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色彩的世界: 第十四章-光明之路
這天恐怕不會讓光照進來了,雖沒有光,卻比有光的地方更熾熱。當他們愈是靠近撒勒堡,地上的熱度就更高,彷彿走進了蒸爐一樣。
「請求祢照亮在黑暗中死蔭裡的人,把我們的腳引到平安的路上。」艾薇兒唸著經文,她的扙就亮了起來,照到他們身上,引導他們方向。
從這裡看,大概看得到撒勒堡的影子,必需穿過前面的山谷方可看見它的真身。他們走入山谷,可聽見狼的呼叫聲,也聽得見像狼的呼叫聲。這幽暗的山谷中,道路迂迴曲折,地形複雜難以分辨方向。
這幽谷不是一兩天可以走完,但在這谷裡並不適合久留,感覺要是待久了就更容易迷失。雖是這樣,乾燥炎熱令人更覺得疲憊,每一步接近撒勒堡就愈發覺得難受。身體受著煎熬,心理上所承受的卻不是一般的壓力。每一個分叉口、每一個彎口,像是重複著、永遠走不完的路。不管願不願意、正不正確,也不能停下腳步。這種心理壓力消耗著人的耐性,令人產生不想再走下去的想法。
「都大半天了⋯⋯怎麼都沒有接近撒勒堡⋯⋯」特洛依抹著汗水,看著依家遙不可及的堡壘,他實在不想再逗留在這山谷裡了。「艾薇兒,方向是沒錯的吧。」特洛依問。
「不可能錯的。」
「你肯定嗎?」
「我肯定!」艾薇兒這下怒了起來,雖然她明白這路上很艱辛,只是她也一樣受著煎熬,這時被懷疑了能力也忍不住發怒了。可是就這一瞬,艾薇兒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信心也會跟著流失,這扙的光就要消去。
一旦失去了光,他們就只剩下黑暗,看不清前路,認不出方向,魔鬼就要現身了。
周遭雖然只有一片黑暗,但卡連還是能夠看得見魔鬼,而她知道在這境況,魔鬼的數量實在不妙,她料最多自保。
「這數量⋯⋯」里奧說著。
「里奧,你看得見麼?」
「雖然不肯定,大概感覺得到。」
魔鬼前後湧現,展現出鋒牙利抓,試圖突破卡連和里奧的防守。魔鬼會用盡方法接近心志最弱的人,魔鬼的目標是蒂娜、特洛依,最危險的是艾薇兒。他們雖然知道自己身處於危機中,卻無法作出對應,心裡的恐懼就更多了。
這戰鬥將是一場惡戰,卡連與里奧守著去路,無窮無盡的暗黑湧流快要把他們淹沒。魔鬼從山谷上往下跳進來,降落在他們中間,蒂娜聽見了動靜就慌亂揮動起了劍。卡連馬上跑過去擋著她的劍,讓她冷靜下來,她差點就要了特洛依的頭。
里奧也快要支持不住了,這數量並不是開玩笑的。卡連把蒂娜推到魔鬼前,要她胡亂舞劍,爭取一點時間。
卡連走到艾薇兒身邊,找緊她的手,對她說:「平靜下來了嗎?」
「卡連?我甚麼都看不到!」艾薇兒心急如火,她知道該怎麼做,卻很害怕自己做不到。
「不用怕。先靜下心來。」卡連把艾薇兒的手放在她的扙上,「跟我一起唸詩篇二十三章四節。」
「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艾薇兒跟卡連一起頌讀經文,艾薇兒讀著就驚覺,緊握著她的扙,光就現了起來,而且愈發愈亮。
有了光,黑暗就只好退去,他們又再次看得見世界了。卡連和里奧都鬆了一口氣,這算是捱過了難關。
「蒂娜,可以不用跳了。」卡連看蒂娜睜開眼睛,看她怕得在流淚就不好意思的道歉:「有那麼可怕嗎?」
「有呀!」蒂娜抹著眼淚,「我甚麼都看不見,又不知那些噁心的東西在哪裡,我又不知道你要去幹甚麼,又不知道為甚麼你要我舞劍,卻又不能不幫你的忙!」
「現在不是沒事了嗎?」里奧笑著,「剛才你把魔鬼都舞走了。」
「這不好笑!」蒂娜鼓起泡鰓說。
「艾薇兒,剛才對不起,我應該要相信你的。」特洛依說。
「沒關係,是我對自己的信心不夠。」
艾薇兒看著手裡的扙,雖然她不知道這光是甚麼顏色,但她感受到這光的溫暖,能讓他們驚慌的心安靜。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有能力發動這樣的光芒,實在令她很震驚。或許並不是因為她做不到,只是她不相信自己能做到。所以就在被質疑的一瞬,她的信心就像早有裂縫的玻璃一樣不堪一擊。
這條路很險峻,而且狹窄,換著是他人,大概沒有人願意走進去。可是這五人偏偏選了這滿是試探的窄路,然而他們依然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