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摩羯座: 第十回
過了聖誕節,很快,又來到一年中的最後一天。
日上三竿才醒來的苑婷,發覺那位待業中的同室閨蜜,早已不在家裡。從搬進來的第二天開始,到今天的除夕日,這個姚嘉琪,都早出晚歸,幾乎一面也沒見過,就好像幽靈一樣......
她開始懷疑,其實現在,自己是不是獨居,變成沒人理會的宅女。
拿起手提電話,查看來電和WhatsApp,已成為苑婷每天起床後,第一時間會做的習慣......唔,沒有關於客人的......這麼多天,他仍是已讀不回,再一句慰問......也沒有......
今天,他和她,是外出倒數,迎接新一年的來臨?還是留在家中......徹夜纏綿?
打開窗戶,越想越感孤單的苑婷,用力呼吸新鮮空氣,當看到天空上,有一列飛鳥橫過時,油然間,她很希望聽到彈奏鋼琴的聲音......新人大叔彈的那首曲......
沒可能啦!今天只是自己請了假,他要回公司上班的......
[婷!]沉思中,她聽見有人在喊叫自己的名字。
從窗外朝下看去,目見大街上,有一男一女正盯着自己......喔!是爸爸和媽媽......
是了,今天的請假......苑婷差點忘了,是因為要陪他們返內地探親......
[妳啊......]坐在飯桌前的李爸爸,神情嚴肅,瞪着女兒說 : [沒由來自己搬出去,又不懂得照顧好自己,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肯定經常在外用膳,只吃那些味精食物......]
這些似是責備、實則充滿關愛的話,苑婷雖感到有點絮叨,但在心裡,還是覺得窩心,尤其當目見,此時媽媽手捧住香噴噴的飯菜,從廚房步出來的樣子,一股睽違了的溫暖,更迅速在眼眶處湧現......
容貌與苑婷有幾分相似的李媽媽,來到桌前,放下飯菜,並對李爸爸說 : [好心你就少囉唆一句半句......]
接着望向女兒,微笑道 : [婷,吃完飯,休息一會才出發。]
點了頭的苑婷,看見桌上的,全是自己喜歡的家常小菜,頓時,那莫名的孤單感,彷彿被這溫暖溶化掉,並變作點滴在眼眶滋潤滾動。
惜女如命的李爸爸,目睹女兒突然雙目通紅,登時大驚,立即道 : [乖女,妳是不是不舒服?其實我和媽咪兩個返去探親就可以,妳休息下,不要勞碌奔波啦!]
苑婷正要應話,驟然,聽見清脆的琴音,奏着優美的旋律,從窗外飄來。
唔?他今天請假了?
錯愕中的她,亦漸漸清晰,這曲不是那首哥德堡變奏曲。
聽到這悅耳的琴聲,李爸爸禁不住好奇心,問 : [咦?是誰彈琴?]
[是Kelvin……]苑婷綻出笑容,應道 : [我搬來時,他有份幫忙的......]
李爸爸回想了片刻,醒覺起來 : [哦......是那個中年大叔......]
在旁的李媽媽亦問 : [婷,人家幫了忙,妳有沒有回禮?]
苑婷搖了搖頭,李爸爸隨即說 : [哎!這麼大個人,一些人情世故也不懂......]
不待他訓話完,李媽媽已插嘴 : [待會吃完飯,妳拿一壺湯上去,謝謝人家。]
嗯了一聲的苑婷,說了一句”爸媽吃飯”後,便拿起竹筷......像重回以前,與父母同桌用膳,一家溫馨的日子......這感覺,很快樂......
吃過飯後,那琴音已不知何時消失。在父親堅持不用陪同下,苑婷無奈與他們倆老道別,然後,換了衣服,盛了湯,拎着真空湯壺,走上一層樓去。
來到Kelvin所住的大門前,仍聽不到琴聲,不知他是不是已不在家,苑婷嘗試按下門鈴,片刻,大門徐徐打開......
[喂,有鯪魚湯給你......]她剛開了口,卻被眼前的人,弄得不敢說下去。
開門的,是個中年婦人,長髮臉圓、眉清目秀,苑婷記得,這女人的名字,叫韋綺晴。
[妳找Kelvin?]在詢問的韋綺晴,對跟前的大眼姑娘,感覺有點眼熟,好像在那兒見過。
而苑婷,不知何解,心裡無故掀起陣陣尷尬,正想胡亂搪塞之際,突然聽見一把沙啞的男人聲,在室內高喊 : [都到了這把年紀,你做人實際些,好嘛?]
不知發生何事的她,聞見韋綺晴已回頭說 : [Kelvin,有人找你。]
接着,在她拉開大門請進下,苑婷忑忑忐忐步到大廳內,目見,Kelvin略垂頭,靠着鋼琴站立,在沙發那邊,則有一個中年男人,翹腿而坐。
苑婷認得這男人,就是那晚的商場表演,在台下,扶摟旁邊這姓韋的,上台彈奏的那個男人......
此刻近距離細看,她發覺,這男人很碩壯,並在黝黑的膚色襯托下,讓人覺得有股土豪的俗氣......
與身旁這位韋小姐相比,根本是兩種氣質,倆人完全不合襯。
[阿生,Kelvin有客人來了......]此時,韋綺晴向那中年男人提出 : [不如先走,遲一點再談。]
那叫阿生的男人,站起來,語氣冰冷 : [我再說多一次!你可以贏到決賽,跟着只是輸一場,這樣,十萬元,就是你的。]
說完後,牽了韋綺晴的手,摟着她朝大門那方向走去。
三人也沒有道別,而一旁的苑婷,此刻絕對感到,有股肅殺悲涼的氛圍......在彌漫......
明明只是上來給謝禮,為甚麼會遇到這等尷尬事......
就在要離開的兩人,快到大門時,狼狽不堪的苑婷,這時聽見Kelvin,忽然發聲 : [晴,我只想問妳一句......]
她不禁看向他,卻見他抬起了頭,直瞪着前方,顫聲詢問 : [在這種預先安排的情況下,我輸掉比賽,妳願意看到嗎?]
為何......聽到這問題,明明是局外人身份的苑婷,倏忽間,心裡竟泛起......憐憫的感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