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的初戀——五十年後嘅我,叫我向佢表白。: 【一】
炎炎夏日,操場周圍都充滿住蟬嘅叫聲,學生數住「一﹑二﹑一﹑二」嘅聲音響遍全校,而我就係身穿體育服嘅學生群入面。我叫陳世杰,好普通嘅中五生,係學校入面屬於只有普通成績﹑普通外表同普通體能嘅普通人。今年已經中五,恐怕升上預科之前,我嘅中學生涯都會普普通通咁過——溝唔到女,考唔到狀元,入唔到校隊,但同時亦做唔到臭名遠播嘅MK仔。
「跑唔郁啦……抖下先!」每年呢個時候,都係體育堂考體能試嘅時候。
「陳世杰,跑埋佢啦,仲差兩個圈就及格架啦!」我好朋友啊俊拉住我隻手,想拉我繼續跑。
「由佢肥佬囉,PE科咋嘛!我去飲啖水先。」我耍住手咁行開,行到埋去水機個陣,突然聽到附近嘅女同學大叫。
「睇波啊!」話口未完,就一大個排球車埋嚟我個頭頂度。本身跑咗十一個圈嘅我,已經熱到暈暈地就快中暑,呢下成個排球車過嚟,簡單可以話係一下就KO咗我。我成個人企唔穩,跌咗落地。
「大鑊啦!喂,你有冇事啊?」有個紥住馬尾、身材矮小嘅女仔跑過嚟,彎腰望住我。佢寬鬆嘅運動服內,隱約見到好似係白色嘅……
「喂!變態!」佢發現我視線望緊啲唔應該見到嘅嘢,一腳踢埋嚟。
「妳黐線架……好痛啊!」我捂住個肚,成條蟲咁係地下度碌。
「係喎,唔記得頭先我個排球打親你添,真係唔好意思!你點啊?」佢蹲低,一手伸過嚟,揭開我額前嘅劉海。
我目不轉睛咁望住佢個樣,原來我哋級有個咁可愛嘅女仔,點解我之前一直冇留意到架呢?
「有冇見暈啊?作嘔之類?」
「冇事……」我望佢粉紅色嘅咀唇,睇到目定口呆。
「喂,啊杰,你做咩瞓咗係度啊?」啊俊跑完圈,走咗過嚟睇我咩事。
「啊俊?佢係你朋友?頭先我個波打中佢個頭,佢就暈咗係度。你哋識嘅就好啦,鄭Sir叫我過去打波啦,你幫我照顧佢先,有咩事你哋再搵我啦。」馬尾妹執起個排球,就小跑離開咗。
「點啊你,死得未啊?」啊俊一手扶起我,兩個人慢慢一齊行去水機。
「冇咩事,頭先企唔穩姐。咦,個女仔你識架?我未見過嘅?」
「黃子霖喎!你居然唔識佢?」啊俊一臉驚訝咁望住我。
「唔識。咩人嚟架?都幾可愛啊。」
「梗係可愛啦,文科班嘅班花!我同佢一齊補習嘅,叫做識識地囉。」
「哦,都幾得意啊。」
「死仔,對人起痰啊?想溝女啊?」啊俊一拳打過嚟。
「黐線啦,都唔熟。」我哋飲完水,就行翻去更衣室沖涼換衫,準備一陣上堂。
「咁就好啦,子霖好多人追架,我哋學校嘅游水港隊,文學班個才子,仲有風紀委員長,你有排都唔係佢哋對手。」
「諗咗去邊啊你……一陣仲有數學test,我上課室溫書先,唔得閒理你。」
換好衫之後,我拎住個袋,從操場跑翻上課室。翻埋位之後,我第一時間就拎本筆記出嚟,睇翻之前上堂抄低嘅定理。
「圓形……」我急速地揭開本筆記,終於俾我搵到今日要考嗰個chapter。
正當我溫得入神,唔知係咪因為頭先被個波打親,突然眼前一黑,成個人差啲跌落地。我捽一捽對眼,慢慢坐低,執翻頭先鬆手跌落地本筆記。奇怪嘅係,我再次打開本筆記嘅時候,居然唔見咗三角形同圓形個chapter。環顧四周都係空位,應該冇人可以係我暈個剎那,將我本筆記偷龍轉鳳,或者撕走幾頁。於是我坐翻好,飛快咁向前向後翻本筆記,點知都係搵唔到三角形同圓形嘅筆記。
「做咩事騰曬雞?」呢個時候啊俊翻到嚟,見到我勁慌張咁揭本筆記,走嚟問我咩事。
「變曬空白頁嘅?冇理由架,頭先明明有……」仲有五分鐘就上堂,我緊張地左揭右揭本筆記。
「係咪你記錯咗啊?會唔會抄咗係第二本筆記度?」
「冇可能!頭先我先至睇完……」正當我拎住本筆記,好激動咁企起身想同啊俊解釋時,突然間個人再次眼前一黑,成個人暈咗係地下。
朦朧間,我見到凌空飛起嘅筆記簿,發緊光。
「喂,你醒啦?嚇死我啦,你頭先又話冇事嘅。」再次睜大眼嘅時候,又係黃子霖出現係我眼前。
「又係妳?」我慢慢坐起身,先發現原來我係保健室。
「你暈咗成個下午啊!啊俊話我知,你一定係被我個排球打暈咗,所以叫我嚟探你。」
我暈咗?我依稀仲記得,暈之前,我本筆記簿唔見曬三角形同圓形嘅定理,變曬做白紙。
「我本筆記簿呢?!」我慌張咁摷我身邊個書包。
「你係咪搵緊呢本啊?」黃子霖遞咗本筆記俾我。
我心急到一下搶走本筆記 揭開入面睇,果然,全本筆記簿都變成空白。
「你冇嘢啊嘛?一日都係我唔好,冇見到有人行過,先打到你個頭咁樣……不如我幫你call白車,入院照下個腦,需唔需要啊?」
我大惑不解咁反復揭本筆記,點知睇翻筆記簿第一頁嘅時候,第一頁竟然慢慢咁、一筆一劃咁出現啲字。
「妳……睇唔睇到啊?」我好驚恐咁拉住黃子霖隻手臂。
「睇咩啊?」黃子霖哄個頭埋嚟,「玩我啊?咪空白頁囉。」
「本簿寫緊字啊!」我用力搖佢隻手,佢一臉疑惑咁望住我。「妳真係睇唔到咩?」
我轉過頭,先發現黃子霖塊面哄得好埋,同我塊面只差8cm嘅距離。兩人同時呆咗一陣,我先意識到我隻手拉得佢太埋。
「Sorry……」我即刻鬆手。
「唔……唔緊要。你睇嚟真係有需要call白車喎,我去同老師講一講先,你休息下先。」黃子霖紅都面曬咁跑出去,而我就尷尬到手心都出埋汗,合上筆記,好好地瞓低休息下。
「冇事啊,你個腦一切正常。」
「唔係呢,醫生,我今日見到我本筆記識得自己寫字啊!」我好緊張咁拎本筆記出嚟。
「咁睇嚟你需要我轉介去睇精神科……」
「得!冇事!我講笑姐!我冇咩事,就翻屋企啦……」我即刻拎翻本筆記同埋書包,光速逃離病房。
我行出醫院大堂個陣,仍然諗唔明今日發生咩事。唔通真係我黐咗線?於是,我打開本筆記,睇下筆記寫咗咩出嚟。
「啊杰,你好。我是五十年後的你。」
五十年後?!唔通我真係有幻覺?我抬起頭,環顧四周一切如常,只得我本筆記簿有異常。
「今早,你應該會被一個排球打中頭,數學測驗的時候會暈倒。這時候你一定會想,是否有人惡作劇把你的簿寫花了,你可以放心,我真的是十年後的你。當你離開醫院的時候,天會突然下起大雨來,而你媽媽會提著藍色雨傘在門外等你。」
我慢慢行近門口,果然出面落緊大雨。
「啊杰!呢邊啊!」一把女人聲大叫過嚟,我望真啲,發現我媽拎住藍色雨傘係門口向我招手。
「這個時候,你一定會很驚慌,為甚麼十年後的自己會出現在筆記簿上。請你冷靜一點,讓我說下去,我找你的目的只有一個,這個星期內,請你一定要向黃子霖表白。」
吓?表白?今個星期?但我今日先識佢咋喎。
「你做咩傻咗咁望住本空白簿啊?快啲走啦,今晚打風啊。」啊媽走咗入嚟,睇我做咩。
「啊媽,連妳都睇唔到?」我O曬咀望住啊媽。
「傻咗啊?走啦,一陣地鐵多人啊。」啊媽急急腳咁拉住我走,我唯有一邊行,一邊合上本簿。
我普普通通嘅中學人生,從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