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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第八道菜,開始!」

台上的司儀宣布過後,我們就把放在面前的橙拿上手。我正想開始剝橙之際,正義妹突然問我:「你聞唔聞到有少少怪味?」

我用力深呼吸了數下,果真嗅到一點點異味,要形容的話,就像腐爛食物的氣味。那氣味並不濃烈,但似遠還近,然而我左顧右盼,卻未有發現可疑的源頭。

我回應:「聞係聞到,不過……」





話還未說完,那氣味突然變得濃烈,而在同一時間,正義妹突然尖叫起來,更嚇得把手上的橙丟開。

她的橙滾了開去,直到被餐桌轉盤頂着才停下來。雖然正義妹只把部分橙皮撕開了,但那個橙如此怪異,即使只打開了一小部分也足夠分辨出它就是異味的來源——那個橙的果肉並非正常的橙色,而是藍藍綠綠,顯然是變壞了。

那個橙傳出來的異味擴散開去,在席的其他賓客也逐漸展現出厭惡的表情,坐在對面的兒子更忍不住說:「(普)爸,好難聞啊!」

父親明白這回合兒子要獨力吃一個橙,時間緊迫,他亦無意牽涉其中,只着兒子少說話,集中精神吃。

我在此刻還未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仍輕鬆自在地跟正義妹打趣道:「原來發咗霉嘅爛橙係藍色,用普通話嚟講就係藍橘……」





當事人正義妹卻高興不來,她打斷我:「喂呀,你仲有心情講笑!咁而家點食啫?」

「好啦好啦,咪勞嘈,叫軍人來換囉。」

我於是代正義妹向身後的軍人求助,要求換橙。這要求很合理,橙壞了不能吃,自然要換另一個。實際上,木盤上還有大量的橙,不愁沒多餘的橙作替換,我也不認為他們會拒絕。

沒料到,剛才為我們分橙的軍人,竟對我的要求嗤之以鼻。他回應:「(普)第八道菜已經開始了,不能換!」

「吓?」我驚呼過後,緊張地說:「咪玩啦,咁而家個橙爛嘅,點食呀?」





軍人繼續保持撲克臉,無情地回答:「(普)開始時說過規則,不能換就是不能換!」

「但我都未嚟。」我不滿地說。

「我都係囉,咁你講晒啦!」正義妹也加入和應。

叔父這時插嘴,勸退我們說:「你哋嘈都冇用啦,規則說明時又真係有咁講過。」

我和正義妹回過頭來,叔父就繼續說:「規則話,佢哋會負責將橙分配到我哋面前嘅碟上,之後我哋自己揀,先揀先得,但揀好後就不設替換。」

正義妹的心沉了一沉,她顯然仍心有不忿,卻有神沒氣地說:「但⋯⋯我個橙係爛㗎喎……」

「我都明,但你繼續同佢哋嘈都唔見得有用。」叔父說。

那名軍人這時已走到遠處,我偷瞥了他一眼,他正展現着深邃的微笑,就像是奸計得逞而高興的樣子。我忽然憶起,剛才他伸手進木盤底拿橙,當時我還不以為意,但現在這樣說來……





我馬上向叔父及正義妹道出我的觀察:「啊!頭先我見到嗰個軍人陰陰濕濕咁伸隻手入盤底拎橙,佢哋一定係一早就收埋晒啲『藍橙子』喺個盤底度。」

正義妹很快就想通了他的陰謀道:「即係佢係特登,將個爛橙放喺我哋面前。雖然規則話我哋可以自由揀要邊碟,但正常來講我哋都唔會飛象過河,只會拎面前嘅橙,咁即係我哋其中一人係一定會拎到個爛橙。」

叔父和應:「哦,咁我都明係咩一回事喇!」說罷,他咬牙切齒地向着我的方向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