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上一次能力檢查,你到底驗出甚麼成績了?”晚飯時,父親這樣問我,“為何這幾天都沒有聽見你跟我們說過,是因為太差的緣故嗎?”

“是因為那台機器壞了。”我如實的告訴他,“我們要等上幾個月才能再進行能力檢查。”

“哦,是這樣啊,”父親看起來有點不滿,“我一早就跟他們說過,這機器有很多問題的了,可他們還是要把它推出市面……”

“反正又沒有傷到任何人。”一旁的母親道,“也不用急著知道,等幾個月也沒有所謂吧。”

“直接告訴我們還不是更好。”陳梓晴則是瞪著我,“我想,你也不會對我們說謊吧。”





“當然。”我睜開了眼睛,“大概是27左右吧,我懶得去數小數點了。”

“這麼低?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已經到達28級了,你應該再努力一點才行。”她道。

“不過我身邊的人的等級都比我還要低,而且我最近都在準備測驗--”“人比人,比死人!”她直接打斷了我的說話,“你要像我這樣才行!”

“人比人比死人,你就不要叫我模仿你吧,那真的很累的。”我的身體癱軟了下來,“誰不知道,你是成績最好的學生之一。”

“那怎麼行--”“算了,先吃飯再說,他這幾個月都在溫習,已經很努力的了。”母親替我打圓場,並把一碗白飯交給了陳梓晴,順帶一提,那白飯是用一種叫電飯鍋--一個鍋底會不斷射出閃電的大鍋所煮的。





陳梓晴拿過飯後,開始用筷子夾起菜來,但仍不斷用兇惡的眼神瞪著我,拜託,放鬆一點好不好,我被你瞪得一點食慾都沒有了。我今天晚上還要外出,可不想在中途又餓起來,那個地方可沒有一點食物提供給我。

這個不斷瞪著我的人是我的家姐,名字就是叫做陳梓晴,現在是35級的魔劍士,比我大三歳,她在現實世界一向是以資優見稱的學生,受光球影響後,她也成了一位強得如此變態的人物,一般來說,人一生只能到達70多級,而一旦到達60歲後,提升等級的速度也會跟著減慢起來--但以她的速度,也許可以提高達70多級以上。

不知道為何,她總是特別看好我的能力,從我小時候開始,就已經不斷拉著我要做各式各樣的訓練,我在別人眼中變得如此強大,說不定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父親也是一名魔劍士,在一家能力檢測器的製作公司裡工作--也就是我剛剛破壞了的那一家。

在現實世界裡,他總是擺著一副嚴肅的臉走來走去,也很少過問我的事,或是跟我說話,最多,也是像今天這樣,問問我有關能力檢查的事而已。





母親則是一名召喚師,身為家庭主婦的她天天都用召喚法術召喚出一些奇異的生物出來養,最近好像因為待在家裡太無聊而開始出外找工作。

“我飽了。”我放下了飯碗,向著房裡走去,“最近你都躲在房裡,學校的功課真的有這樣多嗎?”母親問道,“沒有,不過,最近學的東西有點難理解,讓我想再稍微努力一點而已。”我道。

回到房間裡,我就跟一直在設置傳送陣的提亞打招呼。

“再給我五分鐘時間,應該就可以完成了。”提亞道,“畢竟,我還是第一次弄這個東西,有些地方需要微調一下才行。”

“以往問你問題都不理我,這次怎麼變得這樣積極了?”我看著她積極工作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我以前從未到過那裡,一直想到那兒看看。”提亞邊繪畫魔法陣邊哼起歌來,“不過,每次說出來都被老大拒絕,說這個和工作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現在就可以用‘監察目標也去這個地方’為理由而去了。”

“那就好,我也可以再有一些時間來檢查我的東西。”我道,“不過,你確認你的魔法真的能讓我的家人在這十小時內不去碰我的房間嗎?我可不想出現甚麼差錯。”

“放心吧,除了你以外,一般人都不可能抵抗我們的魔法。”提亞道,“十個小時就是十個小時,不會有意外發生。”





我打開了我的背包,檢查裡面東西,確認我不會在到達那裡時才發現自己少帶了甚麼。

***

幾天之前。

在回到家裡後,我向提亞詢問關於那天看到骷髏扔出黑球在我們之中的事。

“原來如此,那時候你應該跳進去才是啊。”提亞聽完我那天和骷髏戰鬥的事情後道,“那就可以少一個煩人的傢伙了。”

“煩人的傢伙到底是指誰啊?”我白了她一眼,“那到底是甚麼?”

“依照你的描述,那應該是通往異界的傳送門。”提亞道,“那骷髏想把你們吸進去,那你就可以和它的朋友開派對了。”





“異界?怎麼我在書上沒有看過?”我問道。“幼稚園的課本應該不會教你這樣的知識吧?”提亞譏諷道,“簡單來說,異世界就是出產魔物的世界,你今天見過的骷髏以及其他怪物都是從那裡出生的。”

“這樣說,如果當時水明被吸進去的話,那他就死定了?”我不禁反省自己在今天所說出的話,“那也倒不一定,只要他好運,找到一隻正在被傳送,或是自己在使用傳送魔法的魔物,而那魔物又不介意讓他搭一趟順風車的話,他還是可以回來的。”

“意思就是不可能吧?”我嘆了口氣,躺在床上發呆,“異世界是一個甚麼樣的地方?”

“這我就不知道了,”提亞道,“我們的紀錄中,有一百四十二個人因為各種理由而被傳送,不過沒有一個人回來過。”“為甚麼會有人願意去那種地方的?”我不解地問,“難道是因為那一百四十二人都是因為今天這樣的狀況而被傳送?”

“那一百多人都是自願的。”提亞道,“像這樣的傳送,如果進入的人是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靠近那裡,只會被壓成肉醬,而我們的紀錄中,就有二千多人因為這個情況而喪生。”

我想到今天的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一百四十二人願意進入那世界,則不是沒有理由的。”提亞道,“據說,像這種有很多魔物棲息的地方,存在著一些能讓實力提升的法門,才會吸引到那些人去冒險。”

“提升實力?”我聽罷,不禁眼前一亮起來,“也就是說,我在那裡可以提升等級了?”





“應該可以的,如果照那些傳言所說,你應該可以一口氣提高幾十級左右的吧?”提亞想了想以後回答,“不過,這些都只是都市傳聞,沒甚麼可以相信的--”

“提亞,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製造一個這樣的傳送門吧?”我下定決心後,站起來問她。

“咦?”提亞以滿臉疑惑的目光看著我。

***


“不過,你為甚麼想要到那裡去的?”提亞準備著最後的工作,問了我這個問題:“我不是跟你說過,有機會會變成肉醬的嗎?為甚麼你還要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

“只要我是在願意的情況下,就不會遭到這樣的待遇了。”我用左手提起了背包,“更何況,你說過你可以在那裡隨時用傳送法術回來,我根本不用擔心。”

“但我也有可能不理你自己回去的哦?”提亞展露出奸詐的笑容。





“這樣的話,老大一定會很生氣的。”我對她展露出同樣的笑容。

“哼。”提亞別過頭去,繼續檢查著傳送陣,“還有,你的等級不是已經很高了嗎?雖然還沒有到達別人記憶中的等級,但以你的速度,幾年內已經可以提升回去了,為甚麼還要這樣做?”她問。

“因為這根本還不夠快。”我回答,“身邊的人30多級的時候,我也才25級,即使已經回到記憶中的水平,也肯定會引人生疑的。”

“這樣啊。”提亞開始唸咒起來,“那就讓我們開始吧。”

我看著牆上用光點刻劃出的傳送陣,隨著提亞的詠唱而發亮起來,並開始印烙成一個漆黑的大洞,“我們可以進去了,記得不要帶著抗拒的情緒走進去。”提亞道。

“那當然。”我先進去,提亞殿後,在踏進洞裡的一瞬間,我就覺得頭暈目眩起來。

眼前的東西都好像果涷一樣搖擺著,而我則生起一種感覺,感覺自己也好像成了傳送門的一份子一樣。

“提亞,這和你當初說的情況不一樣--”我還想說話,卻發現周遭的東西已經回復正常了。

“很好,我們已經到達了。”提亞道,“這就是異世界了。”

“想騙我,也換個佈景板才騙啊。”我笑著道,“這根本就是我的房間。”

眼觀四周,這和我的房間一點分別也沒有。

“不,我很肯定我們已經到達了,只要我們有穿過那傳送門,就一定會到達異世界的,這當中一定有點問題……”提亞說罷打開我房間的門想出外看看。

“根本就是失敗了,還說甚麼一定會到達--”我邊笑邊看著她打開那一扇門--

然後,我渾身就像是掉進了冰河一樣打了一個冷顫。

門後甚麼東西都沒有。

應該說,門後的東西都被腐蝕了。

就只餘下我這個房間。

周圍都是一片荒蕪的廢墟。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怪不得沒有人可以回來了。”提亞道,“因為,這原來就是他們需要逃離的地方,回到這裡,自然是死路一條了。”

在看到廢墟的一瞬間,我就把那些事情都想起來了。

這裡,就是未受光球影響的香港。

***

就如同太陽從東邊升起一樣,香港是個充滿各種各樣奇異現象的魔法世界。

這不是比喻,而是陳述句:我們的世界,不知何時開始充斥了如此多不可思議的東西。奇怪的是,由那顆光球降臨開始,所有的人都接受了它所給予我們的“常識”:四大元素、人的等級、不同的魔獸……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在光球來臨以前,原本世界的模樣——雖然,對其他人來說,我口中的“現實世界”,才是幻想出來的世界。

八月三十一日,也就是光球來臨的那一天,我正在和水明、梁良、李靈等人從學校的方向離開。

“暑假來了,你們有甚麼活動?”梁良問我們,“不會又好像上年一樣,天天發呆的吧?”

“當然,我可是甚麼都準備好了。”水明像是要炫耀一般舉起了他手上的大袋,“這十部遊戲都夠我花掉整個假期了。”

“很好很好,又一個浪費暑假的。”李靈冷冷地道。

“那你又有甚麼高見?”水明瞪著她問道,“參加二十個暑期興趣班之類的?”

“我會和家人一起去旅行。”她回答道。

“對於我們這些窮人來說,你剛才的那一番說話可以說是赤裸裸的挑釁。”梁良無奈地道,“我的足跡最多遍佈於香港以內,沒你這樣的廣闊啊。”

“呃,打擾你們的討論,不過……”我望向天上,“我不記得,我們學校有一個這樣大的光球啊?”

“在那裡?”其餘人隨著我的手指指向的位置看去。

一個太陽般大小的光球,正在學校的上空閃耀著。

“甚麼東西也沒有啊,你是不是因為放暑假太興奮產生幻覺了?”水明笑著問道。

我在看回去,那個光球已經不見了。

“嗯,也有這樣的可能啦,應該是我的錯覺而已。”我作出了結論,並繼續回到話題之中--

下一秒,從天而降的光線把在場的事物全部熔化。

***

“似乎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我好像忘記了不少記憶。”我看著化成碎屑的大廳道。“我只記得光球影響世界的事,卻忘記了那是怎麼樣發生的。”

“那就是說,你現在終於能回想起來了?”提亞問道。

“不,我可以肯定,還有甚麼是我可以記得的。”我撥開碎屑向著原本是屋外電梯的方向走去,“我們繼續走,看看能不能發現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