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自己?」


「係呀,我係嚟拯救你。」她搭著我的肩膀說,轉個頭就拉著我的衣袖,急忙說:「快啲買咗野飲先啦,我好頸渴呀!」


敵不過她,只好先陪她到收銀櫃買飲品,剛付完錢,她已經「咕嚕咕嚕」大口地喝起來。


「有無咁頸喝呀妳。」我嘲笑她,她擦一擦嘴說:「吹咩。」






「妳咁夜係度,佢地唔會擔心架咩?」


「放心啦,我瞞住小美出嚟架,佢而家仲以為隻小熊維尼係我~」


剛步出超市門口,她便拉著我說:「喂喂,我都未話走得。」






「妳仲要買咩?」


「我訓咗成日呀,飯都未食過,可憐我嘅肚仔,」她按著自己的肚說:「餓到係咁叫~」


「聽唔到嘅。」






「你行近啲先聽到架!」


我側頭想靠攏一點去聽時,她卻對準我的耳朵大聲一呼:「嘩!」


「嘩,痴線我差啲聾!」


「邊個叫你真係想聽呀。」


「妳講哂,又係妳叫嘅。」






「我叫你就做,咁係咪我叫你放低,你就會放低?」


「......」


到底她是怎樣知道?


「講笑咋~」她笑著說:「我想食野。」


「咁妳咪食囉。」






「你可唔可以揀一樣我鍾意食嘅野?」


「我點知你鍾意食咩?」


「憑你感覺囉,又或者揀你自己鍾意食嘅野。」


超市的熟食繁多,我想她現在不會想吃杯麵之類,因此可以剔除在外。在壽司、炒飯和麵食之間,我選了蕎麥麵。


對,其實只是我自己愛吃。






「蕎麥麵啱唔啱呀?」她只望著麵盒,猜不透她的表情代表什麼。


「好呀。」她說。



在她大快朵頤地吃著蕎麥麵的時候,我問:「點解.......妳知我會唔開心?」


「我聰明嘛。」


「聰明同乜都知係兩回事嚟架啵。」






不消一會,她已經把一整盒蕎麥麵都吞掉,她的進食速度和食量實在令我吃驚。


「做咩啫,咁人地肚餓嘛。」可能她瞧見我驚訝的眼神,就連急解釋道:「平時我唔係咁架。」


我搖搖頭道:「唔係,妳平時都好大食,不過我無諗到妳會食得咁快。」


「都話人地肚餓囉,我返咗去之後就無食過野啦。」她緊張地道:「你試下到而家都未食野呀。」


「都唔會食到妳咁嘅樣。」


「去死啦你。」


此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查看一下後,伸一伸舌頭說:「死啦我畀小美發現咗。」


「咁送妳返去啦。」我們終於離開超市。


「咁你地夜晚去咗邊?」我問。


「我地去咗食大阪燒,不過味道麻麻,然後去咗酒吧。」


「唔怪得成陣酒味啦。」她掩鼻道,我問:「妳聞到咩?」


她鬆開手傻笑說:「其實聞唔到哈哈哈。」


「低B!」


她冷不防爆出一句:「咁......係你前度搵你呀?復合?」


我停下腳步問:「妳點知架?」


「我猜架。」


「真係?」


「呃你做咩啫?真係估架!」



我在心中起了幾分疑心,但她的確不可能知道我們的事。


「仲有咩事可以令你咁掛心呀?」她解釋道。


「無呀......其實佢搵我都係訴下苦,同埋......同埋講下佢男朋友嘅野。」


復合兩個字太遙不可及。


「男朋友嘅意思係......唔係我,係佢新嘅一個。」我補充道。


「我知呀。」


「妳又知?」


「如果係你,就唔洗而家愁眉苦臉咁係度啦。」她說。


「呵......」我都不知如何應對。


「喂。」


「做咩?」


「陪我跑呀。」


「吓?」


還未來得及反應,她已經率先跑起來,然後轉頭對我說:「你試下唔跑!」


逼得不已,我只好追隨她,兩個香港人於深夜在大阪的街頭奔跑馳騁。



猶如在機場趕飛機的速度,女生來說,她的跑速算快。


當我與她並駕齊驅時,她就捉住我的手臂:「喂你咁快嘅!」


「再快啲都仲得!」


「喂!」她鬆開手,然後道:「.....一係咁你捉到我,我請你飲野。」


「好,一言為定!」我信心滿滿地說,因為論速度,我確實比她快。


可是當我以為追上她是一件極為簡單,應該只花幾秒就可以捉到她的時候,事情就往我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


我完全碰不到她。


她時而煞速急轉,時而住腳後奔,充分利用她嬌小身軀的優勢,加上異常的敏捷,左穿右插的,穿過一條條大街與小巷,我還是連衣邊都摸不到,反而只是單純地在消耗體力。


兩個人隔著一定距離,都一同停下來喘氣休息。


「妳咁難追架......」


「呵呵,本小姐係難追架。」她笑道。


「但我會捉到妳架。」


「睇下點,最後直路啦。」她望一望前方的酒店。


我本想趁她不備,突進偷襲,誰料她反應迅速,立即拔足而奔。


只差一點點。



距離一直縮短,只要給我多幾秒時間,絕對可以追上,可是這麼短的距離......已經......


不行吧?


就當我這樣想的時間,她的速度突然減慢,正好於酒店門前,我成功追上她。


「無氣啦......你想飲咩呀?」她喘著氣說。


我總覺得她並不是沒有氣力。


「檸檬茶!」


在自動飲品機買好飲品後,她瞧了我一眼說:「你笑返啵~」


「少少啦,出咗身汗,又有野飲。」


「知唔知.......有一句說話係永遠都唔可以信。」


「係咩說話?」


「就係:『你唔得。』」她說:「你得嘅,一定可以忘記過去。」





我相信在她轉身離開時,牽走了我某部分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