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序者》: 41 第一部結束
艾爾和艾茵會合了,並往著懸崖內廣場的方向前進。
「對不起,我到最後還是……」艾爾拿著提米父親留給自己的披風,然後心有不甘的說。
「沒關係,反正我們本來就是為了爭取時間,所以兵開兩路地,一個去找老師,一個去找提米的。」艾茵道。
「現在,你已經成功拖延了時間,那我們就可以先問懸崖裡頭的村民,然後找提米的下落了。」
然而,當他們走到廣場的時候,卻發現,事情並不如他們想像中發展。
「咦?」
艾爾和艾茵看到眼前的情景以後,都驚訝得叫了一聲。
所有的人,都站在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
他們,都在溶化著。
溶化的過程是從頭部開始的,所以有部份的人甚至已經看不見頭了,只見溶化的部份不斷冒起泡來,然後閃耀著白黃色的光輝。
包括,提米的「母親」,以及,他的「弟弟妹妹」。
「事實上,我們也是在十年前,才知道這個地方,有著一個這樣奇怪的部族……」艾爾說。
「難道,所有的村民,都是由老師他創造出來的嗎?」
突然,艾茵發現廣場的一角,有著某人跑動的身影。
「看看那裡!」
艾爾轉頭看去,發現那個正在跑動的身影,正是他們正在追蹤的人。
「是那孩子!」
艾爾說罷,隨即和艾茵一起,追隨在那個人的身後。
「在他離開以前,快追上去!」
***
父親潛藏在廣場的一角,然後觀察著艾爾艾茵兩人。
在確認他們沒有懷疑那個「提米」是假的以後,他就準備離去。
「……爸爸?」
此時,站在他身後的提米問道。
「……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嗎?包括村莊裡的大家?也包括媽媽他們?」
提米問。
「他們……都不是我真正的家人?」
父親沉默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那麼,我真的是,惡魔的化身嗎?」提米顫抖著問道,「就是我,害死真正的媽媽的?」
父親聽罷,就想搖頭──但在這個時候,他卻僵住了。
而正正就是這個舉止,令提米的雙眼間,失去了最後的光彩。
***
陳進走到廣場,發現所有的人都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照耀著整個空間的,猶如螢火蟲一樣的光點。
以及在光點之間站立,並低著頭的提米。
「提米?」
陳進想起了提米在前陣子,才剛剛被姐姐追殺,於是連忙上前確認他的狀況。
不過,當他跑上前的時候,卻發現提米正在哭泣著。
而這一次,卻被上一次蒂法死去的時候,還要悲傷。
陳進看向提米,甚至連他的眼神,也變得混濁起來了。
「……」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的陳進,唯一能做的。
也就只有呆在原處,並一直的看著他。
***
由於陳進沒有聽到父親的話,所以,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
但是,當他看到周遭的人已經全部不見,而提米他亦這樣哭著的時候,也大概可以猜到,發生的應該不會是甚麼好事。
由於提米由此至終也只願呆在廣場內的關係,所以幾天以來,都是由陳進照顧他的。
陳進靠著拿各家各戶餘下的糧食,一路使他們維持著基本的營養。
而提米他雖然起初並不願吃,但陳進還是強行把東西塞進他的嘴裡。
「要自暴自棄的話,就等有力氣的時候再說吧。」
陳進如此道。
幾天過去,懸崖裡,依舊一個人也沒有。
而正當陳進考慮是否應該帶著提米離開的時候,他的父親,卻突然回來了。
「陳進,你還在啊。」
「對,我還在。」
此時,陳進正在提米原來的家中,找著還可以吃的食物,然後,提米的父親,就站在他的身旁。
「你想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嗎?」父親朝著那張圓桌旁坐了下來,然後問陳進。
陳進沒有直接回答,但也隨即跟著坐在那裡。
父親看著陳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於是,父親就開始說明。
他提到,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夠感應到周遭對國家產生危害的人的能力。
他也提到,國家把他的能力包裝成審判「惡魔」,然後讓他殺死那些「邪惡」的人。
以及,他因為如此而殺死了妻子,卻在最後關頭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兒子,才是足以動搖國家安危的人的事情。
說到這裡以後,父親才停了下來。
「就是這樣了。」父親說罷,然後看著陳進。
「對不起,即使到了最後,我無論如何,還是無法對其下手。」
父親道。
「我實在是……不想再殺死自己的家人了。」
陳進看了看父親正在顫抖的雙手,然後如此道。
「你這個惡魔。」陳進說。
***
父親說完這些話以後,就離開了。
他並沒有明說要去甚麼地方,而陳進亦沒有追問。
陳進只是知道,父親想他,替自己代為照顧提米。
於是,陳進就動身了。
只見他走進了廣場,然後找到了那個仍然消沉的孩子。
然後,他就把提米提了起來。
「!?」提米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雙眼仍然是毫無神色。
「跟我一起離開這裡。」
陳進單手捉著提米的衣角,然後看著吊起來的他說道。
「你不是被人當成惡魔看待的嗎?」
陳進說。
「那就證明給其他人看,你不是吧。」
事實上,雖然他目無表情的說著這句話,但陳進心中的,其實更多是在憤怒。
從提米的眼神之中,他彷彿看到,那個小時候的自己。
那個和提米一樣,在小時候被誤認為「連環殺人犯」的自己。
當然,僅僅是「連環殺人犯」,也不可能會引起這樣大規模的追捕行動的。
會使陳進要把大部份的時間,都花在逃亡以及為生存而博鬥的原因──
是因為,那個殺人犯,在一夜之間,殺了整座城市的人。
***
在那些事情,都結束以後的一天,行商人的車隊依照著以往的日程來到了。
然而,這一次行商人並沒有看到那些出來的交易的村民,而只是看到兩個人。
其中一位青年,穿著奇怪的裝束,並牽著另一名小孩的手。
「我們想到南部城市去。」
青年如此說。
「能夠帶上我們嗎?」
***
我明白你的悲傷。
蜘蛛女皇跟提米說。
但是,正因如此,你才必須努力的活下來去。
蜘蛛女皇說。
不僅是躲過為了靈魂石而追殺你的「教會」,以及那些「王國」的人,你還必須證明給所有人看,你不是那個,你父親口中的「邪惡生物」。
事實上,甚麼是「惡魔」?這到底是由誰定義出來的?那些傢伙隨便的依照著自己的心裡的感覺,就處決掉這麼多的人,難道他們就不算是惡魔嗎?
蜘蛛女皇繼續遊說。
所謂「危害國家」的人,到底危害的,是所有生活在那裡的人,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
蜘蛛女皇頓了一頓。
如果唯一能說是「邪惡」的部份……也就只有,你身上的潛力了,也許,這就是那些人不斷追趕著你的原因吧。
蜘蛛女皇道。
說真的,我也是在你和那些黑衣人戰鬥過後,才慢慢感受到藏在你體內,尚未開發出來的力量……這大概就是他們所說的「幻」了吧?……小子,你實在是太恐怖了,到了附近的城市以後,你一定要試著跟一個人,開始學習「幻」。
蜘蛛女皇說,說完這句話以後,她又如此補充道。
搞不好,你甚至可以超越你的父親啊。
但是,即使蜘蛛女皇說了這樣久,提米仍然沒有回答。
他由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而行商人的車隊,則是逐步遠離著峽谷,往著一望無際的荒野駛去。
為了前往,那個提米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廣闊無比的世界。
***
強行用幻封住身體傷口的後果,使她終究保留了自己的性命。
是的──即使在左右臂被拆走的情況下,那傢伙仍然活著。
「……咦?」姐姐疲弱地打開了眼睛,然後一臉茫然的看著四周。
對於眼前的環境,姐姐似乎感到非常陌生。
她不記得,自己到底是基於甚麼原因,跑來這個地方的。
但是,跪坐在洞穴內數十秒以後的結果,使姐姐想起了某樣非常重要的事。
「對了。」
姐姐站了起來,然後前往記憶中的該處。
「孤兒院裡的那些人……很快就會來捉瓦加特的了。」
然而,她的記憶,竟因受重傷而倒退了八年。
「我得快點過去救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