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晨曦和你有甚麼關係?」戴著平光眼鏡的男人看了眼對面的女人,便低頭在文件上書寫著,像是在記錄著甚麼似的。
 
「我弟弟。」女人的聲音淺淺的。
 
「那你知道你弟弟失蹤了三年嗎?」他身旁沒戴眼鏡的男人環抱雙手靠著椅背開口問,但是語間好像隱隱帶著挑釁。
 
「彭晨曦在三年前立了一份財產協議,每個月也會把一筆錢交給一個叫張元龍的男孩,直至他讀完大學為止。你認不認識這個人?」戴眼鏡的男人接著問。
 
「彭小姐,你只需要答認識還是不認識。」張律師看著身旁目光在放空的女人,低聲提醒。


 
「我不認識。」直至過了很久,淺淺的四個字才從齒間漏了出來,是那氣若游絲般的淺。
 
「彭晨曦名下有大量物業,這三年來全由一個叫賀新的人打理。那你認識他嗎?」戴著眼鏡的男人開口緩緩問道,
 
「彭小姐,你只要回答認識還是不認識便可以了。」張律師朝著目光在放空的女人打了個眼色。
 
「我不認識。」還是那氣若游絲般的四個字。
 
「請你看看這張照片。」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一張照片被緩緩的推了上前。


 
「彭小姐,你認不認識相片裏的......」
 
「彭小姐,你還好嗎?」張律師看著剛從洗手間出來臉色蒼白的女人,濃眉緊皺,心裏暗暗叫苦,連聲線也跟著急促起來。
 
一會侯先生看到她這樣子怪罪下來怎麼辦。
 
他此刻心裏是無比的後悔,他不應該接那個電話的。
 
雖然他當了侯先生的律師很多年,但侯先生的律師又不是只有他一個。


這樣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當初他怎麼也不應該接下。
 
以往那些案件雖然也有棘手的,但他總有辦法去解決,侯先生也總有辦法去解決。
但這件案,是個解不開的死結,是個連侯先生都無法解開的死結。
 
那個叫彭晨曦的男孩,死了。
 
在樓下買宵夜的時候撞上黑幫群毆,被意外斬死了,被侯先生的手下斬死了。
 
他當了律師這麼多年,當了侯先生的律師這麼多年,有甚麼殘忍血腥的事情沒有看過。
但照片中的男孩死狀慘烈,整顆眼球也不見了,眼臉被翻了出來,剩下的是凹陷嚇人的眼窩,連他也差點忍不住要把今早的早餐吐出來。
 
她一個弱質纖纖的女人又怎麼會承受得住,這樣血淋淋的真相。
 
那個男孩,死得倒楣,更死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