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2016年10月4日 星期二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時正。

我今天無意中得到一盒很舊的VHS錄影帶。

錄影帶沒有封面,表面纏滿頭髮,有看過午夜凶鈴的話,一眼便能認出這就是電影裡面的詛咒錄影帶。

一開始我以為這盒錄影帶只是惡作劇,但後來發現,這是貨真價實的。





因為,現在「她」就站在我的旁邊,一動也不動。

我要趁著自己還活著,趕快把一切紀錄下來。

先交代我如何取得那盒錄影帶,我叫做阿研,是中文大學計算機工程系四年級的學生,正忙著做畢業習作,因此常常都會去教授的辦公室向他請教問題。

我的教授CC Sir是一個中年男人,架著金絲眼鏡,永遠都穿著格仔襯衫和登山長褲,是個敦厚充滿教學熱誠的好教授。

「阿研,又來找我了?」教授問道。





「對啊教授,我有些概念搞不清楚。」我道。

「不要緊,你儘管問。」

「好的!我想問,日常生活之中充滿著無線電波,例如WIFI訊號、手機訊號、電視訊號,這些無線電波是電磁波,亦是能量的一種,能否直接攔截空中的無線電波,轉化為電力?」

「理論上可以,透過多頻天線接收所有頻譜的無線電波,再使用高效能轉換器將微弱電波轉換為電流,但收集到的能量很不穩定,而且非常有限。」教授緩緩地說。

「如果是中大的演講廳,大概能收集多少電量?」我問。





「我想不會超過一百微瓦。」教授說。

「喔…那真的很少。」

我皺了皺眉,然後又說:

「謝謝你解答我的問題,我先回去了。」

「好吧,要用心做哦…對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等我一下。」

教授站起身,用雙手拿起旁邊一個紙箱,紙箱裡面放著一台好像是DVD播放器的東西。

仔細點看,發現那部機器有一個很大的放入口,不像是放DVD的。

「這是…卡式錄影機?」我問道。





「對,我剛才整理房間時發現的,上面堆積著灰塵,我想應該是辦公室之前的教授留下來,你替我處理掉它吧。」

說罷,他把紙箱遞了給我。

「你想我怎樣處理?」我雙手接過紙箱,疑惑地問道。

「隨便你吧,你喜歡可以拿來收藏,丟掉它也可以。」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我一邊抱著紙箱,一邊慢慢走回宿舍。

我的宿舍位於善衡書院的利國偉堂,簡稱「利宿」,從這裡走過去並不遠。





雖然已經是秋天,但暑意依然不減,中午猛烈的陽光直射,再加上重量不輕的錄影機把我弄得汗流浹背。

回到宿舍後,我把紙箱放在地上,再慢慢地將錄影機拿出來。

將電源線插上後,紅色的小燈泡閃爍著。

「咦,好像還能用。」我自言自語的說。

接著,我把紅白黃三色線接駁到錄影機,再經由HDMI轉換器輸出影像到我的電腦屏幕。

錄影機的紅色燈光詭異地閃著,電腦屏幕隨即出現一個藍色主畫面。

忽然之間,我心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讓我有點呼吸困難…

我轉頭望向窗戶,雖然外面反照著燦爛的陽光,我卻覺得房間異常冰冷。





同一時間,身後好像有一個極之不祥的物體在凝視著我,我甚至能感受到「它」的詭異氣息。

我極緩慢地轉頭望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藍色的畫面靜止不動,我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日本電影的名字。

我慢慢地伸出右手食指,想把錄影機裡面的錄影帶退出來,看看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東西」。

食指停在退出鍵上面,卻久久未能按下。

「我好歹也是個理科大學生,平生最討厭沒有科學根據的鬼怪胡扯…」

然後我食指一推,按下了播放鍵。





是的,我錯手按下了播放鍵,因為播放鍵就在退出鍵旁邊,要是讓我知道是誰這樣設計的,林北會打死他,林北真的會打死他……

畫面立即變成漆黑的畫面,畫面上面出現針頭般大小、閃閃爍爍的光點。

錄影帶開始播放,我怕得全身不能動,只能一直抖,我大腦不斷發出指令要停下錄影機,可是我的手指完全不聽使喚。

接著畫面出現一句日文:

「最後まで見てね」

因為我考了日本語能力試驗N2,所以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

一定要看到最後喔

我突然清醒過來,把桌上所有東西包括錄影機掃落一地。

錄影機的電源線斷開,無法繼續播放。

當我驚魂未定的時候,房門忽然「吱呀」的一聲被打開。

我大吃一驚,發現原來是我的室友治銘。

「阿研,你在幹什麼?」他被我的樣子嚇倒,驚訝的問道。

「沒…沒事。」我強作鎮定的說。

「怎麼遍地都是東西??」

「我不小心推跌了……」

我編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的原因。

治銘卻絲毫沒有懷疑,道:

「哦!我剛剛下課,一起吃飯嗎?」

「好!」我毫不猶疑便道。

先介紹一下治銘,他運動神經很發達,身高六呎以上,有結實的肌肉及一身黝黑的皮膚,臉如雕刻般分明,鼻梁筆挺,濃密眉毛之下的眼睛深邃有神。

因此,他身邊有很多狂花浪蝶,但他卻說對戀愛沒有興趣。

他是經運動員計劃進入中大的,現在念四年級跟我同年紀,性格有點單純,像單細胞生物,不過這倒是他的優點,沒有機心的他擁有很多朋友,我也是其中一個,因為跟他朝晚相對,我們的交情不錯。

「剛剛的期中試我感覺自己做得不錯!」他一邊食一邊說。

「是嗎?」我回答。

「但是明天的期中試完全沒有溫習過,後天還要交一份小組作業,我在想應該放棄哪個。」

「嗯。」我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沒有留心聽他的說話,一直想著剛才發生的事。

萬一,剛才那盒真的是被詛咒的錄影帶,看完之後七天之內便會死亡,那我應該沒事,因為我記得小說有提過要看完整段錄影帶才會中咒,我才看了幾秒鐘,連最經典那幕都未出現就關掉了!

而且,中了詛咒的人會接到電話,到現在都沒有人打來。

(其實很久沒有人打來了…邊緣人的現實…)

還有,現實世界怎會出現小說裡面的東西?這完全不科學!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慢慢的穩定下來。

但我還是沒有胃口,剛才全身冰冷的感覺凝而不散,只勉強吃了半碗飯。

「治銘,你之後會回房間嗎?」我問道。

「我要回去做小組作業,我的組員也會上來。」治銘說。

「那就好了。」我鬆一口氣道。

「那就好了?為什麼這樣說?」他疑惑地問道。

「啊…沒事,你當作我沒有說過吧。」我忙道。

治銘的組員來得正好,房間多點人氣也感覺安全一點,我心想。

我和治銘各自提起自己的食物盤走到食物盤的收集處,然後我就看見飯堂門口站著一個長髮蓋臉、穿著一身白色長裙的女人,雙手低低的垂在身前。

她的膚色極之蒼白,白得像紙一樣。

我的盤子整個掉在地上,「碰」的一聲食物四處飛散。

我完全驚呆了,好像被麻醉了一樣,既說不出話,也沒有力量。

出…出現了。

我被嚇得愣愣的站在原地。

「喂!阿研!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呀!」

治銘見我沒有反應,又說:

「阿研?」

我慢慢地朝治銘望去,顫抖著說:

「門—門口…那裡…有、有人…」

「這有什麼奇怪的?沒有人才奇怪吧!」他回答道。

我重新望向門口,發現誰都不在。

「……」我吞了一口口水,沉默不語。

「先收拾好你的爛攤子啦,不要麻煩清潔姨姨。」

「…嗯。」

離開飯堂之後,我緊緊的跟在治銘身後,警戒的不斷四處張望。

「幹,你在幹嘛?」

治銘突然其來的轉身把我嚇了一跳。

「沒…沒事,陽光有點刺眼哈哈,我在用你偉大的身軀來遮太陽。」

「哈,我最喜歡就是陽光!今天天氣真好,很適合曬太陽。」

說罷治銘脫了上衣,把衣服遞了給我。

路過的女生紛紛朝他望去,有的像看見怪人似的,有的則「心心眼」。

他這脫線行為使我翻白眼,不過拜他所賜我的心情平服不少。

但我還是很怕。

我剛才可是看見貞子本尊啊—

(唉…打完這句之後我也覺得自己很蠢…)

難道是整人節目?什麼人類觀察?現實世界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情。

治銘維持這樣的狀態回到房間,我一直緊跟著他,無視沿途看著我的目光,生命比面子緊要,如果貞子再次出現在我眼前,管她是真還是假,我都會叫治銘一拳斃了她。

我戰戰兢兢的回到房,立即把錄影機放回紙箱內,再用雜物塞滿紙箱,然後推進床下方。

「其實不用整理房間啦,我的組員很隨意的。」治銘說。

他以為我是因為有人要上來才收拾房間。

「我純粹覺得房間很亂而已,對了,等會多少人上來?」我隨口問道。

「一男一女,男的叫Tom,女的叫Christina。」

「哦,是啊…」我敷衍的回答。

我愈想愈覺得是惡作劇。

如果是普通的女鬼還好解釋,什麼死後能量波動、量子力學等等,至少能跟科學扯上邊。

但現在的是詛咒錄影帶!完全就是電影小說的內容,除了惡作劇我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不久之後,Tom和Christina便上到來房間。

首先進來的是Tom,用三個字來形容的話,很普通。

用五字來形容的話,還是很普通。

跟隨他進來的,是一個纖巧的女生。

她的出現,立即令我屏息靜氣。

她理著一頭跟袁澧林差不多的短髮,白裡透紅的鵝蛋臉上有一對又黑又大的眼睛,眸子裡面仿佛看見春天綻開的花兒。

線條優美的鼻樑高度恰到好處,鼻的下方是一張纖細薄唇,總是似笑非笑的抿著。

她讓我想起一個早被用濫的形容詞—「千年一遇」。

我不禁一看再看,中大竟有如此美麗的仙女?

不對,應該是說,香港竟有如此美麗的仙女?

她的出現使我把貞子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Hello,我是Christina,希望不會打擾你。」

她向著我微微點頭,以銀鈴般清脆的聲音說道。

「完…完全沒這回事!地方有點亂,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忙道。

「怎會介意呢,那我進來了。」

她和Tom一起脫下鞋子,然後坐在治銘的床上,拿出筆記本電腦開始討論作業。

我的房間是很典型的雙人房,靠窗的兩張床並排,兩床之間有空間可以讓人走過,房間門口一進來便是衣櫃、書桌及冰箱。

我不斷偷看著Christina,然後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沒有空閒時間去偷看別人,於是拿出筆記本電腦搜著有關資料。

萬一不是整人節目,萬一我真的中咒了,該怎麼辦?

「唯一可以避免死亡的方法是將錄影帶拷貝給尚未看過的其他人看,將詛咒轉嫁給其他人,不過會讓貞子的詛咒永遠留存於人間。」

網上這樣說著。

不行,如果散布了出去,錄影帶的數目便會指數級上升,很快便會失控,世界會末日。

我不斷查著有關午夜凶鈴的資料,同時留意著治銘他們的反應,看看他們有否暗裡笑著我。

可是他們連看都沒有看過來我這邊,十分專心地做著作業,不像是整人節目。

而且…錄影機是CC Sir教授給我的…他這麼正經古板,不會參與整人節目吧?

我心裡的恐懼愈來愈濃,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但外面天色已經變暗,我想已經到了晚上。

忽然,一個橡皮擦掉落到我的床下方。

「是我的橡皮擦。」Christina說道。

她走下床,正想伸手去拾起,我想起床下那部錄影機,神經立即被觸動,搶先她把橡皮擦拾起。

「謝謝你。」Christina微笑道。

「不用客氣。」我鬆一口氣道。

不可讓人碰到錄影機。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話,觸碰到錄影機可能會中咒。

純粹看見錄影機應該不會中咒,因為治銘也看過錄影機,但他卻沒有出現什麼異樣。

我突然感覺到尿意,這才想起由中午到現在都沒有去過洗手間。

由於房間沒有洗手間,只能到外面的公用洗手間,這意味著我將會自己一個人。

我沒有理由叫治銘陪我去,在Christina面前這樣做實在太丟臉了。

「早晚剩下我自己一個,爛命一條,死就死吧!」

於是我下了床,走向大門。

「阿研,你去洗手間嗎?」治銘問。

「嗯。」

「一起去吧!」

感謝上天!感謝上天!感謝上天!感謝上天!感謝上天!

我心裡萬分的感謝著。

我跟治銘並排走過一百米長的走廊,走廊靜得恐怖,沿途不見其他人。

走廊兩旁的房間也沒有傳出聲音,可能學生們都還未回到宿舍?

他進入洗手間之後便進了廁格。

「你大便?」我對著廁格門問道。

「對啊。」治銘道。

我吞了一口口水。

終究還是單獨一個人了。

我四處張望,男洗手間裡雖然燈光通明,卻彌漫著不協調的氣氛。

這裡除了我跟治銘之後便沒有其他人。

我慢慢地走到小便斗,閉起雙眼小便。

完事之後我轉身走到洗手盤,但發覺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

我瞇著眼睛看,發現眼前不是全黑,而是一條條頭髮填得密麻麻的,變成了黑色一片。

…?

我極度驚恐,退後了一步。

我面前不到十厘米有一頭如瀑布般披瀉而下的長髮,像凌空的飄著。

充滿鐵質的血味。

一個穿著白色洋裝的女子站在我的前方,短袖露出的修長雙臂異常雪白。

她的一頭長髮十分烏黑,與她的白晢肌膚形成強烈對比,我的驚恐超出臨界點,大腦已經停止運轉,一片空白。

我失去意識的站著。









我不知道那時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回過神的時候看見治銘用雙手使勁的搖我,並不斷的喊我名字:

「研!你醒醒!研!」他緊張地朝我大喊。

「發什麼事了…?」我迷糊地問。

「你呆站著,怎樣叫都沒有反應!」

「我站了多久?」

「不知道,我一出來就看見你站著發呆,喊了你很久才有回應。」

「貞子呢?」

「什麼貞子?」

「沒什麼…」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

「不是…」

「你不需要感到難為情,我今晚跟你出去做運動,跑三十公里,減壓一流!」

我聽完之後吞了一口口水,心想跑完之後我應該會進深切治療部,直接插管減壓。

「不用了…你不是要做作業的嗎?」

「等會再說,我先扶你回房間。」

「…等等…先讓我洗手。」我回答。

治銘把我扶到房門前,我鬆開了他的手,以免房內的人看見產生多餘的猜測。

打開門之後,Christina朝我看了一眼,大概停留了一秒,然後又移開了視線,重新看回她的筆記本電腦。

是我多心了嗎?總覺得Christina的眼神有點奇怪。

我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坐回床上。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裝作看講義,大腦卻放空著,什麼都想不起。

過了很久,我大腦的機能才開始回復正常。

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是不是面對面看見「她」了?

他們大概晚上九時多便收拾東西離開。

「我們明天什麼時候上來?」Christina問道。

「考完期中試之後?」治銘說。

「我考完期中試之後還有課堂,不能翹課。」Tom難為情地說。

「那我先來,你下課後再自己來吧?」Christina提議著。

Tom遲疑了一下,回答:

「好啊。」

看Tom的微妙表情,他應該對Christina有意思。

其實這很正常,我相信除了治銘之外,沒有雄性不會對她心動。

(我是覺得她長得很美,有一點點心動,但沒有非分之想。)

治銘把他們送出了房門,然後Christina轉身跟治銘說:

「那我們先走了,掰掰。」

治銘魁梧的身軀把Christina完全擋住,以致我看不見她。

「Bye。」Tom也跟著說。

「再見囉,明天繼續加油!」治銘說。

Christina把頭一側,露出半邊臉對著治銘身後的我說:

「掰掰。」

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跟我說再見,淡淡的跟她說:

「啊…掰掰。」

然後她和Tom便離去了。

他們走了之後,房間變得空蕩蕩起來。

「肚子餓了!一起下樓?」治銘問道。

「我沒有胃口。」我回答。

「沒有胃口也要吃!我買上來給你吧。」

「嗯……」

「碰—」

房門關上的聲音。

我錯愕地看著門口,頓時感到後悔起來。

為什麼我不跟他下去?這樣豈不是剩下我自己一個人?

房間靜得可以聽見掛鐘「趴躂、趴躂」的聲音,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房內的氣氛變得很詭異,我不斷的冒冷汗,整件T恤都被涔涔的冷汗浸濕了。

然後,我聞到濃烈的血的腥味,房間的燈突然閃爍起來。

我心裡不斷罵著髒話。

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

漸漸地,我感覺到有某種東西在觸摸我的後頸,像是頭髮的觸感。

就在這時,我的背後忽然傳來一陣聲響。

為什麼會有聲音?房間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嗎?

我心裡升起一股想要回頭探看的念頭,我想要確定自己身後根本沒有東西。

儘管我的理性極力阻止自己回頭,可是已經來不及,我回頭了。

她就站在我的面前。

這是我第三次看見她。

我依然很怕,全身在發抖,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怕,起碼沒有失去意識。

唉,原來世上真的有這麼不科學的存在,感覺這麼多年的書都白念了。

我牙關打震地問她:

「お…お前は…一体何を?」

(你…你…究竟想怎樣?)

她一開始並沒有回應,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她緩慢的望向我的床,然後又看回我的方向,但因為我看不見她的臉,所以我不清楚她的眼睛是否看著我。

「ビデオレコーダー…?」

(錄影機…?)

她沒有回應,像是默認。

「最後まで見て欲しいの?」

(你想我看完它?)

………

………

沒有回應。

她想我把它看完,莫非想我中咒,即是代表我還未中咒。

當我知道自己還未中咒,她奈我不何的時候,我的心情稍稍平服了些,大聲道:

「見ねえよ俺は!」

(我是不會看的…!)

一片死寂。

她不發一聲的盯著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濕氣,牆上明顯可以見到水珠。

她就這樣一直站著,我也一直站著,直至治銘回到房間。

「我回來了…」他說。

「…你怎麼又站著發呆了?」他一邊說一邊關門。

我把頭轉到門口方向,裝作沒事的在活動關節,說:

「坐太久,有點累。」

「三十塊,速速付。」

我接過飯盒之後,說:

「等會給你啦。」

另一邊廂,貞子依然站著,像是要用無形的壓力逼我把錄影帶看完。

「我是不會看的…你死心吧…」

我硬撐著,然後重新坐回床上,開始打這篇日記。

打到這裡,時間已經是凌晨二時,治銘還在溫習期中試。

貞子則一直站在兩床之間的走道,不發一聲、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打日記,直到打完這篇日記。

她還在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