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摩羯座: 第十二回
二零一八年最後的夜,和往常的,都是相同模樣,仍是黑漆漆一片中,閃爍着數十顆光芒。
[你上來幹麼?]向前靠着石欄的苑婷,望着身旁的Kelvin,好奇詢問 : [觀看煙花?]
[這裡看不到的......]答話後的Kelvin,從旁拿起置在石欄上的一罐啤酒,並向苑婷問 : [喝嗎?]
待她點了頭,Kelvin便掀開拉環,把啤酒遞向她,同時回應剛才第一個問題 : [我是上來看星。]
接了啤酒的苑婷,看着他抓起另一罐已開了口的啤酒,然後仰起頭,大口大口的灌下去......不知為何,此時,憐憫之心,又再泛起......
淺嘗一口後,苑婷試圖開解 : [有時,我都會觀星,閃閃亮亮,看完後,人也變得愉快。]
眺望夜空的Kelvin,語氣充滿蒼涼 : [星星,不是每顆也閃亮的......]
感到這話不對勁的苑婷,不禁盯着他。這時,Kelvin亦側了身,剛好與那雙大眼睛對視上,在凝望片刻後,竟說 : [妳的眼睛,好美......就好像那些亮晶晶的星星一樣,閃爍耀目光芒。]
這番讚美話,比剛才那句更不對勁,苑婷察到地上橫倒豎卧的空酒罐,心知這新人大叔,已借酒消愁一陣子,看來......他已有醉意......
只見Kelvin,把整個身轉了,背靠着石欄,續道 : [我......是希望看到,那些雖被漆黑遮蔽,卻拼命努力,也要迸發光芒的星星。]
苑婷明瞭,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可惜的是......]Kelvin喝了一囗酒後,慨嘆 : [每一次,我也看不到......]
瞬間,四周的氛圍,變得傷感......
[不是這樣呀!]心裡感到戚然的苑婷,情不自禁高聲叫了出來,引得Kelvin不禁望向她。
站直身的苑婷,振振有詞 : [天上的星星,你又怎知道,不是今晚才閃現光芒?]
半醉的Kelvin,沒有回答,只是牢牢地盯着她。
[你彈的曲,令人感動......]苑婷說得理氣直壯 : [我相信,你不會寂寂無聞,終有一天,你會出名,因為......]
同樣,也注視着Kelvin的她,頓了一頓後,繼續說 : [我看到,你的光芒。]
這次,是今夜裡,倆人第二次四目相交,然而,今次Kelvin沒有發出任何話,只是目不轉睛與她互望。至於苑婷,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沒有迴避他的眼光,彷彿在配合,此刻他伸到臉頰前的手......
他喝醉了......但自己沒有啊,為何不避開他?還任由他,觸碰自己的臉......
被輕撫臉頰的苑婷,思想已是亂作一團,在此時,她察見Kelvin的眼神,變得很柔情,同時聽到他在說 : [這番鼓勵,我聽了二十年,想不到,今天會有另一人,對我說相同的話......]
停下了言語,跟着,他向前傾去。
退開......還是喝止?怎辦?
完全沒法作出決定!這刻,苑婷的身體,宛如僵直了不能動彈,心臟更是噗咚亂跳,只懂呆呆凝望眼前的人,逐漸靠近自己的臉龐......
或者......只是一吻......
選擇了!苑婷闔上眼......卻突然間,嘹亮的汽車鳴笛聲,紛紛響起,似要敲醒倆人沉醉多巴胺的腦袋,就在唇與唇間,仍有一絲空隙讓月色穿透時,分秒,亦同時止住了。
回復清醒的Kelvin,旋即向後退開,並道歉 : [對不起,我......喝多了......]
苑婷雙頰緋紅,羞澀得垂下頭,一邊轉身、一邊道別 : [夜啦......我先回去......]
目見她要離開,Kelvin立刻說 : [謝謝妳。啊,還有,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心情漸漸平靜的苑婷,亦回眸一笑,勸說 : [不要飲太多,早點去睡,明天是新的開始!]
[是的,新開始......]點頭認同的Kelvin,吐出心中抉擇 : [我決定,不會再彈琴,全心全意,去做一個出色的銷售員。]
苑婷大吃一驚,不禁脫口問 : [你說甚麼?]
或許酒意未散,Kelvin苦笑了一下後,訴說多年鬱悶 : [十多歲學琴,彈了差不多三十年,結果甚麼也沒有,事實証明,我真的沒有天份......]
不認同的苑婷,正想開口勸解,Kelvin卻已喃喃再訴 : [甚至相濡十多年的愛人,也因為我不自量的堅持,令她受苦,得不到幸福,到最後,終要離開我......]
至此,苑婷已不懂得要如何開導,這時候,卻聽到他下逐客令 : [Jessie,不阻礙妳休息,而且,我也想一個人靜處。]
實在沒有繼續逗留的理由,與Kelvin再次告別後,苑婷懷着擔憂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室居 。當放下挽袋時,她恍然靈光一閃,隨即從袋裡,取出手提電話來看......
“我掛念除夕夜,與妳共處的那間高級餐廳,妳呢?祝新年快樂。”
衰人張家俊,他真的有送上祝福......
WhatsApp上顯示傳出的時間,是十二時零七分,而現在,已是十二時三十二分,時間上,相隔了二十五分鐘,苑婷在想,此時才回覆,會不會太遲?
猶豫不決中,猝然,又有訊息傳來......
“剛才的事,真的對不起,明天是假期,想請妳吃飯,當作賠罪,可以嘛?”
喔?是他?新人大叔......
呆盯手提屏幕,感到詫異的苑婷,覺得......即時回覆,會不會太快?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