話。」
「為任務而作出重大犧牲,是必要的吧?」
「當然!」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任務是要犧牲,但「重大」的犧牲指什麼?錢?
「那麼,」可露可勾起澪凜.阿克西斯的手臂,拾起小背包,「夏天戰士和秋天戰士,出發了——」
又是戰隊系列的名字,可露可真喜歡戰隊。說起來,這裡不是只有「勇者」嗎?為什麼會有戰隊……戰隊只令我想起日本的特攝影片,「超人打怪獸」那種。原來在她的腦袋裡,澪凜.阿克西斯是「秋天」,那麼餘下的「冬天」就是我了。
上次的任務看得出可露可是聰明人,我想她會想到辦法吧。不知道她會搞出什麼結果……但願是成功順利就好了。 我相信澪凜.阿克西斯不會容許任務失敗,這件事情就放心交給她們。偶然要交點什麼給可露可,不然她這麼閒,而我這麼忙,總有點看不順眼。
雖然我沒和她們一起出去,但我能想到的方法,只有「那個」吧……可以的話,我不想做這種事,一想到就沒幹勁了,這可是比上學更麻煩的事。
我一邊等待春香回來,一邊學習利用我這個身體。這個時間,春香差不多回來了。
兔耳一直是令我困擾的煩惱。不論何時何地,都機會性地冒出來,這是件危險的事。
外套的兔耳帽是能暫時蓋著兔耳以免被人發現,但到了夏天,還穿著外套可能會被懷疑。外套也是件容易受破損的衣服,不是每一次都運氣地沒有冒出兔耳來,兔耳帽破爛了就會露餡。
先前都忙於整頓生活、接受任務,沒時間去思考如何能控制這雙兔耳朵。
兔耳朵是不是在特定環境才會冒出來呢。可是仔細想想,在外面和學校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應該和環境無關。
兔耳朵幫助我可大了,聽覺和觸覺都變得敏銳。我這麼弱,可以的話,我想在戰鬥時保持著這雙耳朵的開啟狀態。
每一次出現的時間大概五至十分鐘,既然我不能控制,那就等下一次出現再對兔耳研究研究。
我盤腿而坐,好像那些出家人的打坐冥想。
如果在頭頂發勁,會不會出現兔耳朵呢?哎……感覺這方法好笨。不過是可露可的話,會一邊說「試試看吧!」一邊皺眉使勁。
「彩攸?」可能因為我想得太入神,沒察覺到春香進來了。
「……我在休息而已。」
和可露可一起要提防被她偷襲,澪凜.阿克西斯的話就會想會不會得罪了她。但跟春香相處和可露可、澪凜.阿克西斯不同,有種非常舒服的感覺,不用擔心什麼。
「那個,彩攸,」春香猶疑一下,認真地道:「我想請教你怎樣才能把菜弄得好吃!」
感覺把氣力用盡才說出這句話。
突然這麼大聲地說話,不符合春香的個性啊……嚇倒我了。
「春、春香,是發生什麼事嗎?」
「因為彩攸每天都辛苦地做菜,我又不及可可和澪凜厲害,所以想在這裡幫上忙…」
「不用啦……」
想起那次春香那次的飯菜,令人不敢恭維。春香指的厲害,是戰鬥表現?我不覺得她很弱啊。攻擊、防護、治療都全能的魔法師是不可多得的隊友。
「春香的魔法幫大忙了,比起我,你很厲害。你看我的攻擊完全沒有效……」我嘗試轉移話題。
「彩攸是不想我幫忙嗎?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我問了可可,她都不肯告訴我……」她的語氣略顯消沉。
「……」
「入學的時候,可可總是沒精打采。自從可可吃了彩攸的菜,就有生氣起來,食量也大了。我也想向彩攸這方面學習……」青梅竹馬果然會擔心對方啊。
如果是昨天的我,一定沒法想像可露可沒精神的樣子。不過剛才可露可也有點情緒低迷……
說到這個份上,要我怎拒絕……
我轉動一下脖子,把腳放在地上,走向廚房,道:「進來幫忙吧。」
「嗯!」
在家裡只得我一個人會做飯,弟弟都沒興趣學這回事,所以我沒經驗教別人烹飪。希望她能聽懂,她學會的話就好了。
傾談的同時,我和春香也努力地預備晚飯。好像過了很長的時間……
可露可和澪凜.阿克西斯會不會出去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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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主角是可可呢 一整篇都有提及她(當然有登場
也久違地發了犬兔組的互動w
這次的分組又是可凜組了 感覺這組會很逗很有趣ww(喂
關於可可
可可是個頗為複雜的人物呢.. 如果看到以後的章節再回來看 說不定就會明白的了
話說 任務的頻率會不會太高...
而老頭子(赫茲)老師的問題 或許以後會解答吧W 在解答之前大家就想想兔子的優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