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我們處於山頭較高的位置,人流稀少,已甚少遊客到來。


除了前頭遊客的嬉戲聲,逐漸遠離後,就只有小貓喵喵的叫聲,還有雨打在雨傘的響聲。


「妳唔要佢啦?」我指著懷中的公仔。


「邊個話唔要!」她一手就搶回Minions。




「妳跑得咁快,咁好氣,邊個追到妳呀?」我說,泳隊果然非同凡響。


「邊個話要畀你追到。」


「但我真係追到。」




她瞪了我一眼。


「對唔住呀。」我道歉:「頭先好似語氣重咗。」


她再摸一摸貓咪的頭,那兩隻貓大概是一對情侶,互相依靠,親纏得很。




「我走啦貓貓,唔好唔捨得我,記住避雨呀。」最不捨得的大概是她,從她的眼神便可看出。


看她濕漉漉的樣子,我才記起要遞上紙巾。


她接過後,終於笑逐顏開,重捨她陽光的笑容:「你請我飲野補返數,我就原諒你啦~」


「係係係,無問題!」如果飲料可以修補一段友情,那麼買一百枝我也願意。


此時,我們二人應該拋棄他們一段距離。




「我地係度等佢地?」我說。


WIFI蛋都不在我們手中,聯絡不上他們,這真是最糟糕。


「我地行返山頂再落返去等佢地啦~」BoBo不停腳步說,我只得跟著她。


「明明大部分人行到啱先嗰度就走,得我地先繼續往前行。」我說。


「睇多啲野唔好咩?」她說。





「無話唔好嘅。」


「你寫文係因為你女朋友?」BoBo忽然這樣說,我呆愣一秒。


「......妳又知?」


「你鍾唔鍾意貓?」


「鍾意呀?」




「又係因為你女朋友?」她問。


「......」我不解地道:「點解會咁,妳係咪入過我個腦入面?」


她憨笑:「點解你做乜野都好似圍住佢轉嘅。」


「.......」


「咁唔得架.....如果你嘅世界一切都建基係佢身上,咁你同佢都會好痛苦。」




此時,她忽然打了一個噴嚏,臉頰也漸漸漲紅,眼神好像開始迷糊。


我問:「妳發燒呀?」


「黑痴!」話未言盡,她又連續打了數個噴嚏。


「可能......係傷風?」


「九成係妳啱啱淋雨。」我伸手摸一摸她的額頭,滾熱燙手。


「你都燒幾嚴重。」



「你又唔遮我.....」她的聲音漸漸變得嬌嗲起來,重回小朋友的聲線。


「小姐,妳跑到劉翔咁,我揸車都唔夠妳快啦。」我說。


她偷笑,扁嘴站在原地。


「我地落返去啦。」我說。


「我想上去同公仔影相呀。」


「妳病呀。」


「你就有病~我無病!」


「係啵!我唔記得咗今朝買咗藥!」我立即從袋中拿出有村感冒藥,給三粒BoBo。


她吞下藥後,不出三秒就說:「我好似好返好多啦。」


「我唔會信妳,邊有可能咁快好得返。」盲的也不相信她。


「哎呀,畀你識穿咗添.....」她拉著我的衣袖說:「嚟啦,我地繼續行。」


我抵擋不過她的撒嬌攻擊,只好順她的意思,兩人繼續上山。


「知唔知點解我會知?」她問。


「因為我乜野都寫哂係塊面到?」我問。



「呵。」她輕輕搣了我的臉頰:「咁我幫你搣走啲唔開心。」


臉頰頓時一陣滾燙,分不清是由於她手暖熱的溫度,還是我的敏感。


「你耳仔紅。」病態中的她瞇眼,臉頰緋紅。


雨勢漸漸減弱,陽光嶄現,光線穿透樹葉,散落在她的身上,影襯著她的美。


在路經的神社和鳥居裡,為她與公仔拍了好幾張照片後,終於滿足她的心願。


我取笑BoBo跟Minions只是大細版的分別。


「我係專登咁著架,我只會當你係讚我~」


「厚臉皮啦妳。」


她接連打了幾個噴嚏,臉還是紅紅的,看來藥不怎麼奏效。


奇怪,明明我很快痊癒。


「佢地應該係下面,不如我地落去啦。」我說,一方面是擔心她的健康。


「好呀。」她連連打了幾個大呵欠,眼神越來越迷糊。


「點解妳病到好似醉咗咁。」那我倒好奇,她醉倒的時候會怎樣。


「我都無病。」


跟那些醉漢說的詬一樣,毫無說服力。


「妳仲行唔行到呀?」



「如果我話行唔到,咁你會點?」她好像看穿我的想法。


「扶妳落去。」


「你明明係想孭我落去。」


我到底有沒有一樣事情可以瞞得過她。


我就揹起BoBo,開始小心翼翼下樓梯。


大雨過後,濕透的斜路滑溜溜,樹上不時還落下水點纏眼,害我每一步都走得很驚心。


BoBo卻用紙巾刷乾我眼旁的水滴,沒猜想過她會注意到,遠比我想像中更細心。


「唔該。」


「唔洗。」


「知唔知點解我知?」她又再次問起那條問題。


「唔知呀。」


「因為......我睇得出你好鍾意佢囉。」


「妳識咗我幾日咋啵,妳又知。」


「字裡行間睇得出......好鍾意。」


此時眼睛不知怎地蒙上一層水膜,不知怎地看東西變得朦朧不清。


良久後,我才回應一句:「其實我已經好努力。」



「嗯.....我知道呀。」她細語道。


樹葉又落下水點在我眼旁,這一次她沒有用紙巾幫我刷乾。


感謝她的細心。


「係咪覺得我好了解你呢。」


「係呀......妳可唔可以唔好咁了解我?」


「做咩?驚你鍾意我呀?」她開玩笑地說。


「痴線。」


「當女仔下定決心要忘記一個人,佢就會忘記得好快......所以,你都要努力向前望呀。」


「唔好唔開心,一係我吹牧童笛畀你聽。」


「唔.....」我的「洗」字還未說出,她已經順利掏出她的牧童笛。


「妳真係唔驚畀人拍上網?」


「唔驚~」她說:「啊,但我無手......」


她一手抱著minions公仔,一手拿著牧童笛,我以為可以逃出魔掌時,她卻說:「辛苦你啦m仔,入去訓一陣。」應該是把他塞進自己的袋中。


「我一路吹你要一路唱架。」


「下?」



「係呀。」


「妳唔畀我唔識唱架咩?」


「你一定識唱。」


G'C''G'E'C'E'G'C'G'E'C''C''


在森林和原野........


她撞了我一下,我便不情願地唱:「是龜也是.....」


我再被狠狠地拍了一下頭,我絕對感受到她在背後瞪著我的眼神。


「.......在森林和原野是多麼的逍遙親愛的朋友啊你在想什麼........」


「乖啦。」


「送一個貼紙畀你啦。」她在我身後,左翻右動,然後貼了一個小白兔在我的胸口。


「喂,我唔係小朋友呀。」


「Nonono,你係呀。」


「拎開呀,我形象無哂啦。」


「你邊有形象呀,變態佬。」


「又屈我!我唔要貼紙!」


「點解呀......小白兔咁可愛。」她摸著貼紙說。


「唔覺呀。」


她敲一敲我的心口,還自帶配音:「敲敲。請問屋主係唔係度呀?」


「係度,有咩事呢?」我還真是配合。


「請問你間屋仲有無位?」


「嗯......都仲有啲。」我笑說。


「咁......」她的頭十分靠緊我,面頰與面頰的相觸,我的耳朵開始滾燙起來。


「你個心以後可唔可畀隻小白兔住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