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手揉著女孩黑溜溜的小腦袋,沉靜的眸下一片溫柔。

睡夢中的女孩像隻小樹獺般抱著被子,彎彎的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傻氣得可愛。

這個小傻瓜,肯定是做著些傻透了的夢。

侯文華笑了笑﹐低頭吻上她軟軟的髮絲。
不知夢裏可有他?

「不要~」女孩口齒不清的在夢囈著。





「不要~不要了~」被子下的身體更是不安份的翻來翻去。

男人看著滑落了不少的被子,看著底下僅穿著單薄睡袍的女孩,身下頓時傳來一陣臊熱。

因為他很清楚,那薄薄的布料下包裹著的是個身姿曼妙的女孩。
是個敏感嬌氣得讓他瘋魔的女孩。
更是個,他最喜歡的小女孩。

侯文華把不安份的女孩按進了懷裏,大掌撫在她的背輕輕安撫揉拍。




這樣的姿態還真像哄著小孩子般。

他在心裏默默的嘆了聲,但嘴角綻放的笑意更盛。

「文華~不~我真的沒力氣了~」半夢半醒的女孩把身體轉過去,又再翻過來,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才惺忪的睜著眼睛。

嗯。
男人輕哼一聲,挑眉看著她。

「昨天是誰說要一間一間的來?」男人在晨間低啞的聲音惡劣邪氣得很,指尖輕撫著那片軟軟的唇瓣。





「你這壞人~」彭慧眼睛半張呆呆的看著他﹐然後嘩一聲的哭了出來。

「不錯。」他淡淡的說了聲,但那淡淡的聲音卻帶著濃濃的惡意。

「還有氣力去哭。」男人手撐著床一個用力,便翻身壓上了還在忙著哭的女孩,撫上她腰間的大掌更是作勢要扯開睡袍的束帶。

上一秒還是很淒厲的哭聲一下子止住了。

女孩霧氣瀰漫的眼睛蓄滿了淚水,想哭又好像不敢放聲痛哭,只能可憐巴巴的幽幽看著壓在上方的男人。

她這樣子,真蠢。

昨天他說孩子最好像媽媽,這句話他想他還是先收回好。





到時是個女孩子也還好,蠢蠢呆呆的也挺可愛。
要是是個男孩的話,他怕他都會氣得跳腳,忍不住活活的把他給捏死。

這個女孩,本來就是一個孩子,她連自己也照顧不好。
要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孕育另一個孩子,這樣的事情想想也讓人動魄心驚。

侯文華看著底下那雙好像下一秒便會眼淚便會滑下來的眼睛,終究還是不忍心再逗著她玩。

低頭吻了下軟軟的唇瓣,便把她緊緊的抱住。

他聽著耳邊傳來的呼氣聲由雜亂無章至徐徐的平穩下來,胸腔下的悸動卻愈發的強烈。

在那些沒有她的日子,他常常在做著一個同樣的夢。
夢裏是早上,他睜開眼轉過身,身旁睡了個快把被子踢光了的她。
然後,他再睜開眼,身旁就只有那個泛著微微摺㾗的枕頭。





那樣的夢,他一做便做了足足五年。
但現在這個夢,他想一直的做下去,至死不休。



清幽雅靜的白色房子與週邊湛藍的海面毫無違和地融合起來。
微風吹皺了一望無際的海面,打亂了男孩額前的碎髮。

彭晨曦口咬著鉛筆手拿著記事本靠上了玻璃圍欄,一雙眼睛骨碌碌的往上睄,不知在想著些甚麼。

「在想甚麼這樣苦惱?」林慕慕一手撫著圓滾滾的肚子一手托著後腰,拖著笨重的身體緩緩步近。

「在想我們寶寶的名字~」聞聲,彭晨曦急忙轉身扶住她,口裏還咬著鉛筆,一開口筆便掉了在草地上。





男孩看了眼躺在草坪上的鉛筆隨即孩子氣的踢到一旁,若無其事的扭頭看向另一面。

「不用急吧,反正還有三個月。」林慕慕忍不住笑了出來,撘上男孩扶在她腰間的手。

「甚麼叫還有三個月?就只有那麼兩個多月。要想好名字,又要讓那些師傅過目,不好的話一切還得推倒重來。」彭晨曦不滿的皺著眉頭,連向來清澈的聲音也高了幾調。

「對了!還有寶寶的英文名~」男孩猛地抬起頭,連帶聲音也跟著再抬高了不少。

林慕慕看著這個近來愈來愈精神緊張的男孩,手撫上隆得高高的小腹,眉眼間盡是幸福的笑意。

其實孩子叫甚麼名字她也沒太大意見。
重要的是,她孩子的爸爸是他。

彭晨曦察覺到來自身下的凝視,那道暖暖的目光,咧著嘴把她小心翼翼的抱住。





男孩的身體不像五年前那樣偏瘦單薄,長開了不少的肩膀像隻麻鷹般牢牢的包裹住懷裏的至寶。
「慕慕~」他低頭吻了下她的髮絲,清澈透亮的聲音此刻卻有著點撤嬌的意味。

「甚麼?」林慕慕抬眼對上的不是他那雙好看的異瞳,而是乾淨平滑的下巴。

以前一直也不察覺,這個男孩原來也挺高的。

她比他大好幾年。
五年前他們交往的時候,她一直也把他當成小男朋友般看待。
會呵護他,也會取笑他,更會逗著他玩。

但眼前這個男孩,好像已經不再是一個男孩了。
眼前的他,是個可以付託終生的好男人,是個好丈夫,更是一個好爸爸。

「我就是想叫叫你。」男孩貶著眼睛,一雙稀有的異瞳看上去更是攝人心魄的好看。

他就是想叫叫她。
這樣的叫著,直至他一開口牙齒都掉光了的那天。

「晨曦~」懶洋洋的聲音打擾了這樣唯美動人的氛圍。

窗外打進的斜陽穿過窗簾一絲一絲的漏了進來,為陰冷的房間添上了幾分午後的慵懶。

男人沒骨頭似的身體攤軟在大班椅上,向來張掦的鳳眸此刻微垂半掩。

「哥哥~」男孩的身體站得筆直,那垂下來的拳頭明明是用力得指間泛白,但一開口聲音卻是細細軟軟的。

「對不起。」 還是,摯真摯誠的。

「你沒有甚麼對不起我。」男人骨節分明的指節揣摸著泛起冷光的撞珠擺設,但始終也沒有㪣響第一顆鋼珠。

「有嗎?」懶倦的雙音節偏偏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

「姐姐她...現在過得還不錯。」彭晨曦緊張的咽了咽沬,說出來的話也是結巴巴的。

姐夫他待她很好。
就是早幾天前他才和她見過一面,而這幾天他一直也和她有通電話。

沒有人會比他更在意她過得好不好。
姐姐她要過得好好的,就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的過日子。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減輕心底的愧疚。

「那以後呢?」男人譏誚了聲。

「那人是甚麼人,你和我都很清楚。」他抬眸,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感到份外危險。

他現在如珠如寶的這個女人,無論是法律上、名義上、還是實際上也算是別人的老婆。

這樣的局面,是誰一手促成的?
這小子,比他還要清楚。

當年侯文華為了迫他露出馬腳,才使計迫使那女人另嫁他人。
現在他故技重施拿那個女人當餌,他便乖乖的把他親姐姐交出來。

不愧是兩姐弟,兩個也喜歡粘上那個男人。
彭少希看了眼始終把頭垂得低低的男孩,薄唇上的笑意美得驚艷。



彭慧拿起面前的水杯,頭垂得低低的在喝著水。
直至透明水杯見底,她才不得不抬起頭來把水杯放回桌上。

身後訓練有素的待者立刻上前,把水杯重新注滿。
心裏卻不禁暗咐,這女人到底是有多渴?

剛才一坐下來就不停在灌著水,這已經是第四杯了。

彭慧低頭摸了下脹脹的肚子,心裏都快想哭出來了。

一家團聚,明明應該是溫馨的畫面。
前提是,放在一般人家的話。

她剛才一進包廂看到這張圓桌,心裏還是喜滋滋的。

她心想,他們坐的是圓桌。
是不是也算作文華釋出善意的信息。

他們一家人,總算能好好的吃頓飯。

沒想到他們坐了這麼久。
除了他們進來打了聲招呼外,這間包廂簡直安靜得連根針也掉下地也能聽得到。

她剛才看場面這麼拘謹尷尬,沒話找話的想打破這樣的彊局。

沒想到才說了那麼一句。
好像很久也沒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了。

也是,對上一次都是五年前了。
對面那個討人厭的侯文英一句話便把她堵得死死的。

直至現在,她身旁的還是涼涼的。
讓她除了低著頭喝水外,也不知應該做些甚麼。

「來~這杯也給你。」一個裝著水的透明水杯被推到她面前。

彭慧一抬頭便看見男人臉上可惡的笑容,還有那雙可惡的鳳眸。

她心裏都氣得快要爆炸了,但卻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狠狠瞪著他。

她生氣的時候,還是該死的可愛。
臉紅通通的,那瞪著他的眼神就好像被人搶了蘿白的小白兔般可愛。

不過,她要是再這樣喝下去,怕是都會把肚子撐壞了。
這個女孩,真是蠢透了。

男人重新靠上了椅背,微垂的鳳眸剛好對上那深不見底的眼眸。

如王見王,各不相讓。

多喝點水對身體好。
反正,她現在不喝,待他們回家做完運動後他還是會迫著她喝。

但他就是不喜歡,不喜歡有除他以外的人來逗弄他的女孩。

「姐夫,不如先上菜吧。」彭晨曦重重的吸了口氣,隨即一鼓作氣的把話說出來。

彭慧吃著嘴裏的三文魚扒,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的睄向左面,再睄向右邊。

還好。
好像還挺風平浪靜的。

其實,晨曦願意接受文華,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剛才那句無疑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哥哥威風。

她都以為少希會氣得翻桌走人。
沒想到他還可以平心靜氣的坐下來用餐。

不知道一會兒他還能不能繼續這樣?
她看著身旁的男人苦惱的在想。

彭少希用餐巾印著嘴角,目光看著那個正在偷看他的女孩。

「怎麼~你有話想說?」他朝她笑了笑,性感慵懶的聲音讓彭慧也有著片刻的失神。

自從早上侯文華把他放出來還說要約他們吃飯時,他心裏隱約便猜到這場不是鴻門宴,便是耶蘇被人推去送死前的那頓飯。

總之,毫髮無傷,全身而退肯定是沒可能。

只是他沒想過,那一刀是這個女孩親自捅下來的。

「我想和文華結婚。」彭慧拉起他攔在桌上的手,用著軟軟的聲音在懇求。
甚麼!
她!想!和!侯!文!華!結!婚!

彭少希心底在咆哮。
那雙勾人的鳳眸更是狠鐵不成鋼的狠狠瞪著這個蠢得自動送上門的女孩。

侯文英玩味的一笑,和身旁的弟弟交換了個眼神。

這女人,竟然敢搶了哥的對白。
這些年來,他看她最順眼也就只有這一次。

彭晨曦低頭喝著手裏的橙汁,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其實,這事情也說不上多驚喜。
以姐夫這樣的執念,他們結婚也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但他唯一意想不到的是,這話是由姐姐口中說出來。

彭慧垂著頭,身體害怕得隱隱打著顫。

少希那樣的反應真的很可怕。
那眼神好像是想吃了她似的。

平日看開他那懶洋洋的樣子,突然變臉下來簡直和文華的陰陰柔柔可以與之一比。

說起來,文華怎麼半點反應也沒有?
他不高興的嗎?
但至少也得救救她吧?

他到底在做甚麼?
可她又不敢轉過身去看他。

「彭慧,手還會疼嗎?」彭少希拉反握起她軟軟的小手,指尖在她腕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上輕輕打了個轉,動作挑逗。

彭慧低著頭不說話。
他是在說,她好了傷疤忘了疼。

他說的好像也是。
每一次她也是這樣的。

他傷害她,她離開。
他挽回,她便留下。

然後,她滿心期待那美好的將來。
然後,等來的又是下一波的傷害。

他們就好像墜進了一個循環裏,無法打破,不能自拔。

頭上重重的。
彭慧抬眼睛去看。

但小腦袋頓時變輕了。
反過來臉上好像熱熱的。

「彭慧,我們會結婚。」侯文華撫著她的臉,不見起伏的聲音更是有著斬釘截鐵的決心。

他就是想看她為自己勇敢一次。
就看這麼一次,今生便足矣。

剩下的事情,以後的以後,讓他來一手包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