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高爾夫球車靈巧地在散落的木制建築群間穿梭,綿密的雨霧打在透明雨簾上,劃下一道道細長的水㾗。

坐在後座的宋君臨合上眼手輕輕按著太陽穴,一直緊皺的眉心才得以緩緩的放鬆下來。

這次的事情很棘手。

天朗始終還小。
在彭少希手下吃虧也不足為奇。

但人是在他手上不見的,他怎樣也脫不清關係。




更何況,那個還是住在侯先生心尖上的女人。

高爾夫球車在細雨中滑行至一間木屋前緩緩停下,屋前站了幾個拿著長槍的男人,木無表情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宋君臨看了眼那些木無表情的守衛,便從高爾夫球車上走了下來。
在帶領下穿過內室彎彎曲曲的走廊,蹍轉在一間裝上了透明玻璃的健身房前停下。

幾個保鏢散落地站在玻璃房門旁,斜板上躺了個正在做仰臥起坐的男人。
他身旁毫不意外的還站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有著深刻五官的異裔男人。





阿昌和Rocky。
這兩個人,宋君臨當然認得。

阿昌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
可能是跟在侯先生的身旁太久了,耳儒目染下便把自己活成了和他差不多的樣子。

說起來也覺得可笑。
他第一眼看到侯先生時,也差點給他那溫文爾雅的談吐給蒙騙了。

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又怎會是那位讓人聞之色變與神相比的侯先生。





而Rocky和他一樣也是兩年前在V國跟隨侯先生的。

他和Rocky在V國那時一直跟在阮良越手下的門下。
生活說不上是大富大貴但日子總過得比當地大多數人來得好。

後來,阮良越突然倒台,整件事來得悄無聲色,好像一覺醒來整個V國一下子就變天了。

阮良越倒台後他的勢力很快便平穩過渡,快得幾乎連讓旁人借機混水摸魚的時間也沒有。

而他和Rocky這兩個當時連名字也說不上的小頭目,卻不知怎樣竟得到了侯先生的賞識,在事後的清理工作下活了下來還進了侯家。

宋君臨看著一臉專注正在做仰臥起坐的男人,心裏不期然泛起了敬意。

這樣一個運籌帷幄殺伐果斷,還曾對他施恩的男人,他又怎可能不對他心生仰望。





但比起弟弟近乎盲目的崇拜,他心裏卻清楚得很。
對侯先生這些上位者而言,他們這些當手下的不過是塊小小的齒輪。

運作得好的當然能繼續留下。
運作不好的就得及早除掉。

所以,無論如何他得在侯先生手下保住他弟弟。

宋君臨還未來得及走前幾步,一直站在斜板旁的Rocky轉眼間便擋了上前止住了他的步伐。

「侯先生,天朗都把那個小島翻了好幾遍,他們應該不在島上。」宋君臨微怔,接著還是恭敬的向男人交代最新得來的消息。

「而且,昨天酒店碼頭有好幾艘遊艇不見了。」他沉寂了一會才徐徐的緩聲道。





天朗剛才在話筒裏的聲線有著藏不住的疲憊。
他這個做大哥的除了心疼外,更多的卻是憂心。

將功補過的把人找回來,侯先生都不見得會既往不咎。
更何況,姓彭那兩姐弟現在還很大機會出海了。

彭慧一逃便是五年。
現在還多了個彭少希。

飛鳥投林,魚入大海。
再想把人抓住便難上加難了。

宋君臨看著斜板上仍然不為所動一臉波瀾不驚的男人,不禁神色一斂心裏輕嘆了口氣。

良久,男人才從斜板上站了起來。





「Rocky,把人派出去。」侯文華接過遞上前來的毛巾,聲音淡淡的說了句。

眾人聞聲臉色微變,最早回過神來的是阿昌。
阿昌看著眼前仍舊一臉波瀾不驚的男人,心裏卻起了一番估量。

殺雞焉用牛刀。
侯先生這次應該是真的被惹急了。

那兩姐弟,最好早點被他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