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玉章遠去後,賀弘棣對仍跪在地上的大臣冷笑道:「真是一群忠心的臣子。」一時大殿靜得落針可聞。




眾臣本來以為那麼多人站出來支持白玉章,皇上不能一意孤行罷免白玉章。誰知白子恆會將他父親一軍。這下好了,是個人都知道當今皇上不喜白玉章,他們這些人今次真是自身難保。








賀弘棣暴喝一聲:「立刻將李永勛和白子恆拖出去行刑!」




殿外的禁衛軍領命,將他們拖出去。








李永勛連呼開恩,卻沒有一人理睬他。




劉憐曦道:「皇上,可否讓微臣負責監斬?」








賀弘棣道:「好。這事就交給你。」說罷,拖着皇后離開保和殿。




劉憐曦也帶着一眾神風衛離去。




敖清就追了出去,道:「憐曦,可否讓我見他最後一面?」這個他自然是指李永勛。








劉憐曦爽快答應,並將罪人先帶到雪哀閣。




劉憐曦先安排一個房間讓敖清就與李永勛見一面。




不出一柱香時間,敖清就面無表情出來了。








劉憐曦見敖清就獨自一人落寞的慢慢離開,想必他心中五味雜陳。畢竟他的兄弟被新認識的兄弟斬殺,任誰都會難過。




見時間差不多,劉憐曦便推門入去,見到雙手被綁,披頭散髮,眼神充滿驚恐的李永勛。




李永勛沒有大喊大叫,他已經接受了現實,但仍然對待會兒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懼,身子不受控制的震。








劉憐曦與李永勛只屬泛泛之交,對他的印象不差,但也談不上有好感。




想不到昔日嘻皮笑臉,油嘴滑舌的探花竟會有如此下場。




人生真是變幻無常。








劉憐曦道:「來人,拖他出刑台。」




大夏規定凡是斬首一律要在鬧市中執行,以作警嚇之用。




此時已是黃昏,是定安城最熱鬧的時候,摩肩接踵,人聲鼎沸。




劊子手由朝廷派來,有着豐富的經驗,包保一刀致命。




一聽到有得觀看斬頭,百姓蜂擁而至,爭破頭的要找個最佳觀看位置。




李永勛和白子恆已被人帶到上行刑台,劊子手已在旁邊就位。




明月,雲映珠等人亦都有出現。




劉憐曦坐在後面,見現場已有不少百姓,便起身走到前面。




眾人都認得此人便是前陣子在廣場上發表熱血言論的雪哀閣閣主。台下的觀眾都不知今次斬的是誰,都好奇是那個達官貴人受刑。有些眼利的認得左邊跪着的是白玉章的兒子白子恆。




劉憐曦朗聲道:「今日要被斬首的是李永勛和白子恆。」




台下的百姓開始竊竊私語。定安城的普通百姓斬知道白玉章是實權人物,連皇上都要給面子。沒想到,他的兒子會被人斬,不知他犯了甚麼罪呢?




而旁邊的李永勛則是無人問津。




待台下說話聲小點後,劉憐曦肅容道:「前陣子鬧的沸沸揚揚的城北外襲擊事件已有結果。經朝廷和雪哀閣的全力調查後,已經查出當日施襲的是白子恆。那天大部分的死難者都是他故意殺害,目的是挑撥你們和雪哀閣之間的關係。而李永勛是蘭味亭的老闆,負責傳遞消息。兩人已經認罪,故處以斬首之刑。」




台下一片嘩然。沒想到事件峰迴路轉,竟牽涉白玉章。看來白玉章自身難保。




劉憐曦又繼續道:「剛剛是我作為監斬官要說的話。接下來我想以雪哀閣閣主的身份說幾句話。」




「我想大家在這次事件中都看到凡人性命的脆弱。一場不關你們事的打鬥都會遭到牽連,甚至連性命都丟了。可能你們會認為我們鬥不過仙人,鬥不過懂法術的人。但是,人界是六界中最大,人數最多的地方。有句說團結就是力量,我想大家不要忽視自己的力量,積少成多。只要我們努力,我們是可以從仙界手中拿到護屏術的。所以千萬不要為了一己私利出賣同胞。請相信我,相信自己,我們是可以拿到護屏的!」聲音洪亮,在場的人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




「對,閣主說的對,我們是可以拿到護屏術的。」忽然人群中有人附和。




「劉憐曦,護屏術。」




「劉憐曦,護屏術。」




「劉憐曦,護屏術。」




人群中不斷有人高呼這句。




劉憐曦高聲吶喊道:「很多人都說仙人殺凡人是不用負責任的。但是我今天就告訴你們他們誤殺或者濫殺無辜也是要付上代價的。」




一石激起千重浪,劉憐曦的言論令到不少人開始相信他們在有生之年是有機會見到護屏術。




「劉憐曦!」




「劉憐曦!」




「劉憐曦!」




   ……




歷任閣主都沒有得到如此高的民意。因為連他們都覺得從仙界手中拿到護屏術是天方夜譚。時間久了,人民都不相信他們,只當他們是提供神風衛的一個組織。




直到劉憐曦今次的言論,重燃民眾心中的希望。







「行刑吧。」劉憐曦目無表情道。




李永勛的腳因為長時間跪在地上早就麻木了。但他的心卻因為劉憐曦的說話一次次的重新跳動起來。




「千萬不要為了一己私利出賣同胞。」劉憐曦這一句直擊李永勛的要害。




李永勛記得自己初上任時仍是滿腔熱血的年輕人。但一留意到白閣老才是真正掌權人,白黨個個衣輕乘肥,大富大貴的時候,他便迅投靠白玉章,成為他走狗的一員。




真是悔不當初。




敖清就從小到大都比他聰明,眼光又比他高,他應該聽清就的話。為甚麼我會鬼迷心竅投靠白玉章?為甚麼我會為了長生不老,放棄我與他的友誼?為甚麼?為甚麼?




「涮。」李永勛的頭被劊子手無情地斬下了。




所有人靜止了,時間靜止了,記憶靜止了。




李永勛的記憶定格在放榜的那天。那天是他一生中最高興的一天。




他臨死前的悔悟沒有人聽到。




台下的百姓見他頭下地,瞬間掌聲雷動。




生命中沒有那麼多為甚麼。錯了就是錯了,李永勛為他的選擇付出了最珍貴的東西,生命。




輪到到白子恆了。




「涮。」頭瞬間下地。




台下又一次掌聲如雷,歡呼不斷。










劉憐曦等人回到雪哀閣時,天色已晚。




馬正也是剛回來,道:「閣主,白玉章已經出了城,我看見他回了自己的宅子。剛才他在刑場附近逗留。」

劉憐曦點頭,想必白玉章當時想救下白子恆。「不知白子蘭他會怎樣面對他爹?」




眾人都默言不語。




今次之所以成功地將白玉章趕出去,最大功勞是邵宵和白子蘭兩兄弟。若不是他們用心勸服白子恆,白子恆不會在大殿上乖乖的指控他爹。




即便他們用武力控制住白子恆,白子恆都可以大殿上反咬他們一口。




幸好邵宵和白子蘭都是明事理的人。




果然,龍生九子,個個不同。




劉憐曦突然聽到肚子咕咕作響,才想起今日沒有吃午餐。雲映珠肚子也是空空蕩蕩,便道:「不如我們幾個去吃頓好的,當是慶功宴。」




一同回來的馬正和葉和附和。劉憐曦也同意。杜英才和邵宵則說不去了。




馬正道:「不如去譽滿樓。」




雲映珠又問:「要不要叫上敖清就?」




劉憐曦想敖清就應該沒有心情慶功,便說:「還是不要吧,死去的李永勛是他的兄弟,我想他心情應該不好,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雲映珠啊的一聲,道:「原來那個混蛋是他兄弟,我一直以為他們只是同僚而已。」續道:「那我們幾個現在去吧。」




「等等。」劉憐曦一邊說,一邊走去楚辰英房間。「我叫上她一齊去。」




劉憐曦輕輕敲門,但沒有人應。再敲多一次,也是沒人應。




劉憐曦唯有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發現原來入面空落落的,一個人都沒有。




「我先去找她,你們先去,我待會帶她到譽滿樓。」




「哦,好。我等你。」雲映珠強顏歡笑,她的心如同楚辰英的房間一樣空落落的。




劉憐曦沒留意雲映珠的表情,徑自去找楚辰英。




走了幾步,肚子又響了。他真的餓了,無奈之下,走去廚房先找點吃的。




一入到廚房,便見到一個頭髮凌亂無比,臉色蒼白的的女子,就如一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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