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細小的異物撞在郭地的劍,「噹」的一聲,劍掉在地上。

原來是一個石頭。

郭地怒喝道:「誰!竟敢包庇狗賊?」

一個倩影從空中飄過。

「十年前,我目睹祥天派的掌門郭天血屠雪哀閣。」一把洪亮的聲音傳遍徐山。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就是楚辰英。

她一出現,眾仙議論紛紛。

眾仙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兩人。楚辰英早就在百年前仙魔大戰後就很少出現,眾人皆知她隱居在槃碩山。而柳之然作為她師兄,一直支持她,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但是,前陣子兩人卻出席了群仙宴。如今,一向不問世事的兩人又來到了仙武大會。

「那天我剛巧經過定安城,發現『移地』被破。於是我就走到定安城一看究竟,發現雪哀閣遍地屍骸,而郭天則拿着劍殺了劉仲明。」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太逸派掌門陳安道:「沒想到一派掌門竟會下手殺害手無寸鐵的凡人。真是可笑之極。」

「哼。」一位破元派的弟子怒道:「你說是就是,誰知你是不是說謊?」

星夜上仙緩緩從後面走出來道:「楚上仙不屬於雪哀閣,她怎會幫他們說話?不過,有一件事是小仙不明白的,希望楚上仙可以解惑。」

「但說無妨。」





「十年前那個夜晚,究竟發生了甚麼事?而且當初你發現這件事後,為何不在當日揭發,或者是在之前揭露,而是在今天才說呢?」

「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沒有必要,也無心去管這件事。但是,今天我看見一個受害者被人誣陷,我覺得我時候站出來還原真相。」

星夜上仙再道:「可是當初你是覺得沒必要站出來的,那為何你今天卻覺得有必要呢?當中到底有甚麼原因。我願聞其詳。」

「如果今天我在槃碩山,就算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我也未必站出來。但是,我既在現場,那就容不得他人受到任何冤屈。」

星夜上仙點頭道:「那是不是你在郭天的手中救了他?」

「星夜上仙你這話就不對了。郭天又怎會殺害一個弱小孩童呢?」這把聲音幽幽的飄過來,不知是在誰的口中說出來。

楚辰英冷笑道:「星夜上仙說的沒錯。我就是在郭天的手中救了當時只有六歲的他。」

「沒想到堂堂掌門竟會做出這等醜事,真的是辱沒仙界。怪不得人家要向仙界討個說法。」一個從遠方剛剛到來的仙上道。





劉憐曦見對方風流倜儻,衣着不像是任何一個仙派,不知是何許人也。

「他叫司徒君,曾是無妄門的弟子,但現在只是一個愛遊山玩水的散仙。」杜英才低聲的為劉憐曦介紹對方。

司徒君嘻皮笑臉道:「那就是說楚辰英你收留了他,而且還日久生情,今天是來英雄救……不是美女救少俠,我說的對嗎?」

劉憐曦見他嘻皮笑臉,說話毫無分寸,真不知對方是敵是友。

楚辰英淡淡地道:「我是救了他,將他帶回槃碩山,僅此而已。」

柳之然在一瞬間的功夫便走到過來,道:「照顧他的是我,跟他日久生情的也是我。」

司徒君依然是那副笑臉道:「原來如此。那倒也是,畢竟我們都知道楚上仙鍾情於蕭瑾一,為此更是沉睡五十年。到了近日才醒過來。不過,你又為何在十年前忽然醒過來,去救了他呢?」





楚辰英道:「司徒君果然消息靈通。我沉睡不假,但我為何會在十年前醒過來,我想我不必告訴你。」

眾仙又在議論紛紛。他們認為楚辰英沒有說謊的道理,有的更開始譴責郭天的暴行。

郭圭壁見楚辰英言之鑿鑿,而祥天派與她素沒恩怨,自然不必誣陷自己,況且父親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便道:「既是如此,是我家父不是在先,我先替家父給你道歉。」說完彎腰鞠躬道:「此醜事就當過去了,好嗎?」

劉憐曦點頭。但同時亦知道原來楚辰英一直在沉睡,直到近日才甦醒,不禁好奇箇中原因。

郭地急忙道:「掌門!這怎麼可以……」

「夠了!」郭圭壁大聲喝道。「冤冤相報何事了。我們回去吧。」

說到這裏,眾人皆知祥天派不會再追究此事,而仙武大會的比賽已經完滿結束。有部分人開始散去。

杜英才對劉憐曦道:「我們也回去吧。」





「嗯。」見到柳之然,劉憐曦忍不住道;「你看看,我可是拿了第一。」

柳之然打了一下劉憐曦頭,道:「你只是好運。」

楚辰英則道:「嗯。你法術不錯,我以前也沒有拿到第一。」

看着意氣風發的少年,楚辰英心抽了一下。過去的畫面毫無徵兆的地重上心頭,彷彿曾經都有一個少年威風凜凜的站在她面前。

楚辰英神情的變化自然盡入劉憐曦眼內,他想着應該帶她去吃好的。因為他認為吃是人世間最幸福的事。

「不如一齊去食頓大餐,當是慶祝勝利。」

柳之然道:「好啊,我要吃最好。」





一行五人在定安城城外,與眾多平民一樣,只能仰望堅固且繁榮的定安城,止步於城外。

劉憐曦道:「要不我現在進去拿兩個令牌給你們。」旁邊的杜英才和馬正聞言皺眉。杜英才低聲道:「閣主,這不合規矩。」

一身冰寒色衣服的楚辰英環視四周,在一旁道:「我看這裏也有幾間酒樓,不如就在這裏吃。」

劉憐曦一臉堅持地道:「不行,我要帶你們吃最好的。」他拉着杜英才和馬正入城,回頭喊:「等我。 」

「你這幾天去了哪裏?」劉憐曦一入門就見到雙手叉着腰的雲映珠。

「你大爺我可威風了。我可是仙武大會的第一名。」劉憐曦神氣十足地說。

「你?」雲映珠給劉憐曦一個白眼,顯然不信。「你最多就是能打贏我和張逸罷了。」

「不是的,閣主真的是很厲害,一劍就將那些仙界子弟打得扒下,還將那個白子凌打到殘廢。」馬正急不及待地解釋道。

劉憐曦擺出一副「我沒說謊的樣子」。

雲映珠怨道:「那你怎麼不叫上我一齊去仙武大會?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

劉憐曦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是去玩,我是去幹正事。我現在還有點事,待會跟你說。」

雲映珠細細聲說:「你有甚麼正事。還不是去……」

劉憐曦見她細細聲的,也不知說甚麼,就問:「你在說甚麼?」

雲映珠生怕他聽到,急忙說:「沒甚麼。」

劉憐曦又說:「對了,你一會去不去天然居,我請。」

「當然去。」

「好,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說罷,劉憐曦和杜英才還有馬正轉身而去。

「等等。」雲映珠喊着馬正,道:「你剛剛叫他甚麼?」

馬正回想了一下,沉吟片晌道:「我喊他作閣主。」

雲映珠頓時瞪目結舌,不可思議的望着馬正。

這消息比他在仙武大會上拿了第一更震驚。

明明他還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怎會是閣主?

不是說雪哀閣的閣主必須是凡人嗎?雖然他也是姓劉,但明明他不是凡人。

外界謠言劉仲明已死,難道是真?

最重要的是,明明他跟自己一樣,都是那日偷襲馬車才進得來,為甚麼他會搖身一變成為閣主,而我還是老樣子?

難道我過些時候,也會變成皇帝的公主或是他的妻子?

不不不,我竟然在想這些?

「說笑吧,怎麼可能?」雲映珠開玩笑的說。

「是真的。」馬正給予充分的肯定。

說罷,馬正揚長而去,留下雲映珠獨自發呆。



「明月姐。」劉憐曦大喊。

明月和煦淡笑道:「看你的樣子就知今天你的表現不錯。」

一旁的馬正向明月講述在仙武大會發生的事情,說得相當仔細,連他人的反應也一併描述。

由可見得,馬正的記憶力是相當強。

「看來郭圭壁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明月道。

馬正道:「那我們下一步要怎樣做?」

杜英才道:「那當然是利用老閣主的事出一口惡氣。」

明月道:「這些容後再談。」又對劉憐曦道:「既然柳之然和楚辰英是你的師父和恩人,這次就破例,讓他們進來。」

一聽到這幾句,劉憐曦笑得燦如朝陽,連忙多謝明月。

雪哀閣的令牌發配一向由總管負責。即使閣主想要,也不一定能拿到。這樣的安排就是為了防止以權謀私的局面出現。

劉憐曦歡歡喜喜的拿着令牌出城。臨走前叫雲映珠在天然居等候。

三人走到天然居,見到已經坐在一旁的雲映珠。

一坐下,劉憐曦就向小二點了幾道招牌小菜。

劉憐曦向柳之然和楚辰英介紹雲映珠。

當聽到雲映珠偷襲馬車時,柳之然呵呵笑道:「果然是初生之犢不畏虎。」

雲映珠插口道:「不試怎知現在我可以有這番境遇。」

柳之然讚道:「有膽識。不知姑娘師承何處?」

雲映珠被人讚了一下,感到開心,便說:「我本來不知自己學的究竟那個門派的劍法。因為教我劍法那個人沒說。他只是我父親聘請回來的師父。後來,我跟別人切磋時,對方告訴我,我的劍法屬於太逸派。」她口中的對方便是張逸。

雲映珠與柳之然談得非常投機。

雲映珠本是一個自來熟的女孩,跟甚麼人也談得來。在雪哀閣住的日子裏,她已經與不少人結成了朋友,深得雪哀閣上上下下所有人歡迎。

不用多久,一道道香氣撲鼻的美食就到了。

「小子真懂享受生活。」柳之然食指大動道。

劉憐曦笑道:「還不是師父你教的。」

「很久沒有吃這樣美味的食物。」楚辰英也讚道。

楚辰英、劉憐曦和雲映珠埋頭品嚐美食。柳之然每樣只吃了一點點,就放下碗筷。因為他平時周遊各地,甚麼美食都吃過。

劉憐曦問:「師父,你覺得我今天表現如何?」

柳之然讚道:「打得還可以,尤其是給白子凌的一劍,真痛快。」

劉憐曦道:「那劍純屬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柳之然道:「所以我就說你只是打得還可以。真正的高手收放自如,力道拿捏得準,不會出現意外。」又續道:「最後一場你贏得僥倖。若不是孫天宇對敵經驗不足,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劉憐曦點頭表示受教。

雲映珠問劉憐曦:「那個白子凌是不是之前在城外欺負良家婦女那個人?」

劉憐曦點頭,並道:「今後他不會再強搶民女。」

雲映珠有點難以啟齒道:「難道你刺中他下面?」

劉憐曦點頭偷笑。

雲映珠頓時拍手叫好,並道:「看他以後還怎敢欺負人。」

四人吃飽後,逛了一回定安城,楚辰英和柳之然就跟劉憐曦和雲映珠道別,回到槃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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