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拾到一本魔法筆記》: 【第十二章】炫的過去
我叫炫,名字很神武吧?我從小就生在魔法貴族...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強大的魔法師,爺爺是魔法特工、父親是魔法公會的副主席、母親是魔法公會的行政主任、哥哥是十年前犽月島最強隊伍——「天命」的隊長...
基於我們家族都是強大的魔法師,每個星期我們都會有家族聚會,說白了,就是互相炫耀的一個機會罷了。每個人都是一副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樣子。哥哥總是趾高氣揚的跟其他家族成員聊天、分享自己的豐功偉績。
的確,即使我們家族的人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才,但我這一家卻是家族裏面獨佔鰲頭的,所以我的家人總是能聚會裏十分神氣......
除了我以外。
為什麼?我也曾經問了自己很多次,為什麼我那麼弱?我是家族裏的害群之馬...不配擁有家族給我的一切...我的魔法只會讓自己感到更自卑。
每一次的聚會,我總是孤單的躲在一旁,不是不想跟家族的人聊天,只是...我根本沒資格跟他們聊。
每次他們找我只有一個原因:從我的身上提取自信。
人類嘛,總是有這樣的時候的。
我們都是從弱者身上取得自信,然後在強者面前畏手畏腳。
「誒喲...你怎麼那麼弱的呢?明明是我們家族的人,卻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弱者...我真的很可憐你。」、「小朋友,別亂進來喔,這可是高階魔法師才能來的聚會喔...」...等等的句子我聽過無數次。
「虎父無犬子,你確定他是你的兒子嗎?」
好幾次的話語或許無意中傷,卻在我的心中埋下難以散去的陰霾。
自此之後,每次家族聚會,我都會編一些藉口拒絕出席。母親知道我在想什麼,所以也沒強迫我要出席,但父親就不一樣了。
他...總是要求我們每個人要不成為魔法公會的人、要不成為魔法特工。所以即便哥哥是最強魔法隊伍的隊長,他也沒有半點高興......
連哥哥這樣的強者也得不到讚賞,更不用說我這個走在街上連野狗也不瞧我一眼的人了吧?
我在十三歲的那年...被踢出了家族。
家裏有人反對嗎?如果母親還在的話,她定必會反對的,但...她在半年前就已經被其他島嶼的魔法特工殺害了。自此父親變本加厲,對家人甚至是家族的人都要求更高,我這個親生兒子甚至連母親的葬禮也不能參加......
原因也只有我是家裡的「廢物」......
社會是留強汰弱的,我這種弱者,日後定必會被淘汰,所以父親把我從家族裏除名,或許也不是壞事。
至少...我不用再強迫自己追上他們,我不需要再跟隨他們的背影。
要知道,一生苦苦追隨著別人的身後是一件讓人疲憊不堪的事情。
被踢出家族之後,我在一家食店裏當服務生,可是因為生在貴族的關係,我從小就不被允許接觸家務,家裡有十名僕人會替我們處理每天家裡的瑣碎事,令我們變得嬌生慣養,沒有做家務的經驗。三天之後,我再一次嘗到被人剔除的滋味。
我嘗試到不同的店鋪應徵,但都因為我身上有異味和衣衫不整,所以被拒絕了。
有一天,我突然在街上看見了哥哥,我以為那會是轉捩點,但我走到他身邊,他卻以為我是街邊滿口瘋話的神經病。
那時候是我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時間,每天都在垃圾桶裏取一些別人吃剩的廚餘,即使難以嚥下或已經過期,我都要硬著頭皮拿起來、放進口,畢竟...我再不吃的話就無法生存下去......
每天都是這樣,沒一餐溫飽的,睡就睡在公園的長椅上,為一個睡位甚至曾經和其他露宿者吵架...
每天跟一些露宿者在高級餐廳外的垃圾桶搶食物,當然我是最後才能搶到的那個人,誰叫我是弱者...
不過不幸中的大幸是我能吃點較為好的食物,至少不會讓自己生病。
此後我每天有空就會在大街行乞,希望能得到一點錢,但我到後來才發現,一個衣衫不整的窮人,是會被人歧視的,這就是人性的醜惡,每次我到餐廳,即使我拿著足夠的金錢,身邊的人還是一樣給我投以鄙視的眼光,店員總是擺著一副「你不可能有錢來這裡」的臉、連掃地的阿姨也掛着鄙夷不屑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心很難受,只好硬著頭皮快點的叫了一個最便宜的套餐,然後快速的走出了餐廳,免得再受人鄙視。
天空是藍的,但我的心卻被染得漆黑一片。我曾以為上天是公平的,但現實卻是,它一開始就已經把人分了等級,高等人和下等人...我就是下等人。在社會上是不配擁有同情的眼神的,只有強者,才配擁有眾人的尊重。
我拿著飯盒,裏面竟是一盒燒焦了的食物,配上一支過期的飲品,仿佛告訴我:「你就只配吃這種別人不要的食物、喝已經不能喝的飲品。」
我放下飯盒,看著遠處的風景,小路旁有一支小鳥,看見自己的同伴死去仍不離不棄。
不如做一隻鳥,懂得最純潔的愛就好,人類...真不如地球上任何一種生物。
想著想著,我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她...是改變我一生的恩師——萊莉。
她...穿著白色的廚師服,我認得那是剛剛那家餐廳的衣服。她留著短髮,眉毛淡淡的、眼睛大大的,恍如閃閃發亮的黑寶石,鼻子小小的,還有紅紅的櫻桃小嘴,整個人像是人間小天使。不過外在美只是短暫的,只有心靈的美麗才會是永恆,她有一顆真誠善良的心,待人誠懇有禮、樂於助人。
她..就像一朵盛開的白蓮,出淤泥而不染,但卻為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小乞丐,弄髒自己潔白的雙手。
「來,姐姐帶你去吃飯。」她牽著我的手說。
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了...
「我剛剛看見了同事對你做出那種下流的事情,我就義無反顧的走出來了...我替同事對你道歉...」她用誠懇的眼神說。
「不...不會,我已經習慣了。」我搖頭道。
「你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頭,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她露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我叫萊莉。」
漆黑的心,被她照亮了。
「謝謝妳...」我低頭道。
我覺得...我的身份根本不配跟她這種天使般的美人走在一起,所以我跟她說話的時候總是低著頭的。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別在意別人的目光,但還是會注意到迎面而來的路人對我倆的眼神。
他們的眼神裏...是鄙視、是妒忌。
「一個美人兒,帶著一個亂七八糟的乞丐...」他們的眼神猶如在告訴我這個信息。
我把頭放得更低...
但萊莉並沒理會其他人的眼光,反而把我牽得更緊了。
走了十多分鐘,她把我帶到了她的家中。
那房子不算大,但對於我來說,卻是一個很溫暖的家。
以往,我住在四層樓的別墅,但卻無法填補我心裏的空虛,跟現在這地方簡直是天淵之別。
「我家裡地方不大...希望你不會介意。」萊莉微笑道。
「當...當然不會!真的很感激你!」我眼泛淚光地說。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遇到任何的挫折,硬著頭皮闖過去就好!」她輕撫我的頭髮道。
然後,她煮了一碗麵給我吃,那是我人生吃過最好的一餐,看著我很快吃完的樣子,她也會心微笑。
「飽嗎?不夠的話,我能再煮!」她粲齒而笑。
「夠了、夠了。我是時候離開了...真感謝姐姐你對我的照顧!」我擦過嘴後說。
「為什麼要離開?」我竟然從她的眼神中發現了不捨。
「我不想替你增添麻煩...我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乞丐......」我低下頭,雙眼不敢直視她。
「不會麻煩啊!或許你現在正在遭遇不幸,但是我相信命運是握在我們的手中的!只要你堅持下去,就一定會成功!」她輕拍我的肩膀:「現在先住在我這吧,待你能有安穩的生活,我才批准你離開我~」她笑道。
「但...」
「嘿,男子漢不要婆婆媽媽!讓姐姐來照顧你一段時間吧!」
「麻煩你了...」我不好意思拒絕,也就接受了她無私的好意。
「不會,以後不要低下頭說話,要有自信!」她笑容可掬地繼續把陽光投進我的心房去。
如是者,那天之後,我就跟萊莉住在了一起。
在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她因為不滿意同事的行為所以辭職了。更因為不想我自責,所以叫我不要道歉
同時她知道了我的身世,覺得我是一個很可憐的小孩,所以每天都會教我做家務、教我做人處事,讓我可以學會獨立。
她希望我不要放棄魔法,因為她相信我以後會是一個很強的魔法師。
自此之後,我每天都會很努力的去訓練魔法,也會去不同的地方應徵,打工賺回來的錢我全部都會交給萊莉,雖然她一直拒絕,但我都會放到她的錢包裏,為了報答她一直以來的照顧。
萊莉的家人一直反對她收留我的這件事,我曾說過要離開,但她總是把我留下來,還跟家人分裂了。我為此感到十分內疚,但她卻說很想親眼看見我成為強大的魔法師,而且她知道我一個人會很孤單的,所以不願讓我一個人流浪。
每逢節日,我們都會互相送禮,彼此祝福,我們一起到祭典、一起看日月星辰、一起做一些很瘋狂的事。
日子慢慢的過去,我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比她矮的小男孩,我已經是一個十七歲、能獨立的男人。我的魔法也逐漸的變強了,當萊莉知道了我加入了一個叫「幸運使者」的魔法隊伍時,她更請我到外面吃大餐,她發自內心替我感到高興。
每逢我倆生日,我們都會在外面慶祝,雖然我們只會到一些價錢比較便宜的餐廳,但我們卻很快樂,有時候有情侶優惠,我們就會假裝情侶,手牽手的進入餐廳吃豐富大餐。
還記得十七歲生日的那天,我許了一個願望:「希望萊莉姐姐能娶到一個好男人,幸福到老。」她知道之後說我長大了,說為我感到驕傲。
這些美好的時光當我現在回想起的時候卻是又開心又心酸。
這都是因為一場意外。
那天萊莉和我到外面的草地去聊天,突然有兩個魔法師來了面前,來者不善,他們不斷用魔法攻擊萊莉,因為萊莉不會魔法的關係,我用盡全力來替她擋下攻擊,無奈雙拳難敵四手,我...還是太弱了......
我沒能保護好萊莉,她被打成重傷,事後我知道了原來是對方認錯人,以為萊莉是他們委託的目標,才會下此重手,但一切已經太遲了,此時的萊莉已經奄奄一息...
看著她扭曲的表情,我漸漸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對不起...是我的不好...是我太弱了...沒能保護好你...」我不斷重複。
「小炫,不要道歉,不是你太弱,你在我眼裏永遠是最強的...!你很堅強...你很勇敢...即使面對以往那麼多的難關,你還是沒有放棄!我相信...以後你一定會是很成功的人...」她已經虛弱得很...
「撐住...不要離開我...我會捨不得你...」我放聲哭泣。
「傻瓜...人總要離開的,但感覺是永遠不會消失,我很愛你這傻孩子呢!」她露齒而笑。
「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我會變強的...我會變成最強的人...」我抓緊她的手道。
「嘻嘻,我相信你。」她嫣然一笑》「記住我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的,你記得要常常看夜空啊...因為我一定會是最閃亮的那顆星。雖然不能再照亮你,但卻能陪伴你!」
「萊莉...下輩子...再做家人!」一直以來我都缺乏著來自家人的安全感,就是萊莉的出現才讓我能有第二段人生...
「好呀...下輩子,我約定你...」她輕笑道,「不過姐姐要到天堂享福了...記得,面對任何挫折,只要硬著頭皮闖過去就可以了...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但我仍然會是那個由始至終都相信你的人。即使離開了...也會化作一顆閃亮的星星!」
「我愛你...萊莉姐姐。」
「我也愛你...小炫。」她勉強的吐出這句話後便綻放了最後一抹笑容...
世間上最溫暖的一道微笑。
自此之後,我苦練魔法,終於在十九歲那年,被邀請加入犽月島第二強的隊伍「上帝化身」,而第一的...依然是由哥哥帶領的「天命」,王者依舊是王者。
慢慢的,我的隊友都很用心的互相提點、互相扶持。我們的夢想就是當上第一的隊伍。而「命運之手」在哥哥的帶領下,每天都要接受很高壓的訓練,務求不被其他隊伍超越,每個隊員都必須接S級的任務,而這樣大壓力的情況下,不少隊員也萌生了離隊的想法,不少隊員更是加入了我們「上帝化身」。
我們的愉快氣氛和團結精神讓我們最終把哥哥帶領的「天命」拉下來。幾天之後,聽說哥哥變瘋了,每天都在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連自己的魔法也廢掉了,說沒有面目回去見家族的人。父親那時候還沒醒過來,竟然想用二十億來召我回家族,我毅然拒絕了他開出的條件。因為我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個一點「愛」也沒有的家。
二十一歲的那年,我被推舉為「上帝化身」的隊長,在其他人的鼓勵和支持下,我成功的當上了隊長,但不管我現在多成功也好,我也永遠不會忘記我的起點。我的起點...不是出生在貴族的那一刻,而是從萊莉收留我的那一刻起。
每夜,我都會抬頭望向夜空,找尋最閃亮的那顆星,因為我和萊莉曾約定過,她要化為最出眾的星星,我亦要當最強的魔法師。
即使她沒在我的身邊,但我明白,她現在正在透過最閃亮的星星來看著我。
「面對任何挫折,只要硬著頭皮闖過去就行了。」她的話,又再一次出現我的腦海裏。
「傻瓜...人總要離開的,但感覺是永遠不會消失,我很愛你這傻孩子呢!」
「好呀...下輩子,我約定你。」
我們的故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