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序者》: 104
但是。
當爆炸完結之後,夏洛特看見的,竟然是仍然活著的提米。
沒錯,提米他,仍然活著。
而且,他不僅仍然活著,而且還一點事情也沒有。
塔卡最後一次造成的爆炸,並沒有如夏洛特想像中一樣,對提米造成致命的傷害……事實上,提米也僅是擦傷了一點而已。
和塔卡他剛剛打出第一擊的時候一樣。
「……為甚麼?」塔卡看著提米,他收起了靠在提米手上的拳頭,然後如此問道。
爆炸的威力減少了三分之二。
而這也是塔卡想知道的原因。
「你不是說,要讓我乖乖呆在這裡,被你打三拳的嗎?」仍然操控著提米身體的蜘蛛女皇,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的確也讓你這樣做了,我可沒有犯規啊?」
「沒錯,你說得對。」塔卡點了點頭,相對於剛才,他的情緒已經沒有像剛才一樣波動,「但我還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這個嗎,我可不擅長解釋事情呢。」蜘蛛女皇抓了抓頭,「不過啊,在這裡公開說的話,僅不是會讓別人知道你的底牌了嗎?所以……」
塔卡聽到蜘蛛女皇的話以後,怔了一怔。
「喔,原來如此。」塔卡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你這樣說的話,那麼我倒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竟然被你看穿了,真是厲害。」
「哈哈,也只是巧合而已。」
陳進和夏洛特自然不知道他們在說甚麼,只有能夠看到幻暗的蜘蛛女皇和塔卡,才知道蜘蛛女皇剛剛到底是用甚麼方法,來減輕塔卡的攻擊威力的。
關鍵,就在於「幻暗」這東西上。
蜘蛛女皇才剛剛說到「底牌」這一詞,塔卡就立時會意:塔卡能一拳打出如此威力的原因,是因為他將靠攏自己手上的幻暗引爆的緣故。
也就是說,依靠的不是臂力,而是幻。
「這傢伙也是能夠看到幻暗的人嗎……」塔卡看著「提米」並心想,「不過,即使擁有看到幻暗的能力,能夠馬上聯想到這種地步,並作出對應的方法,你可是我碰上諸多對手的第一人呢……」
要不是有我和提米兩個一起思考,到了最後,我也想不出這個方法來呢,而蜘蛛女皇她,則是這樣想著。
利用自己可以看到幻暗流動的優勢,蜘蛛女皇在最後關頭,終於找到了對應塔卡的攻擊,而又不用躲開的方法。
那就是,在那些幻暗聚集在一起,並發揮出最大威力以前,先行將其引爆。
經歷過兩次攻擊的蜘蛛女皇,在即將吃下第三次攻擊之前,留意到一件事。
那就是,塔卡用來累積幻暗的手,未到最後關頭,也不會伸出來面對他們,反而是一直放在背後,在幾乎要攻擊敵人之際,才會打在別人的身上。
最初,提米以為塔卡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不讓他知道自己即將攻擊的位置,因而使用的一種手段,但當蜘蛛女皇仔細看了一會以後,卻又發覺並不是這樣的一回事。
塔卡並不是為了避免別人看到他即將朝那攻擊,這才把手收在背後的。
而是,為了不讓任何人碰到他的手。
或者換句話說--不讓任何人提早引爆那些幻暗。
就如同手握著一團巨大的液體炸藥一樣,雖然從他數次攻擊,也傷害不了自己身體這一點看來,幻暗爆炸應該無法對他做成任何的傷害……但是,那終究也是炸藥。
而且,是最不穩定的那一種,蜘蛛女皇心想。
「至少,就結果而言,你是成功的。」塔卡說,「你的確捱下我三次的攻擊……而且你也成功活下來了。」
「你剛剛的怒氣呢?都跑到那了?」蜘蛛女皇道。
「哈哈,我有點累了,先休息一會。」塔卡揮了揮手,「而且,你的舉動也符合我最初的猜測……我沒有甚麼需要生氣的啊。」
「甚麼猜測?」蜘蛛女皇問。
塔卡隨即回答。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你和我,是一模一樣的人,有著同一樣的氣息啊。」
「同一樣的……氣息?」
這一回,塔卡稍微停頓了數秒,這才繼續把話說下去。
「你身上,同時有著狩獵者,以及獵物的氣息。」塔卡如此回答,「能夠同時擁有這兩種氣息的人,都曾在自然中掙扎求存,在吃與被吃之間,與無數的原生獸拚死戰鬥……你,果然也是『食客』的一員吧?」
「!!」
蜘蛛女皇愣住了,她自然記得「食客」是甚麼來的。
就是一群為了滿足口腹之欲,而到處獵殺原生獸的人們。
亦都是……殺死了上一任女皇的元兇。
塔卡大概以為身為人類的提米身上擁有這種氣息,所以應該是食客的一份子--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種氣息其實並不出自提米,而是出自蜘蛛女皇。
也就是,他們曾經屠殺過的對象。
「雖然早就知道『食客』的人遍佈世界各地了,但倒是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裡碰到同伴。」
「跟著夏洛特他們的組織混了這麼久,都沒甚麼好吃的,把這場麻煩事解決以後,真想回到森林去捉些原生獸來吃啊,像是狼肉啊、班馬蹄啊、蜘蛛腿之類的。」
塔卡笑了起來,然後向「提米」伸出手。
「那麼,你最近,又找到甚麼好吃的?」
蜘蛛女皇很快就作出了回答。
而那回答,就是一腳踢在塔卡的臉上。
「……咦,我惹你生氣了嗎。」但被踢中臉的塔卡,似乎對提米的踢擊一點反應也沒有,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話,「可是,我說的話應該絲毫沒有半點挑釁成份才對……難道,你並不是食客?」
「我會殺了你們。」
而蜘蛛女皇,則是這樣說。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夠看到「提米」看著塔卡的時候,所流露出的憎恨。
「我會殺了你們,所有人。」
「提米……?」
陳進看著提米,他竟有種陌生的感覺。
就像眼前的這個男孩,根本不是提米一樣。
「喂喂,你是說真的嗎。」塔卡抓了抓頭,「如果你真的想這樣做的話,那對我來說,可是非常困擾呢。」
「畢竟啊,難得找到了一個和自己擁有同樣氣息的人,你知道這有多困難啊。」塔卡說,「就算是食客,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種自然的氣息的啊。」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蜘蛛女皇再度衝上前,並想藉此作出下一輪的攻勢!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你傷害我。」
塔卡只是微微伸出了手,就止住了蜘蛛女皇的腳步。
他一掌,打在了提米的額頭上。
就在自己向前衝鋒與塔卡的掌勁這雙重因素之下,就連蜘蛛女皇也倒下了。
由此,「提米」這一個由兩個靈魂共同組成的軀體,也才真正地昏迷過去。
「放心吧,我打的力度控制得很好,不會弄傷他的。」為防身後的陳進和夏洛特對他的行徑有任何不滿,塔卡隨即這樣補充道,「這個我可以保證。」
「但他還是昏倒了。」陳進冷冷地說完以後,就隨即衝上前,照顧起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提米,「而你們說過,找我們兩人來是為了幫助你們解決上面的那朵花……我們可沒有答應過陪你們練武的,塔卡先生。」
「喂,你又不是沒有看到,是他自己衝上來攻擊我的啊!我剛才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塔卡無奈地說。
「更何況啊……」
塔卡把雙手放在腦後,以輕鬆的語調說著,
「老實說,我挺喜歡這個人的。」塔卡說,「那個氣息,實在是令我有種很親切的感覺……不過照他剛才的反應看來,他應該真的不是食客的一員了,那麼,他又會是誰?」
陳進沒有理會塔卡的話,而是一臉擔憂地看著閉上雙眼的提米。
直至現在,提米那緊緊深鎖的眉頭,才有一絲放鬆的跡象。
「提米啊。」即便知道沒有人會回答,陳進還是這樣問道,「你剛剛,到底為甚麼要這樣做?」
***
提米睜開了眼睛,然後發現,他仍然在那個下水道裡頭。
「咦?」他想躺直身子,卻感到一陣暈眩。
「夏洛特和塔卡那兩個人,剛剛已經上去市區了,他們要我們在這個地方等著。」這時候,提米聽到陳進的聲音,他原本正在看著下水道的天花板,當他發現提米醒來以後,就走了過來,然後跟提米說話。
「塔卡走了嗎。」提米捂著額頭道,「那麼,最後到底怎樣了……我記得,我在第二擊的時候,就已經昏倒了才是。」
「你的確是倒下了一會。」陳進說,「但是你很快就重新站起來,然後,你不僅擋下了塔卡三次攻擊,最後還往著他的臉上踢了一腳……不過正因如此,所以他就出手再次打昏你了,而你也一直睡到現在。」
「再次,打昏我?」提米不解地道,無論怎樣回想,他也沒有那些事情的回憶。
但很快,提米就知道到底是誰幹出這些事來的了。
「果然是你吧?」提米向蜘蛛女皇詢問,「陳進剛剛說的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