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人家說愈老的人愈固執,果然是沒有錯啊。」

達奇狂妄地大笑起來,從他身上,爆發出了大量的幻。

部份的幻直接從花裡頭穿透到外面,領路人意識到達奇想要幹甚麼,因而隨即向著父親通報起來。

「他打算把我們的『膜』解除掉!」領路人道,「要是他成功的話,不僅我們,就連整座城市的人,都會真正受到那些花粉感染的!」

「這傢伙!」父親咬了咬牙,然後直接衝向達奇。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會想跟像你這種怪物交手?」達奇說罷,身影竟突然消失了,而在同一時間之內,周遭的地勢竟然開始迅速變化起來,「你們慢慢留在這個地方,然後被黑暗吞噬吧!」

「他把我們關進了自己的領域去!」原來的巨花變成了一個全黑色的空間,而父親以及領路人就在其中,「果然,從一開始他就想拖延我們的時間……拖延到主宰的回來!」

「怎麼可能會給你得逞!」領路人說完以後,自他身上也跟著爆發出數種顏色的幻來。

過了數秒以後,領路人告訴父親,在這個領域以外的狀況到底如何,「我把他那些試圖解除膜的幻,都關在外面一層更加大的領域去了。」領路人道,「也就是說,現在一共有兩個領域:內部的這一層是達奇的,而外面的那一層則是我創造的。」

「能夠維持多久嗎?」父親問道。





「我不肯定,畢竟我還沒有嘗試過,在自己看不到任何東西的情況下施展領域。」領路人道,「這個人的修為雖然不及我們,但頭腦卻是挺靈活的--現在這個方法,的確是唯一一個能夠浪費我們最多時間的辦法。」

父親只是想了一會以後,就直接朝著一處召出幻來。

幻像是激流一樣直接撞在這個黑暗空間的邊界上,而那個邊界,也因為這股能量而強烈地搖晃著。

「你想幹甚麼?」領路人愣住了,他從來也沒有看過這樣的做法,「你想直接通過消耗自己所有的幻,來令這個領域的幻直接抵消掉?」

「對,就是這樣。」父親道,「我想,那個把我們關進這個地方的人,現在應該要花全副的精力來維持這個關住我們的牢獄吧。」





「可這樣一來,你的幻會跟著被消耗掉的!」領路人說,「我們還不清楚那個人的實力,要是他和你相若的話,那最壞的情況,就是你耗盡身上所有的幻,然後被擊敗!」

「不會的。」然而,父親卻是搖了搖頭,「我最多也就只會頭暈一會兒--因為啊,我已經看到了。」

「看到了……甚麼?」

「我看到了,那個昏迷的陳進,微笑了。」父親說,「那個人,似乎要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堅強啊。」

***

達奇感受到了一陣惡寒。

因為陳進他,正在拿著手槍,指向他的頭。

他回來了。





「你應該隨便用甚麼普通的幻術來殺死我的。」陳進道,「或者把我扔出巨花外,甚至是拿槍殺我都可以。」

「……這不可能。」達奇道,他需要維持著自己關住父親及領路人的領域,他知道,自己這一刻根本沒有空拿出幻來防禦,「你應該已經死掉的!這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也就是說,你以前都是通過這樣的方法,來殺死那些試圖對抗你的敵人的囉?」陳進說道,「很可惜,這招對我一點用都沒有。」

「把我關進自己的惡夢去……有甚麼惡夢,能夠比我無法向你復仇更為恐怖?」陳進道,「在那個夢境裡,我看見了我所有的朋友,都站出來指責著我殺死他們,並在毒素擴散之下慢慢死去--而我很早就已經經歷過這一切了。」

「你以為我會把這段記憶藏在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去?你以為只要你在我的腦裡重現這一場悲劇,我就會馬上崩潰?」陳進說,「正好相反,在那段被追殺的日子裡,我不斷強迫自己去記住,令那些人,每天都會在我的夢境裡出現--因為我要令自己記得,造成這一場悲劇的人到底是誰,而我要找到這一個人。」

「不過,當然,光是這一點,還不足以令我逃出你的幻術。」陳進說,「還有一樣很關鍵的東西。」

「對啊,你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的幻能力,光憑意志力是沒有可能逃出來的!這招幻術的用途,就是令你在自己的惡夢裡變得瘋狂起來,並在無法控制的情況下殺死自己!即使對夢裡的惡夢非常熟悉,你仍然會陷入瘋狂!」達奇說,「是甚麼?到底是甚麼!?」





陳進頓了一頓,然後就把答案說了出來。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殺死陳進這個指引,裡頭指的陳進,到底是誰?」陳進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既然序曲為了復活主宰,而把你召喚到這個世界,那為甚麼也要把我,也一拼召喚出來?」

陳進慢慢地說道,而達奇在這個時候也瞪大了眼睛。

「那個所謂的陳進,被誤會為殺人犯的陳進,早就已經不存在,因為他的心,早就已經死了。」陳進這樣說完以後,就扣下了板機,「而你--才是真正的陳進。」

***

在達奇倒下的那一瞬間,那本名叫「序曲」的厚皮書跟著翻倒在地上,而在這時候,陳進得到了從腦海裡傳來的訊息。

「第一個指引:復活主宰,完成」

「第二個指引:殺死陳進,完成。」





「從現在開始,發送獎勵。」

那把生硬的聲音落下之後,陳進還是無法看到甚麼變化,倒是看到了從那個領域裡回來的父親以及領路人。

「我等你很久了。」序曲的聲音,在陳進的腦海裡出現,「而你終究,還是完成了我希望你做的事情。」

「……這就是你把我們召喚到這裡來的原因嗎?序曲?」陳進在腦裡這樣說,「讓他來復活主宰,讓我來殺掉他--然後呢?」

「我們……是為了扶助人類前進,而存在的一種力量。」

那把生硬的聲音,再次出現。

「主宰的出現,違反了我們的原意--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這種人,再次通過自己的幻術,來回到這個世上。」





「所以,就把我們派來這裡,收招殘局了?」陳進無奈地道,「那麼,我又該怎樣做?」

序曲沒有再說話,於是陳進拿起了它。

陳進打開那本書,開始快速地揭起頁來--然後到了最新的一頁。

「帶著主宰回到現世,獎勵:」

看到獎勵的那一欄甚麼都沒有的陳進,又是苦笑了起來。

「好吧,看來我也沒有別的選擇。」陳進搖了搖頭,然後就看向上方。

那個人來了。

「提米……」父親看到了他,手裡握緊了大量的幻,「是你。」

「你說的提米,到底是誰?」

那個原來名叫「提米」的男孩,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然後平靜地說道。

「那些東西……喚醒了我的記憶,沒錯,我終於回來了。」「提米」如此對那些人說道,「而這一次,我將會獨自跨越那個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