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在公園那鞦韆,我看到我和她的影子
「吓?」錢嬉雅她表現得有點錯愕,「咁耐之前嘅野我點記得姐!」

「係喎,都五年前啦喎,你吾記得都好正常姐。」

但係我吾會吾記得。

「喂,黎進廷啊,我電話無電喇,你肯收線未?」

「吓,但係好似係你打過黎架喎,係你迫我同你講野咋喎。」我以笑帶過失落。





「又好似係啊呵,咁我地繼續傾啦!」

嘟--------嘟--------嘟--------

「唉,我早就估到你會咁樣收我線。」我對住部電話自言自語。

我坐在公園,關掉電話,舉起啤酒暢飲。旁邊的空罐愈來愈多,而我則愈來愈不清醒。

「點解......點解你嗰時要派好人卡,搞到我之後表白次次都失敗!」





我又開始自言自語,語無倫次。

有一對情侶來到公園,舉止親蜜,走到兒童遊樂場盪鞦韆。

他們看似少我兩三歲,是高中生,旁若無人。而我則像公園阿叔,借酒消愁。

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但我並不是嫉妒他們,只是羡慕。





在公園那鞦韆,我看到我和她的影子。

五年前,我們中三。

因為當了三年同班同學,加上坐在一起,所以便變得很熟絡。又因為我們住得近,所以我們會約在一起上學和放學,有時更會約出來見面。

一個女仔上堂會同你chit chat,而且日日仲要番學放學都一齊,過時過節又會約出街,根據男人最準確嘅第六感,條女無九成都有十成係鐘意你。

如果你係咁諗的話,咁你就大錯特錯了。

但很不幸,我當時就是抱着這個想法。

那天是平安夜,我約她一起遊玩。





沒錢去海洋公園,於是便到Mk行街。行下女人街,睇下衫,又行下西洋菜街,食下魚蛋燒賣,仲有時間就行埋朗豪坊,咁就一日。

我們並肩而行,但無拖手。然而那時我竟認為在人們眼中我們是情侶。

之後我帶她去了一間氣氛還不錯的西餐廳,各自點了餐。我們本想在吃飯時表白,但不想破壞氣氛,即使自以為她喜歡我。

吃完晚餐後,在海濱散步,輕鬆地聊天。

那時聖誕節氣氛濃厚,自然有人在街上買花。

銷售員:「先生,聖誕佳節,買枝花送比女朋友啦!」

我連忙說:「吾係啊,吾係啊,佢吾係我女朋友黎架!」

明知係銷售員慣性屈人買野嘅手法,但心裹不自覺地含春咁笑。





錢嬉雅:「吾緊要啦,就當支持下人地都好啦!幾多錢?」

錢嬉雅比左十蚊個sales之後,佢將枝花送左比我。

我:「做咩無端端送花比我?」

錢:「無啊,想多謝你陪我玩左成日姐。」

我:「但乜有女仔會送花比男仔架咩?」

錢:「無啊,見係你先至送架咋,我係咪好偉大呢?」

我心裹又不自覺地含春咁笑。





漸漸走到中學附近那個公園,走累了,便到公園坐下。

難得兒童遊樂場無人,我們竟玩起盪鞦韆。

遊樂場有兩個鞦韆,一時一起盪鞦韆,一時推對方的鞦韆。

除了盪鞦韆,我們還玩了滑梯、吊環等遊樂設施,像個大孩子,笑聲不斷。

玩累了,便坐在長椅上。

公園依舊無人,就算有人,反正我們也是旁若無人。

十一時多,快到聖誕節了。

很想留着那一刻,很想她能陪伴我過聖誕。於是我終於表白了。





「錢嬉雅,我有野想同你講,」我頓了一頓,「其實我鐘意左你好耐!」

表白最緊要一次過講哂,吾係你就無勇氣再講落去。

全場靜左一陣之後,她緩緩地說:「黎進廷,其實你真係好好架,你人好,又對我好,我很喜歡和你相處......」

聽到依度仲曾經以為自己成功,成個kai樣出哂黎。

「但係......」她繼續說,「但只係朋友嗰種『喜歡』囉!」

吓?!

係我誤會咩?真係我誤會咩?

從來無諗過表白失敗的話應該點面對,所以呆左喺度。

「咁......咁點解要送花比我啊?吾係因為真係鐘意我咩?」我開始語無倫次。

「吾係啊,嗰枝花真係淨係想多謝下你咋喎!」

「咁......咁姐係由頭到尾到係我誤會?」我開始失控。

「對吾住,由頭到尾我只係當你係朋友。」佢好冷靜咁講。

點解你嗰時可以咁冷靜?

佢見我好似失哂控咁,就好似可憐我咁安慰下我。

「放心啦,你咁好人,一定大把女鐘意你。」她以半講笑的語氣跟我說。

其實這只是客氣說話,而我竟相信她而繼續當好人,而且還相信了五年。

很天真吧?

再看看那鞦韆,那對情侶已經不在,只有公園管理員催促我離開。

今晚沒有月光,雲海很寂寞,與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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