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序者》: 92
三人先後進去隧道的入口裡,附近的環境很快就變得黑暗起來。
「由現在開始,請你們兩個捉著這條繩子,然後跟著我走。」夏洛特說完以後,從她的手上突然出現了一條發出藍色光茫的繩子,她把繩子拋到提米和陳進的方向,然後繩就在一下子拉長了兩倍有多。
提米捉住繩子並將其拉長,然後就把餘下的一端交給陳進。
「都捉住了沒有。」夏洛特說完以後,又伸出手,手中出現了藍色的光茫,周遭的景物一下子就變得清晰起來,「捉住的話,那我們就要起行了。」
於是,提米和陳進就捉著那條以幻所組成的繩子,跟著夏洛特在這個巨大的隧道探索起來。
「……咦。」才走了十多分鐘,提米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這個地方,好像和我們平常接觸的隧道的印象,有一點點不同啊。」
「你這樣說,是太過客氣了。」陳進無奈地說,「這何止是一點點不同。」
「這根本,就不是隧道啊。」
直到穿過第一條通道以後,陳進和提米才看到這個空間的真正面貌。
是墳場。
但準確來說,這個墳場,並不屬於人類。
而是原生獸們的墳場。
就在這個不高,但非常廣闊的空間裡頭,堆積著大量原生獸的屍體,甚麼種類的有,聚集成一堆堆放在隧道的每一個角落。
原本用來蓄水的地方也被其中一隻原生獸所覆蓋,整條下水道也已經沒有水了。
「……這到底是甚麼回事?」陳進說道,「難道,這個地方的原生獸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時候,就會紛紛走過來這個地方躺著嗎?」
「我也不知道,根據我搜集回來的資料,這個地方的用途應該就是下水道而已……」就連夏洛特,也對眼前的異象感到很奇怪,「這些原生獸,到底是甚麼時候,又是為甚麼跑進來這裡的?」
正當陳進和夏洛特都在疑惑地觀察著那些原生獸的時候,在場也許就只有提米一人,能夠看到其他的線索了。
「那些紫色的光點……」蜘蛛女皇看著盤旋在原生獸周遭的幻,低聲對提米說道,「是幻暗,牠們肯定不是自然死去的。」
「嗯。」提米一臉嚴肅地點點頭,證實了蜘蛛女皇的猜測,「這樣一來,兇手到底是誰,就變得一清二楚了,沒想到這些幻竟然會有這樣兇殘的一面啊。」
「沒錯,」蜘蛛女皇道,「殺死這些原生獸的就是--等等,你到底在說甚麼啊!」
提米不禁被蜘蛛女皇的叫聲嚇了一跳,「提米?你怎麼了?」他這一舉動隨即就引起了陳進和夏洛特的注意,他們轉動並問起提米。
「沒有事。」提米苦笑道,然後轉頭就重新把心神放到與蜘蛛女皇的對話上面,「你下次大叫之前,可不可以先提醒我啊?我差點被嚇死了!」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要擁有更多的常識而已。」蜘蛛女皇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滿,「幻自己走動這種事情你也說得出,你真的是能夠看到六種幻的人嗎?」
「可是啊,領路人教東西的時候又慢又重覆,我很多時候都在睡覺啊。」提米抓了抓頭髮後說,「而且啊,我能夠看到所有的幻,又和我知不知道幻是由誰所操控的,有甚麼關係?」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要比其他人擁有更多的常識,或者,至少打個平手。」蜘蛛女皇道,「……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爭執下去吧,總之,你只要記住一點:幻是沒有自己的意志的,必須由擁有它們,或有足夠力量驅使它們活動的人指示幻行事,那些幻才會行動。」
「好的,我記住了。」提米回答,然後又把蜘蛛女皇的話在心裡重覆說一遍,「幻是沒有自己的意志的,必須由擁有它們,或有足夠力量驅使它們活動的人指示幻行事,那些幻才會行動……咦?」
提米愣在原地,臉孔僵住了數秒左右。
「那不就是說,殺死這些原生獸的,是一個人,而不是幻本身囉?」
最後,提米張開口,說出這句話。
「太好了,花了大約二十秒的時間,你終於能夠知道這個任何人都能在瞬間推理出來的事情了。」蜘蛛女皇譏諷道,「讓我們予以掌聲鼓勵。」
「蜘蛛是不會拍手的喔。」提米道,「還有,我會這樣猜測,也僅是因為,我覺得幻真的是有自己的意志而已。」
「而事實上,它們並沒有。」蜘蛛女皇道,「你到底是在甚麼時候,產生出這樣的錯覺來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提米低下頭來,「在第一次看到幻的時候,我就已經有這種感覺了,幻這種東西有著自己的意志……我也不明白為甚麼會這樣。」
「至少在其他人類以及其他原生獸的眼中,那些幻都是沒有自己的意志的。」蜘蛛女皇說。
「我也不知道……」提米說,「可是……我就是這樣覺得……抑或說……」
「有這樣的,感覺。」
這時候,陳進完成了從其中一隻死去的原生獸所做出的檢查,並回到夏洛特他們身邊來。
「這裡甚至還有剛剛死去的屍體。」陳進道,「也就是說……使這些原生獸全數死去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在這裡附近。」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還是不要在這個地方逗留太長的時間了。」夏洛特說,「你們兩個,繼續捉住這根繩子,我們早點穿過這個地方吧。」
「正有此意。」陳進說完以後,也和提米一起跟著夏洛特繼續穿越起這個下水道來。
隨著他們穿過大大小小的隧道,跨越一具又一具的屍體的時候,陳進他們開始發現,他們愈接近南部城市,那些屍體的數量就變得更多。
「他們該不會把整個草原的原生獸都搬來這裡了啊。」夏洛特碎碎念著,「這樣一大堆屍體,不僅有過半數的都是屬於兇殘的動物,還要全都是死去不久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實在是不想與那個人交手。」
「待這些東西開始腐爛的時候,清潔地下水道的人可就有得煩了。」陳進說,「我看應該會發起大規模的罷工吧?」
這個時候,提米三人來到了盡頭,一道巨大的閘門。
「就要通過這裡,就屬於南部城市的範圍了。」夏洛特轉過身來,跟提米以及陳進他們說道,「雖然與地面有一段距離,且長期密封的下水道,那些花粉應該不會傳來這裡才是,但保險起見,還是請你們一直跟在我身後,那麼我才可以察覺到有花粉的時候,第一時間掩護你們逃跑。」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跟在你後頭的。」陳進說,「因為如果不跟著你的話,恐怕只需要五分鐘,我們就會在這個地方徹底迷路了。」
「那就好。」夏洛特說完以後,就上前準備打開閘門。
「!!」
但正當她走近閘門的時候,卻又突然怔住了。
「怎麼了?不是要打開門的嗎?」陳進問道。
「……門已經開了。」
回答陳進的,是夏洛特那略微驚訝的聲音。
「有人搶先過我們,在我們到達這裡,就已經解鎖閘門了。」
夏洛特這樣說罷,就走到閘口前,輕輕地一推。
那兩道門就自已以然地打開。
「這裡,就是進去南部城市的路。」伴隨著那巨大的金屬擦地聲,陳進和提米聽到了夏洛特的話,「以目前的狀況看來,我們走這條路的時候,可不會孤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