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序者》: 81
「……到這裡的時候，我才想起了。」不知過了多久，提米終於張口了，「這個修練幻的方式，其實很奇怪啊。」
「有多奇怪了。」領路人說，「我認為，一個無緣無故在對局途中大叫暫停，然後把一堆東西灑在周圍的人，才真的奇怪。」
「不，這個遊戲，實在很怪異。」提米說，「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創造這個地方的，但如果他能夠創造出一個這樣的空間的話，想必應該不需要通過吸收別人的幻來增強自己的實力才對。」
提米說完以後，又問領路人，「那個人，有回到過這個地方去，吸收過這個地方任何的幻嗎？」
「你在說甚麼啊，他當然不會這樣做。」領路人說，「他根本就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提米思考了很久，最後作出了一個決定。
「你已經問得足夠多的問題了。」領路人看著提米，即使他在這個地方已經呆上了百多年之久，他還是無法忍受提米遲遲不再出任何的選擇，而使他們之間的對局出現任何進展性的結果。
不論是他要賠回自己從提米身上拿到的硬幣，抑或是提米失去最後的靈魂，他想看到的，是最後的結局。
「我認為，這也是你準備作出選擇的時候了。」
「我知道。」提米點點頭，「因為，我大概也搞清楚，這個地方的真正用途了。」
「好吧好吧。」領路人說，「那麼，你的決定是？」
「我的決定。」提米說罷，就走到角落一處，並坐了下來。
「就是再不作任何決定。」
領路人過了許久，才聽清楚提米所說的話，到底是甚麼意思。
「甚麼？」他瞪大了眼睛，然後如此說道。
「我會在這裡呆著，直到能夠看清杯子裡頭的硬幣到底是甚麼為止。」提米這樣說，「就像你的做法一樣，以第零階段的方式，來看清楚那個杯子到底有硬幣，那個沒有。」
「……你在說甚麼傻話啊！」領路人不禁大怒，「你這樣說，不就和重新修練第零階段沒有任何分別嗎？那得要花上多久的時間啊！」
「三十分鐘。」
提米帶著笑意來跟領路人說，領路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連身子也站不穩。
「對身在這個地方的我和你來說，這自然得花非常非常長的時間。」提米說，「加上我現在又只餘下原來一半的靈魂，修練應該難上加難啦，但是，多虧有你，才提醒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無論我在這裡花上多少時間，在外面都只是過了三十分鐘而已。」
「也就是說。」提米說，「即使我在這裡花上一百年的時間去修練，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也只會花上三十分鐘時間，才是這個地方最關鍵，對外來者說最為有用的寶物啊。」
「所以，你打算怎樣？在這個地方呆上一整個世紀，直至你能夠修練至第零階段為止？」領路人冷笑起來，「你認為我會給你這樣做嗎？」
「呃……我覺得你應該會的？」提米怔了一怔，然後，給出帶有疑問的答案。
「當然不－－」領路人說到一半以後卻突然語塞。
他當然不想眼前這個小孩用如此無賴的方式去使自己的實力增長，但在這時候，他又發現了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
他沒有辦法，不讓他這樣做。
因為這正正是創造這個空間，並賦予他守護並管理這個的人，所立下的規條之一。
設立一系列可供玩家擁有無限思考時間的遊戲。
他甚至還記得，創造出這個地方的人，在交托他留守這裡的時候，所跟他說的話。
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把「每一步都不設時間限制」這件事，去告訴給每一名到來的參賽者。
雖然不知道他的用意為何。但一直以來，領路人還是忠實地擔任著自己的職位，與上百名到來者對賭，每一次都有把這一項額外的規則告訴他們。
但他怎樣也想不到，這位男孩，似乎解讀出了那位創造者的用意。
「那麼，你說啊！」領路人憤怒地說，「既然每個進來的人，其實都可以單純地坐在這裡，然後進行修練，那麼設計這些遊戲出來，還有甚麼目的？」
「你不知道的事，我又怎麼會知道？」提米無奈地說，「也許，是想隔走一群對學幻這種事情不抱認真心態的人吧。」
「畢竟啊，如果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就可以取得足夠提升至一定階段的幻，對那些真正努力學幻的人來說，僅不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嗎？」提米說。
「我想那個人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設立一個這樣的制度，讓真正努力的人才可以取用這裡的資源，而那些抱著僥倖心態的人，則無法從這裡取得過多的力量吧。」
「……」
領路人聽著提米為這個地方所作出的全新演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又或者嗎。」提米抓了抓頭，然後繼續說，「其實，那個人單純就只是想你呆在這裡的期間沒怎麼無聊，所以才創造出這樣一系列的遊戲，讓你可以跟外來的人玩玩而已－－至於到後來為甚麼變成你所說的那樣，成為了一個以靈魂作為賭注的賭場，那有可能就是你自己的解讀錯誤囉。」
對提米來說，他這番話也許只是隨心的猜測，但卻使領路人的思路引起了一股浪潮。
「……領路人先生？」提米看領路人呆在原地，卻再沒有說任何的話，甚至作出任何的動作，就問道。
然而，領路人卻仍然站在那裡，並沒有理會提米的話，依然站在那裡，並思考著。
他慢慢地坐了下來，並拿起了其中一塊硬幣慢慢把玩，如此同時，他的視線一直視著平台上的那兩個杯子看，看來仍然在想著甚麼。
提米嘆了一口氣，既然領路人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那他也不好說話了，只得坐在原地，並開始注視起周遭的環境，看看能不能從那裡看出一丁點光茫來，好讓他到達第零階段。
然而，無論提米怎樣努力，全神貫注地看著同一個地方，他也無法因為這樣而看到任何的光點。
再瞪了一會以後，提米嘗試拿出袋裡的硬幣，再一次檢查它們的數目，但即使是現在，它的數目也和之前的相同，並沒有任何的差異。
但提米還是不死心地繼續嘗試著，他開始試著用不同的方法去觀察，單腳站著躺著倒立著，不過這一系列的動作並沒有讓他的修幻過程有任何的進展，僅是讓他更為的疲倦而已。
一個小時以後，領路人又突然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