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曲:朋友
我愛香港呢d換湯唔換藥的on9獎門人遊戲點解你仲可以笑得出。”在說話這個是我老公,我一個枕頭扔過去,真的燥底!
“我就喺笑得出,吹啊?”十幾年時間,也沒有一點兒變聰明,一定是豬腦吃了不夠多。
“好心你啦,個女仲細個,你喺度棟起只腳,個女會學佐你噶。”他一邊在擦電視機櫃的塵,一邊說,我的視線就一直在躲避他那麼接近40吋的腰,因為他半個人已經遮住了整台電視。
“佢訓佐啦,邊會睇到噶。”我放下手上的開心果,“我再說一次!你——同——我——走——開!”獅子吼的第不知多少代傳人就是我。
“哇……哇。”糟了,聲音太大,把女兒吵醒了,“我一陣先穩你算賬。”我急忙沖進房間里。而我老公就繼續像蒼蠅般“嗡嗡嗡……”。踏入2017年的我已經是個老人妻,從以前的青春少艾變成了在菜市場縱橫江湖的欣姐,肚腩已經突破30吋,收腹褲已經收不了我對世界充滿期望而出的脂肪,真的快溢出來了。原來李嘉欣這個名,已經跟了我幾十年,若果說人生一定有一個轉捩點,那麼我的這麼轉捩點,就一定是在中六那一年——李嘉欣的出現。
“搞咩啊……。”我看著課室前新的學生名單,我真的是心裡面“屌”了一聲。我真的是睇唔透,究竟“嘉欣”呢個名,有幾好聽呢?一班30個,用得著有6個都叫嗎?
“李嘉欣,陳家欣,梁嘉恩,劉家昕,張嘉茵,王家恩……。”我一邊讀一邊搖搖頭,歎了幾口氣,垂頭喪氣地爬進了課室。
“喂李嘉欣,呢邊啦,你無遲到喔!”這把如此難聽的聲音,一定是黃一珍,認識了16年的女人,她究竟是不是女人,其實我真的是不清楚,真的不要問我。我們是女校,學校規定頭髮不可以長過肩膀,於是她就真的去鏟了一個男生的髮型,甚至我第一時間看見她時,真的認不出來,我還記得在暑假看了《女子監獄》,她說她偶像是陳加玲,整天女神、女神地叫,還問我“我似唔似加玲bb?”我說你似魯芬,她還真的像魯芬一樣打我。你現在問我她像誰,她像……倒是挺像開心鬼裡面的袁潔瑩,當然顏值差了一千倍。
“你做乜灰到咁。”她還摸了摸我的額頭。我望一望她,下巴就黏住了桌子未曾離開過。“今個學期邊個喺班主任?”




難得我經歷了會考這麼大魔王,我多麼努力才考了個19分能夠原校升上中六,我還記得那段操paper的日子是多麼艱辛,幸好的是,我有幾個傻的朋友陪我。當然包括黃一珍。
“嘉欣啊你去一去教員室。”班長莎莉叫。
“喺!”洪亮的五把聲音如人浪般逐漸響起,“李嘉欣啊!”唯獨是我沒有出聲,因為我預計不會是我的呀!老師怎麼會叫我呢?我擺明是成績下游又醜陋的學生,上課時不頂嘴已經是我對老師最大的恩賜呢!誰知道,哎……
“哈哈哈哈哈,嘉欣,你啊,個名真係好好聽啊!”黃一珍同李子芬不斷笑我,好啊你地兩個,小心點,我一會兒一定會報復的。
其實叫“嘉欣”不是問題,問題出現在前幾天,香港小姐出爐了,台上面那位溫文爾雅的冠軍居然叫李!嘉!欣!,同音就算了,連寫法都一樣。然後,新學期這些嘉欣竟然又雨後春筍般統一了在我們班,如果是醜的那就沒事,但問題是,有幾個“嘉欣”(同音)又比我漂亮啊……。
“李嘉欣”班主任一看見我就忍不住笑,有甚麼好笑?你在笑甚麼春天?
“今個學期麻煩你啦,你喺6A班班長啊!”真的What The Fxxxxx,為甚麼是我?我成績那麼差。“唔喺喔,莎莉咪做得幾好。”
“莎莉差一分拔尖,佢要喺呢兩年內追上,你就差唔多啦,你喺有d小聰明嘅,其實啊,你學到陳建明咁自律你阿媽都已經要還神啦!”班主任口中的陳建明,是我最憎的人,同樣識了十六年,偏偏成績比我好,比我乖,比我運動好,每個人都喜歡他!我討厭他,很討厭很討厭!
“咁你咪去教佢咯。”我小聲地說,陳建明在隔離男校,我們是女校,不過我們學校可以說是“兄妹學校”,校長一樣,教材一樣,有時有些老師還會輪流教我們,這個白鴿眼班主任就是其實一名。他姓歐,我叫佢嘔吐物,因為他身上總是有股味道,很像嘔吐物。
“聽你阿媽講,當初唔喺得陳建明,你地幾個早就考唔到中六啦……”




“啊sir響鐘啦我走啦……”當然趁他尚未講完的時候我就走了,真的很煩人,尤其我聽到“陳建明”三個字更加煩!這個死人頭,纏繞了我16年,每次都在他的腳下,我李嘉欣有甚麼比不上他?不就是少了支槍?如果我有的話,我肯定比他發射得遠、勁、準!
回到教室後,喧鬧的教室就隨著鐘聲的落下而落幕。其他教室的老師已經在教室里和同學們說一下新學年的希冀,只有嘔吐物老師未到。
“喂,交功課!”第一日交甚麼功課?
“放榜當日,李主任叫我地做的預習功課啊,有病,剛考完試就叫人做中六d數,呢個老姑婆喺咪食飽飯無屎痾。”喺呀,你又知嘅?
我目無表情地打開書包,看著幾乎空空如也的書包躺著一本不屬於我的作業簿,“陳……建……明。”弊傢伙!忘記了昨天晚上到他家抄功課,一定是把我和他的作業簿搞亂了!死啦,李主任出名了癲雞,如果被她知道我沒有交,她一定會把我砍死,不行,我要和陳建明換回來。
我馬上以9秒9的速度跑出去,黃一珍說“喂,一陣嘔吐物離點算呀?”“你話我去痾屎啦,屎急啊。”幾乎全層樓都聽到我話屎急,算啦,他們都習慣了李嘉欣是一個很嘔心的人。
我們女子高等學校同男子高等學校就隔了一幢墻,但通常會有保安伯伯看守,這個保安伯伯年紀應該大過我同阿媽加埋,所以佢眼又蒙,耳又聾,走近一睇,還睡著了。好心佢一把年紀就回家吧!由於我在10歲前已經擁有強大的爬樹本領,這幢墻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是不會難得到我。我輕輕一躍,就已經順利坐在了上面,然後……“哇,下面幾時變佐田野我唔知噶?”這裡竟然變成了他們學校的其中一塊自我種植區,全部都是他們自己種植的植物,我還見到旁邊有糞便……
“死就死啦。”我盡力向前跳,結果重心不穩,還是跌了在地上。
“仆街。”校服裙是白色的,這樣一看,真的很像瀨屎。我今晚一定要叫陳建明幫我洗,都是他害我的。
“同學。”剛好有個男仔經過,“幫我叫6A班陳建明落離穩我,快。”我一邊講一邊推他上樓梯,“我唔識……”“唔識你條命,3樓第一個課室啊快d去啦,我就離比人罰啦。”我用近乎咆哮的聲音對住他說,還睜大大眼盯著他,利用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手勢在我眼前指一指,也向他指一指,示意我一直盯住你。他十分無奈地跑走了,正當他離開了我視線範圍的時候,陳建明出現了。




“龜速啊你,爬緊啊你?快d啦,慢吞吞食雲吞,我趕住啊,老姑婆鬧死我啦。”我一手搶了我的作業簿。
“邊個叫你琴晚先抄。”他漫不經心地說。
“哎呀呀,依家有人叻啦,乖仔啦做曬功課啦,好叻喔。快d跪低。”
“跪咩啊?”
“我要爬翻過去啊。”雖然他一米八幾,但是力氣就非常差,我一按他的頭幾乎整個人都跌在地下了。“喂d泥離噶。”他的領帶已經沾了泥,他曾經說過他有一丁點潔癖,隨他的吧。
我脫了鞋踩上他的背脊,叫他起來,還容易就爬過了,“今晚幫我洗裙,我剛剛爬落離嘅時候跌佐落地下。”我講完之後就像風一樣飛走了。
 
這一邊廂的陳建明回到課室,就發現自己的作業簿在桌面上。
“剛剛有個人穩你,話有個女人叫你落去,唔洗問一定喺李嘉欣啦?琴晚擺低佐本簿喺你度?”劉家俊問。
“喺呀,除佐佢仲有邊個。”他一邊拿著紙巾搽泥,一邊說。
“其實你有無見過李嘉欣其實喺有JJ?”
陳建明停一停手,疑惑地轉過頭,“我……唔知,真噶?”他忽閃忽閃的眼睛令到這個場面霎時停頓了似的。
“梗喺……無啦,你唔喺信啊嘛?屌,佢似男人姐,都有波噶。”劉家俊笑著說,“枉你仲全級第一,你喺咪弱智噶。”劉家俊已經笑到就快抽筋,陳建明也只是微微一笑,“我夠知咯,識佐十幾年啦我地。”
 
另一邊廂的我剛跑回了課室,終究是逃不出李主任的法眼。




“你剛剛去佐邊?”
“我……我痾屎啊。你唔信啊?”捉賊心虛的我冷汗都飆埋出來。
“痾屎痾4個字,你便秘?”她玩弄著手上的教鞭,我唔要比她打啊。
“喺啊,你睇,我剛剛仲急到瀨屎添。”我醒起剛剛跌落泥地的泥印,轉過身讓她看。
“哎呀該煨咯!”她和全班的反應都是一樣,馬上捏著鼻子,“十幾歲人屎都唔識痾,快d去教員室借裙啦,快d啊!唔準喺呢個課室度逗留呀!”她一邊說一邊推我出去,哈哈哈,她真的蠢啊。
我優哉游哉地走到教員室,問體育老師借校裙。“點啊,今次又搞咩搞到咁啊?爬佐過隔離啊?”哇,體育老師果然料事如神,“你又知嘅?好勁啊”我向她投向一個羨慕的眼神。
“唔通你真喺瀨屎咩啊女。”她扔給我一條純白的半截裙,然後在簿上作記錄,幾乎半版都是我的名字。
每次我來借校服裙,其實都不外乎幾個原因:漏m,摔在地上,還有一次是跟別人玩不小心扯爛了,剛好爆了肛門的位置,沒辦法不借。幸好我不是甚麼大肥婆,如果不是我一定被阿媽打死,裙都不穿地回家。
“你幾時學識變翻個女人?”體育老師問我。
“唔知噶,等我玩夠先啦。期待你的課喔美女。”我最愛就是體育老師,除了是因為我的體育成績最好之外,她還是唯一一個不會覺得我麻煩的老師,全校的老師都覺得我甚麼麻煩,是典型的麻煩學生,每次投訴我阿媽都說我沒得救了,但是呢,我的體育成績又經常在學界拿獎,一看我就知道我的體育界的明日之星啦。
我大搖大擺地回到課室,黃一珍問我:“你真喺瀨屎啊?”
“癡線啦你,我剛剛爬過隔離嘅時候,跌佐落d泥度啊。”
“原來喺咁,嚇死人咩,咁大個人仲瀨屎。”你認為我是弱智嗎?
就這樣擾擾攘攘的一個上午,開始了我第一日的中六。
 




“喂老公,你睇,我仲著得落我套校服……衫啊。”當然裙子是穿不上,現在望著這套校服,才明白到她的美麗。粉紅色的水手領,然後其他部分都是純白色的,與其說是純潔之美,倒不如說是簡單的設計,令人動容。以前的我們總是覺得白色的校服裙很容易弄臟,但現在看起來,白色最襯學生,最襯16歲的你和我。
在鏡子前的中年婦女,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朝氣,但是換來的是,對現狀的滿足感,我有我老公,有個女兒,有安定的生活,也依然有一群好朋友。你說這樣的生活,不是人類所追求的嗎?
 
(回到1988年)
下午時分,就是我最喜歡的體育課。
我們和男子高等學校的操場是共用的,而剛好,也是6A班的體育課。看來我們又可以一聚了。
那群男生當然像餓狼一樣望住我們女同學的玉腿們,那又喺,條條腿都青靚白淨,又細又長,我都想走過去摸一摸。作為班長的我,是有責任保衛同學們的腿!
“6B班女仔,跑圈,3,2,1 go。”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他們的目光,“一,二,一,二。”做下熱身先啦。做完熱身後,老師便來了。
今天教的是羽毛球,身為羽毛球能手的我,怎樣可以不施展一下我的魅力呢?
“陳建明,你同李嘉欣打一盤。”哇,老師,你擺明益我喔,陳建明咁蠢。我壞壞一笑,對著陳建明做口型說:你死硬了。他不理我,一開始就發了一個有力而快速的球。我擋,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過了網,剛好落在線內,一分,got!
一場下來,11-9,我贏了。女生們歡呼!
“有無搞錯啊你輸比李嘉欣。”劉家傑說。“真唔抵比佢贏佐,你睇佢個得戚樣,你啊,做乜成日比佢點啊。你喺男人離噶!”
“就喺因為我喺男人,先唔同呢d女流計較。”他喝了一口水,同時間,老師說自由活動,我們五個就順勢聚在了一起。大家各自買了東西喝,圍在了籃球架旁邊,我喝著烏龍茶,清新解渴。
“咪飲咁多可樂啦殺精啊。”我同陳建明說。
啊,對了,我還未介紹我的朋友們。




黃一珍,住在我旁邊的女生,由我們出生的那天起,我們就註定做一輩子的朋友,我們出生只相差10分鐘,父母都認識了十幾年,這些年來,多得她,我的童年才充滿回憶。
陳建明,也是認識了16年,他比我大一個月,自幼就很懂事,是我的跟尾蟲,也經常被我欺負。這兩年突然暴高,從150長到180以上,一定是食了激素。
劉家杰、劉家俊兄弟,他們不是雙胞胎,但是貨真價實的親兄弟,劉家俊比劉家杰大1年多3個月,只是劉家俊在小學留班了,所以就和我們同一屆,但是對於我們來說沒有差,他並不是大哥的存在,年紀最大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被我欺負?
對於我來說,他們很重要,是我童年的回憶,是我中學的支柱,更是我人生的明燈。
“喂,劉家俊,接蕉……皮。”當然“皮”字是扔了過去才說的。
“你……你究竟知唔知咩叫尊敬師長。”他指著自己。
“尊敬老人啊?我知。”我說。
他拿起剛吃完的柑皮扔向我,我莫名火起,追著他打。
“以前細個嘅時候呢,李嘉欣咪我地呢度最高嘅,依家佢喺最矮果個咯。”黃一珍說。
“你咁講我又覺得喺喔,我同阿哥、明仔都喺183左右,珍少你都差唔多米7啦,至於李嘉欣了喔,米6都比多佢啊。”
“我有163噶!!!!!!”我又咆哮。
“下次講佢壞話講細聲d,你睇佢巴渣到,邊忽似女人,腳毛又唔剃。”
“隔甩底都無剃啊。”黃一珍接著說。“呢d喺佢個人的魅力。”
“魅力?味就有。邊個做佢男朋友真係死得啦,成日比佢咁打法,人都癲。”看來劉家杰很害怕這種女人。“明仔,你話喺咪先。”他拿起烏龍茶,喝了一口“可能喺呢。”然後笑了。
 




小時候,我們總是玩老鷹捉小雞。我永遠都是雞媽媽,因為幼稚園的時候,我最高,我保護著他們。劉家俊做老鷹,因為他最大。劉家俊永遠都被我打,因為他最老。陳建明永遠都跟在最後,因為他最矮。黃一珍家里開車仔面,我們放學後每天去拿汽水喝,我喝著可樂,他們喝其他。陳建明太矮拿不到高的飲料,只能喝我拿給他的可樂。這樣一喝,喝了10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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