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王: 第五章 內心掙扎
房間瀰漫著一陣詭異的血腥味,四個角落都安置了泛紅色的小燈泡,為昏暗的房間提供僅有的光源。
但如此幽暗的光線卻無阻我野獸般的視力,我環視四周,只見牆上掛上了林林總總的刑具,不,也許是那個人渣的玩具。
粗繩、皮鞭、蠟燭、手扣、假陽具……
還有很多很多我連名字也說不出的東西如數家珍般一一掛在牆上,被如此多SM用的玩具包圍,讓我的心有點兒厭惡,好想快點離開這個房間。
房間的正中間有一個鐵籠,隱約看到有一個人影倒在地上,微微喘氣。
「子婷!」
我喉嚨發出了沙啞的叫聲,鐵籠裡的人影稍微動了一動。
我二話不說走到鐵籠邊,隨手便掰開鐵柱,鋼鐵製的鐵柱被我喪屍的力量輕鬆掰彎。
我看清眼前的人影是一名赤裸的女孩子,身體上佈滿各種各樣的淤痕和疤痕,身上除了血跡之外,還有大量已經乾固的精液,形成糊答答的透白色黏膜,黏在雙腿之間。
我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開始發抖,我輕輕撥開遮蓋著女孩臉蛋的長髮,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個滿身傷痕的女孩不是子婷。
「啊……」
我內心一沉
是子婷!
我忍不住發出了絕望的聲音,我把她輕輕抱在懷裡,內心百感交集,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憤怒和內疚充斥住我的身心。
我抱著她虛弱的身軀走出了房間,看著她身上承受過的傷痛,我實在悲痛萬分,腦袋裡面翻雨覆雨,思緒混亂非常。
走過那個人渣的屍身時,我恨恨的踢爆他頭顱,再一腳踩爛被我扔在地上的那話兒。
抱著子婷回到走廊,走進旁邊的房間,裡面時間睡房,睡床旁邊立著一個超級大的衣櫃。
我從衣櫃裡面隨便挑了一件溫暖而又設計簡單的衣服,溫柔的披在子婷赤裸的身軀上。也許感覺得到我的觸碰,子婷悠悠醒來,原本明亮清澈已經變得暗淡無光。
我抱著她走到床邊,輕輕把她放在床上。
「哥……哥……」
她氣若游絲的呼喚我,雙眼雖然直視著我,但感覺卻是在看著遠方。 我抓起妹妹脆弱的小手,輕輕放在臉上,另一隻手溫柔地撫摸她的髮絲。
「我在這兒了,子婷!哥哥來救你了!」
「嗯,我知道……哥哥一定會來的,這……不是做夢吧……」
雙目無神的眼睛留下兩道淚水,我感覺到子婷的氣息越來越薄弱,身體漸漸變得冰冷。
「不是做夢!我真的在這兒呢,妳摸摸看!」
我抓著子婷的手連忙往自己臉上蹭,她露出疲弱的笑容,乏力的小手沿著我的眼睛、鼻子、嘴巴……慢慢摸著。
「終於……給我等到你了……哥哥……哇!」
還沒說完,她便吐了一大口鮮血,迅即染紅了雪白的枕頭。看著子婷渾身傷痕,連連吐血,我卻只能站在旁邊焦急,什麼都做不了。
我突然靈機一觸,急忙用床上的被單卷起子婷渾身傷痕的身子,抱著她連忙沖了出去。
「子婷,堅持住!哥哥一定會找人救你的,我不會讓你輕易的死去!」
聽到我嘶聲力竭的吶喊,妹妹嘴角含著一口血,對著我勉力露出微笑。
「哥……不要為我傷心……我知道我活……不成的啦。你要為了我……好好活下去!」
「不!不准妳這樣子說!妳不會死的,我會找人救你的,哥哥認識了很厲害的人,一定能救活你的!」
我雙手穩穩抱著子婷,雙腿飛快的狂奔著,眼淚卻止不住的湧出來,讓我看不清前面。
快!
快!
我要更快!
我每一步都用力蹬向地面,喪屍的怪力讓我沿路踏出一個一個的小坑洞,身子盡量壓前減低空氣的阻力,把自己想象成一支往前衝的火箭!
我感覺身旁的景物往後倒退得越來越快,但我無暇理會這些異象,仍舊不停加速!
即使我神速奔跑著,我的雙手依然穩如泰山,低頭看向懷裡的子婷時,只見她閉上眼睛,面色鐵青,身上多處傷痕依然流血不止,很快便滲透了被單,染成一朵朵鮮紅的花朵。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我抬頭仰天長嘯,發出了最原始最野性的聲音。
腳下絲毫未停,腦袋裡一直嘗試發出我特有的腦電波,嘗試尋找我的目標。
不消一會便已經來到九龍公園裡面,本來搭建了無數木屋的公園現在變得一片狼藉。無數木屋慘被蹂躪,倒塌的殘骸遍地都是。
詭異的是,在這個猶如被災難洗劫過的地區卻無任何一個人類,甚至連一具屍體也沒有。有的只是兩名喪屍的背影,在月光的揮灑下,以殘酷的笑意對著慘遭喪屍侵襲的城市。
我急忙往那兩名背影走去,柯拉和站在她身旁的屍王雙雙轉過頭來。
「哎喲!你……我花了這麼多心血救你回來,你怎麼抱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回來啊!你對得住我嗎!」
柯拉在旁邊憤怒跺地,撇撇嘴巴,酸酸的跟我說道。 我沒有理會她的打鬧,輕輕把子婷放在地上,雙腿一跪,砰砰砰砰的叩了好幾個響頭。
無視了因大力叩頭而流出鮮血的額頭,我用幾乎哀叫的聲音跟面前的屍王說。
「求求你!求求你救我妹妹!只要你能救她,你要我做牛做馬我都可以!」
身後的柯拉聽到“妹妹”兩隻字之後,瞬間從不滿的撇嘴變得笑逐顏開,連忙走到子婷面前檢查她的傷勢。 只見她伸手量了一下脈搏,輕輕皺起眉頭,用手碰了一下子婷的額頭,突然伸出尖銳的利爪。
「!!」
血流如注! 柯拉一下狠狠的割斷了自己的手腕上的血脈,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出來。
她慢慢把手遞到子婷赤裸的身子上空,然流出來的血揮灑在她的身體上。
「你……」
我正要質問她在幹什麼,屍王伸出粗壯的手臂攔住我,對我輕輕搖頭。 手腕流出的血變得越來越少,最後柯拉的傷口止住了,我把視線拉回依然閉上雙目的妹妹。
神奇的是,柯拉的血液冒出絲絲白煙,輕輕的覆蓋在子婷的傷口上。子婷臉上的淤痕隨之開始慢慢消散,一道道血痕正在慢慢縮小,身上的傷痕正在逐漸消失!
捂住自己手腕的傷口,柯拉臉色清白,頹坐在地上,粗重的喘氣著。我馬上上前對柯拉道謝,她揮手叫我別說,然後喘著氣開口說。
「你……聽著,她……你妹妹在你帶過來之前便已經……斷氣了。她的血實在流得太多,以她的傷勢大概應該一早便死去了,她大概是留著最後一口氣一心等你來唄!
我剛剛已經盡力了,我的血能……夠治愈肉體的傷口,剛剛打算試試救活她……但看來是失敗了,對不起啊第七人……救不了你妹妹……」
打從“斷氣了”之後,我的耳朵便再也沒有聽到柯拉的話了。
耳邊響起耳鳴,天地之間瞬間倒轉過來,一陣暈眩直襲腦際,嗆啷一聲,我跌倒在地上。 雙手捧著妹妹恢復如初的臉蛋,我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流下。
不!
不可能! 不可能的!
我嘗試否認眼前的現實,但手中傳來的觸感告訴我,妹妹的心跳已經消失了很久了。
(啊!)
我突然想起什麼,最後的希望讓我從混亂中暫時恢復過來。我跪在屍王面前,我嘶聲力竭的懇求面前壯健的中年喪屍。
「你不是可以把人變為喪屍,或是轉變成罪人嗎?你可以幫幫我嗎??」
本來一直不作聲的屍王終於都開口了,用他那沉穩而帶點沙啞的聲音問:
「我是有這種能力,但……我亦說過,我三年來嘗試過無數遍,才成功了七次,成功率可以說是非常低的。失敗的話她只會變成一般嗜血四處殺人的喪屍,你忍心冒這個風險嗎?」
屍王頓一頓,讓我稍微消化一下,接著說道。
「我也跟你說過,我只能夠把死時帶有強烈仇恨的喪屍轉變成“罪人”,沒有仇恨的人我根本救不到,你看看……」
屍王伸手一指,指向妹妹那標緻的臉孔,我隨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柯拉已經為子婷的身軀蓋回被單。
隨著傷痕和淤痕的消失,子婷的臉蛋終於能夠清楚的展露出來,只見臉色蒼白的妹妹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掛著一絲甜甜的笑容,一副滿足的表情。
「我……」
我真的很迷茫,看著妹妹的臉孔仿佛對塵世間已經沒有任何的眷戀,如此安詳的臉容叫我如何能夠狠下心來把她轉為怪物?!
(妹妹儘管受到禽獸般的折磨,到最後仍然保持著希望,依然沒有因此對人類有過一絲憎恨……我該如何是好!!)
我呆坐在地上,屍王為了給我些空間而轉身離開,留下柯拉陪在我身邊。 混亂的思緒充斥住我的腦袋,整個空間好像突然變得異常安靜,我溫柔的看著躺臥在地上的妹妹。
那個笑容……
我一定要守護住……
最後
我下了最令我痛心的決定。
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讓子婷成為毫無理性的怪物! 絕對不能破壞這個笑容和她最後的安詳!
我跳了起來,俯身抱起子婷的屍身,馬不停蹄跑到遠處一處幽靜的小花園。花園被清新的花香味包圍著,小鳥的鳴叫聲隱隱約約的傳來,空氣瀰漫著寧靜的氣氛。
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我緩緩放下子婷的屍身,雙手插進旁邊的泥土,運用喪屍的怪力和速度,像兩個馬達般高速擺動,不消片刻已經挖出一個大洞來。
我把沾滿泥土的雙手往身上擦一擦,抱起子婷溫柔的放進泥土中心,雙手輕撫著她變得僵硬的臉蛋,心裡頭痛得快要四分五裂似的,欲哭卻又無淚。
我維持著半跪的姿勢,捧著子婷的臉蛋久久不願離開,腦袋裡面閃過一幕幕回憶,從小到大,從可愛的小孩,變為成熟乖巧的女人,不論世界如何改變,她始終在我心中仍然是當初跟在我後面的小女孩。
我驀然站起來,雙手離開子婷時輕輕顫抖了一下,狠下心把旁邊的泥土往洞裡面填。從腳、腰、胸、手、到最後輕輕把泥土蓋在子婷安詳的臉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