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式愛情: 第一章
他剛剛下班,手中拿著一杯剛買的熱咖啡,一個人在離家不遠的小巷子走著。
一陣秋風吹過,空中漂來了數朵細小的蒲公英種子。他伸出右手嘗試抓住其中一朵蒲公英,發現右手手中什麼也沒有。然而當他打算換用左手的時候,張開左手時,手心卻忽然漂出一朵蒲公英。
就像愛情一樣,有時候,明明就在眼前,伸出右手去抓時,卻抓不住,下一刻才發現,它可能就隱藏在你的左手。
他喝了喝口咖啡,往隔幾間店舖位置的蛋糕店走去,打算買件小蛋糕回家填補下肚子。
「叮噹﹒﹒﹒」打開蛋糕店的門,門口的感應鈴聲響起。
他看了看玻璃櫃裡的蛋糕,有黑森林,栗子,芒果等等,種類繁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選擇哪個。正當他的「選擇困難症」發作時,玻璃櫃前出現了一把聲音:「先生,請問想要哪一款蛋糕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抬頭回答,話還沒說完,卻被眼前女店員的美貌吸引了目光,頓時耳赤面紅。
女店員看到他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然後說:「沒關係,你慢慢選,選好了再找我吧。」
「好吧。」他有點尷尬地說。
他左思右想,正想伸手指向「芒果」味的蛋糕時,突然身後有一股不詳的預感飄過。他正想回頭一看,還沒看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他就被人撞了一下,整個人靠在貼在玻璃櫃上,四周立即傳來竊竊笑聲。
「這﹒﹒﹒誰!」他生氣地在心裡咒罵著誰這麼不識趣,讓他在蛋糕店眾目睽睽之下,重點還是在美女面前出了這麼一個醜。
「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一把有點熟悉的少女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沒﹒﹒﹒事。」他邊說邊轉身看看那少女。
「是你!」他認出眼前的少女,那少女撿起地上的書,似乎是看書看得太入神而沒有看路。
「博嘉豪!」少女驚訝地說。
「蔣永琳!」博嘉豪回憶起來,眼前正是那個曾經喜歡過的女孩。
兩人說出對方的名字,接著沒有一連串的問候,卻是一刻沉默。
「對了,你最近怎麼樣?」蔣永琳先開了口,打破了沉默。
「呃﹒﹒﹒還不錯吧,你呢?」博嘉豪尷尬道。
「除了長大了,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分別吧。」蔣永琳說。
「哈哈,你說得沒錯,當年我們第一次的對話,就像你今天一樣,因為在太認真看書,所以笨拙地撞到我。有一點不同的是,當年你是看漫畫書,今天你看的是小說吧。」博嘉豪看著蔣永琳手上的小說。
「啍,想不到你挺好記性的嗎,小時候的事你也記得這麼清楚。」蔣永琳笑嘻嘻說。
「呵呵,這當然記得啦。」
博嘉豪回想起當年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那一年,他六歲,她五歲,兩人還是個天真幼稚的小孩。
那天,他剛從學校回到家的樓下,獨自發呆地走著。他忽然想起關於掉牙的事情,同齡的同學們幾乎都開始換牙了,而他的牙齒卻沒有一點兒事發生。不知是哪根神經短路,他認為自己還沒有掉牙齒不正常,居然想到用牙齒去撞樓下的鐵門,讓自己可以提早換牙。
他對著鐵門撞出第一下,疼痛感隨即從牙根深處傳來,他忍住了痛楚,繼續撞出第二下,這次痛得他眼泛淚水。
不過,他沒有打算放棄,還想一鼓作氣地繼續撞下去,但就在他咬緊牙關準備開始他的壯舉之際,身後傳來一陣不詳的氣息。
他突然被人從後而撞,整個人維持著張開嘴巴,緊著牙根的姿態向鐵門撲去,「咔」一聲,一陣強烈的痛楚從他嘴中傳出。
「哎呀,痛死我啦!!!」他大聲叫道,口中吐出一顆白色物體,正是他想撞掉的牙齒。
「對,對不起﹒﹒﹒」他身後傳來一把女孩的聲音。
「哈哈,沒什麼,我還想謝謝﹒﹒﹒」他看到牙齒終於掉了,疼痛感隨即拋之腦後。可是話還沒說完,眼前的女孩卻淚流滿面,手中拿著的漫畫書掉在了地上。
「嗚﹒﹒﹒」
「你怎麼哭了起來?」
「你受傷了﹒﹒﹒嗚」
「我沒事啦,你別哭吧。」
「可是你滿口是血呀,嗚﹒﹒﹒」。
「只是掉了顆牙齒啦,我剛才正想把它撞掉呢!」
「嗚嗚,真的嗎?」
「真的啦!」
「你騙誰?誰會白癡到想撞掉自己的牙啊!」女孩哭得比剛才更厲害了。
「哈哈﹒﹒﹒」他一陣苦笑。
這時,路上來了幾個剛結伴買完菜的歐巴桑。他頓時緊張起來,生怕歐巴桑們以為自己欺負了眼前的女孩。要是這樣,恐怕整個屋宇的人都知道了。
情急之下,他想起自己平時怎麼哄那愛哭的妹妹。於是,他抱住眼前的女孩,試圖以自己的身高擋住身後歐巴桑的目光,然後用手輕撫女孩的頭。
女孩被他這麼突然奇來的一連串動作嚇得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好原地不動地站著。女孩也不知為什麼,心跳忽然加速了起來,猶如小鹿亂撞。
他轉頭看剛才的歐巴桑走遠了,似乎沒有留意到自己,正想讚賞自己的聰明和急智,歐巴桑們卻傳來對話。
「哎喲,你們看,現在的小孩怎麼這麼快就談戀愛了呀!」
「不會吧,怎麼這麼早熟呀。」
「好像是也,剛才,我好像看到他們好像在接吻。」
「是不是看錯呀。」
「不會有錯,我也看到了。」
「﹒﹒﹒﹒﹒﹒」
他聽到這裡,不禁鬆開了手,臉頰和耳朵熱得像火燒一樣。
女孩也緊張得忘記了哭,臉頰紅得像番茄一樣。
他沉默了一會,忽然認真道:「真的,放心,我真的沒事!」說著,他撿起了地上的漫畫書遞給了女孩。
女孩接過漫畫書,低著頭不敢看他,心跳快到有點難以呼吸。
他發現女孩沒有繼續想哭的徵兆,心裡鬆了口氣。
不過,他沒發現,就在這一秒,他,抱著她時的體溫,此時認真的表情卻刻在了女孩的心中。
「既然你沒事,那麼我先走了。」女孩由始至終沒有抬頭,快步地踏上樓梯。
女孩離開後,留下他獨自一人,回想起剛才的擁抱,女孩的表情,他心臟不知不覺中也加速起來。
「你在想什麼?」蔣永琳露出好奇的眼光。
「哈哈,沒什麼,我在想﹒﹒﹒今天晚上的工作要怎麼完成。」博嘉豪回想起那一幕不禁緊張起來。
「你少裝了,我還不清楚你嗎,你一說假話就口吃。」蔣永琳彷彿看穿了他。
「如果我說,當年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我是因為太害羞才說不喜歡你。現在我反悔了,我們能回到過去嗎?」話題突然一轉,他的心臟「噗通嘆通」地跳著,快得似乎要從喉嚨跳出來一樣。
「是嗎?你終於有勇氣說出口了。」眼淚在蔣永琳眼眶打著轉。
「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很後悔,等我有勇氣想對你說的時候,你卻消失在我眼前。直到現在我終於再遇見你,我不想再讓自己後悔。」他大聲說著,眼中只有她的存在,四周的人彷彿變得像是為了這一幕而出現的路人甲。
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像崩堤的洪水。他紅著眼眶,伸出了手,心疼地擦拭她的淚。
「對不起。」他心疼地說。
此時,蔣永琳突然抱住了他,哽咽著說:「沒事,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我。雖然你說不,但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看著她的樣子,聽著她的回答。他此刻的心情簡直生不如死,為什麼當年他不勇敢地對她說,如今讓她等了這麼多年。
他伸手撥開她的劉海,親吻著她的額頭。
「我不會,我永遠不會再讓你傷心,相信我!」那個認真的表情,又出現在她的臉前。
她沒有回答,只是抬頭送給了他一個吻。
「喂,博嘉豪,你怎麼睡著了!」
「吓?」
「快起來!」
「我好累,讓我睡一會嘛。」
「不行,等下著涼了,要睡到床上睡去!」
一位少女在對著博嘉豪哄大叫,打擾了他的休息,不過也不忘一份關心。
她叫博凱儀,博嘉豪的妹妹。
博嘉豪伸了伸懶腰,才發現自己剛才回家處理眼前的文件時,累得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原來是夢,也對,這麼多年不見了,對她的樣子也只停留在小時候,也不可能一下子認得出她來吧。」博嘉豪這樣想著。
「這裡有咖啡,別找藉口再趴在桌上睡覺囉。」博凱儀沖了杯咖啡讓他提神工作。
「謝謝啦,我的好妹妹。」妹妹的關心,彷彿讓博嘉豪忘記身心的疲勞。
「真的不要再趴在桌子上睡哦!」博凱儀一臉認真。
「好啦,好啦,才十七歲就這麼哆嗦了,以後要怎麼嫁人呀。」博嘉豪開玩笑道。
「啍!」博凱儀轉身向門口走去。
「哎喲,我的好妹妹,你就別玩了。我跟你道歉,我保證,你一定嫁得出去,而且還是個白馬王子!」
博嘉豪想起每當他對妹妹開這個玩笑,妹妹總會對著客廳的母親大喊:「媽,哥哥又說我嫁不出啦!」然後,母親就會進來對他進行一番思想教育:「你怎麼這樣子說你妹妹呢,家豪,你是哥哥,你要好好對妹妹,知不知道?」
「啍,等下我會突擊檢查你有沒有在桌子趴著!」博凱儀對博嘉豪做了個鬼臉。
「好,好,好,晚安囉,我的好妹妹。」
「晚安啦,別太晚睡啦。」
「這個妹妹,關心別人但總要掩飾著。」博嘉豪喃喃自語。
他喝了口咖啡,繼續埋頭工作,轉眼已經是凌晨四點,終於把那堆積如山的工作做完。然後吃了個泡麵,刷了牙洗了臉,往床上一躺就沉入夢鄉。
「叮噹!叮噹!叮噹﹒﹒﹒」床頭的鬧鐘煩厭地吵鬧著。
「咔」一聲,鬧鐘被按下了。
「睡多一會我就起來,睡多一會我就起來﹒﹒﹒」
過了五分鐘,「叮噹!叮噹!叮噹﹒﹒﹒」鬧鐘再次響起。
「再睡多一會我就起來,再睡多一會我就起來﹒﹒﹒」
「嘉豪,起床了。」
「媽,我想再睡一會,早餐我就不吃了。」
「好吧,我幫你裝進飯盒裡,等你回到公司想吃再吃吧。你再睡會,我等下叫你。」
「嗯。」
「你怎麼還不起床!」博凱儀突然大喊。
「讓我再睡會吧。」
「你快要遲到了!」博凱儀走到博嘉豪的床邊,把他的被子拉了起來。
「不就遲到一會而已嘛。」
「你今天不是有個重要的會要開嗎?」
「對了!」博嘉豪想起今天公司有個會議。不過重要的不是什麼會議,而是當中有個重要的人也在。
「不過你怎麼知道?」博嘉豪奇怪博凱儀怎麼會知道。
「因為你桌子上的日曆表有寫呀。」
「是嗎,差點忘了。幸好我的好妹妹提醒,哈哈。」
「笨蛋,我先上學去了,拜拜。」
「嗯,拜拜。」
說著,博嘉豪清醒了不少,立馬起床去洗澡,換了衣服便急忙出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