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女作)《通往死城的圖書館》首部曲: 第十六話:管理員(上)
沒有燈光、沒有生氣,只有一片死寂。
剛上過洗手間的我,仔細地觀察窗外微弱的陽光。忽然,有種奇怪的想法湧上來——如果我現在就撞破窗子,直接跳出窗戶離開呢?我知道我們在6樓,即使打破窗子也未必能逃走,但至少我還能看到圖書館外的情況,哪管是一片荒無。
隨即,我拿起一件硬物,擲向窗子。我隨手就拿起一盞桌燈,猛力地擊打著窗戶。在敲打下去的一剎那,眼前倏然閃現起一些回憶--
不,那不是屬於自己的記憶,似乎是別人的。難道我又不經意地進入其他人的腦海中?
金黃的天空下,一個年輕的男子坐在長椅上,身旁有個臉色蒼白的女子輕倚在男子的肩膀上,一同看著夕陽西下,畫面好不溫馨。夕陽之下,照耀著女子的笑容。雖然當下的影像模糊,但影像中的女子,卻有種異樣的熟悉感。
「嘭!」桌燈猛然擊中窗戶,發出了一聲巨響。然而,窗戶並未因此而有任何損傷,我繼續敲打著漆黑的玻璃,可它依然絲毫無損,反觀燈子,已經開始出現裂痕。
可我偏不信命,我繼續用力揮動燈子,嘗試擊破窗子。驀地,我感受到有道力拉著我,轉身一看,原來他們都醒過來。
「唔好敲啊!」武士激烈道。
這才讓我清醒過來,對了,我現在在幹甚麼?
「你係咪想引啲怪物過嚟啊?」他緊張道。
「晨早流流做乜咁嘈啊?」看來我這個行為把他們都吵醒了。
我冷靜下來後,整個身體頓時失去平衡的倒下。看著手上的桌燈開始破裂,而窗戶卻原封不動,更是讓我煩躁不安,現在的我真想把桌丟在窗戶,但又想起武士的勸告,只有把它放在地上。
不一會兒,建鴻等人走過來問候:「你冇嘢呀嘛?」
「冇,我只係…發咗個惡夢啫。」正在喘息的我隨意地回。
大家見狀,也沒有甚麼回應,直接去梳洗了。此時,Cathy竟然緩步過來。 「阿夕,你無事啊嘛?」她問候中,帶點憂心忡忡的神情和語氣。
眼看這女子,總覺得有種內疚的感覺:「哦,我無乜嘢啊,做乜你咁問嘅?」
「欵,因為我擔心你啊嘛!」她毫不猶疑的回答。
此刻的我內心有種戚戚然的感覺,原來在這樣的一個世界,竟然有人願意主動關心自己,還以為關心二字已經成為絕響。的確,除了父母之外,也沒有甚麼人會關心自己,自雙親離世後,似乎我已經遺忘了窩心的感覺,直到此情此景。
眼前的女子,好像已經跟她認識了很久,而且更好像虧欠了她似的。可是為甚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我真的有對不起她嗎?可是為甚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我真的有對不起她嗎?
「欸,你… 擔心我?」
「嗯。」
確實,這種感覺非常奇妙。看著她緩緩地坐下來,與我對視,似乎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讓我更尷尬了,我都不敢直視她。
在我嘗試迴避她眼神的時候,她忽然問:「係呢,你記唔記得琴晚發生乜嘢事啊?」
此時我腦袋猶如被敲打般,立刻精神起來:「嗄,我琴晚…其實我琴晚昏迷咗,所以我都唔知啊!」
「原來你都昏迷咗呀,咁冇嘢喇。」
「我都昏迷咗?咩意思啊?」說不成,她昨晚也昏迷了,所以才不知道發生甚麼事嗎?
「其實琴晚我哋喺電腦室嘅時侯,我突然俾股奇怪嘅力量帶咗去一個神秘嘅地方,跟住有個神秘人同我講話咩要報仇、又話咩需要我幫手之類,跟住我好似見到你。」
「見到我?即係話夢入面嗰個真係你嚟?」
「果然你都見到,咁冇錯喇,我哋應該發同一個夢。」
倏忽,有種亢奮的感覺湧現:「咁你之後,係咪入咗其他人嘅心境啊?」
「嗄,乜嘢心境啊?我冇見到喎,之後我一醒咗,就已經喺度,見你哋未起身,仲去埋廁所添!」她的答覆竟與我預計的相反。
難道,只有我有這種能力?可為甚麼是我,明明我只是個毒撚,卻讓我得到這種超能力。
「好喇,我哋要起行啦!」武士帶領眾人道。
我倆亦跟隨眾人,準備離開這裡。
我們沿途都不發一言,十分寧靜。他們都好像剛健完身似的,十分疲累,連阿強都不發一言。靜上加靜的環境,猶如置身於圖書館一樣……
對啊,這裡就是圖書館。對啊,原來這裡是圖書館。被譽為全港最大的香港中央圖書館,現竟沒有半個人閱讀、甚至經過。人生真是諷刺,不是嗎?
曾幾何時,我也很喜歡到這類龐大的圖書館,只是稍嫌有點寧靜。可是,現在這裡,卻只剩下寧靜的感覺……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到電梯的範圍,陰森恐怖的氣氛又再出現。在電梯旁好像還有一些血跡,卻沒有一具屍體。此情景,又讓我聯想到9樓的時侯。
你知道嗎?我還想過會否是那些怪物吃掉屍體的,畢竟,我們也沒有看過怪物殺過任何一個人,不是嗎?
「其實琴晚發生咩事啊?有冇人可以話俾我聽……」這時,Cathy開口問。
大家似乎不太在意她的提問,唯武士跟她輕聲說:「小妹妹,你真係唔記得?」
「嗯。」
「又啱嘅,你昏倒咗。你同個後生仔(向著我說)琴晚昏倒咗之後,有好多怪物一齊衝過嚟。我哋唯有咩你哋一齊走。之後,我一路拖延住佢哋嘅時間,一路走番去樓梯度。齊人之後,我哋先跑去5樓,好彩啲怪物冇發現到呢度咋!」他解釋一番。
在旁邊竊聽著的我忍不住插入話題:「咁你哋走嗰陣,有冇見到兩個人……」
「冇,除咗你哋之外,肯定冇其他人。」他斬釘截鐵道。
我表面上點頭,實際上仍對這個「組織」存有疑問。
不久,我們已到達4樓。這裡只能以死寂形容,地上顯然沾滿血跡,但沒有9樓的多。這裡就像凶案現場,留下了血跡,屍體卻被移走了。行走間,我又不經意轉看一下那幾部升降機,尤其是中間那部……
不知道那具屍體,是否還在升降機內呢?當然我不希望再看到那屍體,但也希望它仍然在升降機中。
算了,我都不敢再想像了。
突然間,武士停下腳步,我們也緊張地停下來。
正當我們都充滿疑惑時,前方有人發聲了。
「你哋係嗰班自稱組織嘅人?」很明顯,這問題不是我們任何一人提出的。出於好奇心,我緩緩地把伸向武士旁,原來他被利器抵著頸子。
此時,海虹居然插道:「唔係。」
其他人紛紛對她的舉動進行指責。嘖,真是群欺善怕惡的傢伙。
然而手持利器的人仍然沒有鬆懈,這時武士終於說道:「我哋唔係組織嘅人。」
終於,那人鬆開了手。我走上前,看看剛才那個是甚麼人,竟能要脅武士。看清楚了,原來那個人不只一個,實際上有兩男兩女在武士前面,剛才持利器的,就是其中一個男子。
「咁你哋幾個又係乜嘢人啊?」海虹反問。
該男子回應:「我哋,係維持圖書館秩序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