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沒煙了。我將空煙盒捏成一團,扔在垃圾筒裡。

錢也好像快沒了,我數了一下散落在桌子上的錢。….只剩365元了…..
嗯,是時候找母親了……

我又來到那間海港城的西餐廳,母親早已到了,桌上還有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甫坐下我就說:「你唔知我唔可以去高級餐廳嘅咩?仲約我嚟呢度。」

「呢度都唔係好高級啫。」她說。





一位男侍應走過來問我要點甚麼。

「有冇四寶飯呀?」我說。

男侍應先是一呆,然後保持禮貌地說:「唔好意思,先生,我地係西餐廳嚟㗎。」

母親一副煩厭的表情看著我。

「咁西多士有冇?」我誠懇地問。





母親忍不住說:「你係咪玩呀。」

男侍應雖然向我展露微笑,但我知道他心裡面是在說「仆你個臭街」。
他將桌子上的餐牌拉到我身前,「先生可以睇下我地餐牌先再點餐嘅。」

我打開餐牌看了看,剛好一名女侍應捧著餐經過,
我拉起身子截停她,拿起托盤上的那碟東西看了眼,是一碟香草煎羊架。
女侍應有點被嚇到,然後我指著那碟羊架向男侍應說:「我要份一樣嘅。」,
男侍應點點頭,然後離去。





「係我面前咁樣做好好玩呀呵。」母親說。

我笑了笑,「乜玩呀,可能你少見我啦,我不嬲都係咁㗎啦。都好,等你印象深刻d,咁耐先見一次,容乜易你唔記得我㗎。」

「嘿…...你淨係要錢嘅時候先搵我嘅啫….」

「咁唔係點呀?得閒上你屋企食飯咯,同啊Uncle呀~哎吔細佬食飯咯,我驚到時你食唔落咋!」

「我知你而家係要報復我…」

「唔好咁講,你唔好睇得自己咁重要。你係生我出嚟嘅啫,我八歲之後冇老母...」

「你點可以咁同我講野…」

「我點講野呀?八歲之後你有主動搵過我咩!留我係個仆街老豆身邊!」





她沒說話,低下頭忍住眼眶裡的淚水。
哼….現在才來假惺惺…..
我看著落地窗外那艘巨大的郵輪,「我知….你唔想見到我...因為我係個仆街生㗎嘛。」

「你收聲!」她很大聲的說,站在遠處的侍應也看了過來。

過了一會,她將一張支票推到我面前,
帶著哭腔地說:「本來我都想同你講….今次係我最後一次比錢你…..唔好誤會,唔係因為你頭先頂撞我….我係想你唔好再自暴自棄…..」

我拿起支票,「呢次係我地最後一次見面。」,然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她又說:「你真係同你阿爸好似…...一樣咁自私...一樣咁歇斯底里…」

「講完啦嘛….咁再見~唔係!係bye bye!」說畢,我便轉身離去。




剛好女侍應捧著那碟煎羊架過來,我拿起了一塊,咬了一口,「我唔食㗎喇,比嗰個女人啦。」
之後我便快步離開。

走到碼頭邊時,我將那塊羊架扔在海裡。
我看了看支票,是一萬八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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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璇在房間裡跟那對巴基斯坦姐弟在玩,他們最近像很熟略般,兩姐弟經常到她房間裡玩。
她們應該在看電影。我看不清,因為電腦總是背向著我。
弟弟經常看得張口大笑,姐姐笑得比較含蓄,像興趣不是很大,她們應該是在看動畫片吧。

她們邊看邊聊天,陳璇像聽到甚麼有趣的內容般,面容誇張地回應着小孩。




突然陳璇站了起身,走向門口位置,兩姐弟也隨後跟著….

「咚~咚~咚~」,有人在敲我的房門,不會是陳璇她們吧…..
我將海報貼上,擋住那塊透視鏡。

門一開,果然是她們三人。

「做咩呀?」我問。

「聽軒軒講,你應承過送鞋比佢嗰喎。」陳璇說。

「邊個係軒軒呀?」

陳璇指一指小孩,「佢咪軒軒囉,你唔知人地叫咩名又話送鞋比人?」





我看著小孩驚訝地說:
「嘩,大佬,你有個咁簡單易記嘅名,你上次唔同我講嘅,你上次話自己叫咩穆罕默德咩咩咩㗎?」

「嗰個係我巴基斯坦名嚟㗎嘛,軒軒先係我中文名。」小孩說。

哈哈,那我只能給他一臉無奈了…..

「你好似三個月前話送鞋比佢㗎喎,而且唔止講過一次,軒軒,係幾次呀?」

「三次!」小孩比出三根手指,大聲地說。

不知道為甚麼陳璇今天的語氣有點強硬,跟平時的她有點不太像。

我拉陳璇到旁邊一處,「其實我話送鞋比佢係講下笑…」

「你一個笑話講三次?知唔知我地大陸有句說話係,重要的事情講三遍呀!」

「咁你想點…?」

「小朋友唔呃得㗎….你平平地都買對鞋送比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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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e專門店內,軒軒一手將價值899元的球鞋拿下來看。

「喂~唔平喎…」我向旁邊的陳璇說。

「又係你帶佢入嚟嘅…」她說。

姐姐將軒軒手上的鞋放回去,「呢對太貴喇,揀對平d㗎啦,細佬。」

「哦...咁邊對平呀?」軒軒說。

「我同你去嗰邊睇下。」,然後姐姐帶著軒軒往前面的特價區鞋架去看。

「姐姐真係好乖。」陳璇說。

「姐姐叫咩名呀?」

「叫嘉莉。」

「嘩!佢地d名都咁香港嘅。」
「咁佢地係香港生活嘛,又係香港出世。」

「咁你個名又咁大陸嘅!」

「咩叫咁大陸呀!」陳璇提起聲調地說。

「個名兩個字仲唔大陸!」

「咁兩個字方便叫嘛!」

「香港唔興㗎!….你改過個啦!叫陳…..左璇啦!」

「唔好聽,點解要叫左璇呀?」

「沉左船嘛!」

「妖!無聊!」

「咁叫沉巨船喇!」

陳璇打了一下我手臂說:「費事同你講….」,
但沒過兩秒她又說:「沉太空船!哈哈哈哈哈!」

「你仲無聊!」,沒想到陳璇也挺能說笑。

兩姐弟在那邊挑了良久,好像沒找到合心意的鞋,
軒軒不時回頭看過來我們這邊,應該還是比較喜歡剛才的那雙鞋。

陳璇說:「我估軒軒都係比較鍾意899嗰對…...」,
然後她突然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說:
「不如….我有個..提議…..不如….我補貼300蚊…..剩低嘅你出,我哋買899嗰對比軒軒吖….」陳璇說完吐了一下舌頭。

「你唔係好窮嘅咩…」說完這句我馬上心知不妙…..。
仆街!連心聲都講左出嚟添!

「點解你知我窮嘅…?」陳璇側著眼睛看我。

我頓了頓,決定裝作理所當然的樣子,
「咁你學生嚟㗎嘛!學生梗係窮㗎啦!唔窮你都唔駛住我隔離啦!…...吖~你都問得好奇怪喎。」

陳璇眯著眼睛,半信半疑的看著我。
我忍住心虛,一臉木然的看著她…..。
但她好像要跟我比賽對視遊戲一樣,一直眯眼看著我。
我實在抵受不了,只好避開她視線,但她又將頭伸到我面前…….
這刻我只好說:「做咩呀...覺得自己好可愛呀…」。
嗯,這招萬試萬靈,一般女生面對這句說話,都一定會說「唔係呀…」,
當說完之後,她們就會忘記剛才的話題,像被催眠一樣,
因為她們會馬上思考自己剛才到底是不是在裝可愛,
然後就會忘卻之前發生的事情。

陳璇亦一樣,說完「唔係呀」,眼睛就變回正常大小……。
嗯,很好!

最後,我沒有要陳璇出那三百塊,而且還同樣送了一雙鞋給姐姐。
剛開始姐姐也不好意思要,但在我堅持下,她還是接受了。

買完鞋後,陳璇說要請我們食飯,問我想吃點甚麼。
然後我便帶她們去一家日本料理店,
進店的時候,陳璇偷偷用手機查看了一下OpenRice,
當她發現這店人均消費是200-400元時,她臉色一青。

我邊走邊跟她說:「我最近賺左筆錢,呢餐等我嚟請,下次先到你。」

陳璇大舒了一口氣,「好彩咋….我仲以為今晚要訓差館….」

我順口地說:「...差館又唔駛嘅,訓馬檻得㗎喇。」

「吓?咩意思?」她不明所以地問。

「屌,又扮可愛!」

陳璇立刻推了我一下,「咩呀!冇呀!做咩成日話人扮可愛喎!」

嗯,看見了吧,我又輕輕地將話題帶過…….

坐下來後,我瘋狂地點餐,像不用錢般,刺身船、海膽、和牛、鰻魚、天婦羅,
反正看見那個貴就點那個。
陳璇看得目定口呆,然後俏俏在我耳邊說,這很貴的。
我跟她說,沒事,今天我開心,一天賺了一萬八千。
陳璇聽到後,就沒有阻止我了,而且還多點了一客甜蝦刺身。

菜式都來齊的時候,放得滿滿的一桌,場面盛放得引來旁邊的食客們都紛紛看過來,
當然本身我們都已經有點受注目,我與陳璇帶著兩個巴基斯坦的姐弟,
到底這是一個甚麼組合。

軒軒、嘉莉都是第一次吃日本料理,
陳璇細心地教導他們應該怎麼吃,幫他們弄好芥末等調料。

陳璇將一片三文魚腩刺身送到嘴裡,
她沒有即時咀嚼,而是先在嘴裡慢慢品嚐它的魚油香,
眼睛慢慢眯成一條縫,然後陶醉地說:「嗯….太美味喇….」

「你好鍾意食日本菜㗎?」陳璇問我。

「唔係呀,還可以啦。」

「咁你又帶我地嚟食?」

我撥一撥手指頭,示意她將耳朵貼近我。

我在她耳邊輕聲地說,「因為我未見過巴基斯坦人食魚生,所以想睇下。」

陳璇慢慢將頭轉回去,眼睛看著坐在面前的兩姐弟,
然後大笑起來,「你太壞喇!」她大聲地說,更笑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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