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的主題是說三角戀。」狄比慢慢的說:「因為亦迦在巴黎的模特兒公司跟我唱片公司是同一集團,為了推銷亦迦,因此MTV只能找亦迦一位男主角。而女主角...」狄比深深的看我一眼說:「除了你,我不願承認其他人。」
  我閉上了眼睛不說話,狄比等了一會輕輕的搖了搖我說:「小然?小然?你睡著了嗎?」
  「我沒事。」我說,輕輕的,沒什麼力氣。
  「小然...」狄比忽然小聲的飲泣起來。
  「露絲,為什麼哭?」我慢慢的摸上她的臉頰,這一個大明星,今年才不過二十三歲!
  「小然,你不要有事!不要!」狄比反握上我的手,讓我好好的貼緊她的臉頰,眼睛湧出的是淚。
  「亦迦呢?」還是問了出口,仍是無法讓自己脫離他。
  「亦迦...」狄比的止住了眼淚說:「他在工作。」
  「露絲...」我輕輕的牽動嘴角:「你根本不會說謊。」
  狄比低下了頭,絞著手指,咬了咬下唇說:「黎跟他抗上了,黎不讓他來看你。」


  「嗯。」我點了點頭,意料之中,是我跟黎說我不想讓亦迦看見病榻中的我。黎只不過順從我的意思:「夠了,請你跟他說,有心。」
  狄比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說:「是你不想看見亦迦?」我點了點頭,頭又開始發暈兼痛,果然......
  ***
  我的記憶力以及專注力比一般人差,在童年時已經是這樣子。一開始爸爸和媽媽也就以為我只不過是發育得比別人慢,完全沒有想到是因為我腦內有腫瘤所引起的。也說不出什麼原因,也許不是天生,總之自小我腦內就有個腫瘤。
  直到我三歲才發現我腦內有腫瘤,那年我爸爸因交通意外而過世。我跟媽媽收到消息之後,雙雙暈倒。當年才三歲的我,完全不明白什麼叫死亡,而且一般的小朋友看見媽媽暈倒頂多是大哭,我卻是莫名其妙的跟著昏迷。於是某位熱血醫生懷疑是因為我腦內有問題,結果給X-RAY一照,我那腫瘤無所遁形。
  醫生說,我腦內的是膠腫瘤,良性沒害,不做手術也沒什麼大問題。不過,似乎那腫瘤位置影響了我的記憶力以及專注力。我說「似乎」是因為人腦是用什麼地方置放記憶,這至今依然是個謎。
  而我是直到升上中學才知道自己有個腫瘤在腦內,因為一直都沒什麼很特別的徵狀,除了很易累、專注力不夠以及記憶力很差之外,我跟一般的正常人無疑。媽媽也不想我冒險開腦做手術,良性瘤而已,就由得它好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我也天天成長。只是,我整個小學的生涯,超過六成時間都因為“睡”得太久而缺席,加上先天不足,成績有多好?曾經也想放棄自己,總好過現在像個活死人的苟且偷安。
  升中不久,認識了亦迦,他帶給我的震撼讓我忘了自己腦內有腫瘤的事,決心的想要跟他一樣耀目光芒。只是,我忘了,我真的忘了自己身體上一直都有個鎖,怪不得當年媽媽說模特兒不適合我,因為我真的沒有那個本錢。
  ***


  「現在研究出有一種病毒可以醫治腦癌,不過技術很新,不知道對人體有什麼影響。」白袍醫生姓鮑貝爾,是腦科專科醫生。
  「那手術是不是不用開刀?」媽媽已經從故鄉急急的趕來巴黎,她連酒店也沒去就直奔醫院來找我。
  「是的,不過我要重覆一次:技術很新,不知道對人體有什麼影響。」鮑貝爾醫生說話依然是那麼溫溫的。
  「不要緊,不用開力就夠了!」媽媽興奮的說。
  「太太,不是那麼簡單的。」鮑貝爾醫生指了指自己的身體說:「小然的癌細胞不確定有沒有散發出去,因為腦癌很多時由身體別的部份感染而起。」
  「什麼?」媽媽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很多:「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太,別緊張,一切等報告出來才知道。」
  「媽!」我適時的叫了聲,讓他們知道我已經醒了。
  「小然!噢!」媽媽向我笑了笑,有點勉強的。
  「小然,你有沒有什麼地方覺得異樣?」鮑貝爾醫生拿起了醫生專用的聽筒,在我身上探了探說。


  「沒什麼。」我對醫生說完就轉向對媽媽說:「我要開刀。」說話一出,不止媽媽,連醫生也驚訝的看著我。
  「小然!你瘋了嗎?你可知道那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媽媽大叫了一聲。
  「但,那是現今科技之中最保險的方法,如其不知道後效如果而做,不如選擇可預知的後果。」我說。
  「預知的後果?什麼是預知的後果?」媽媽怒不可遏的說。
  「只有成功或是失敗。」我說,毫不遲疑的:「手術成功,我生存下來;手術失敗,出現後遺症又或者死亡。」
  「你可知道成功率有幾高?」媽媽盯著我說。
  我看了看醫生再看了看媽媽,還有在一旁一直什麼都不說的黎,然後說:「我知道,不過那新技術的成功率又有多大?」
  媽媽一手抵著她的額頭一手叉著她那纖腰,一臉痛苦的表情說:「我不答應開刀,不可以。」
  「媽,我不當模特兒了。」我說,聲音空洞洞的:「我不適合成為一名模特兒的。」
  「小然...」媽媽緊緊的抓住我的手。
  我笑,虛假的快樂最便宜:「模特兒的身體就是本錢,我根本沒有那個本錢,你看我手臂...都是一個個針孔。」無力的,手臂因長期打點滴的關係而乏力,甚至有一點失去知覺的錯覺。
  媽媽哭了出來,黎適時借出胸膛讓媽媽依靠。鮑貝爾醫生還是那樣的溫溫,他看見得太多了吧!一次又一次如案件重演,人物改變,可是要死都是往同一條路。我很想跟媽媽說,死亡一點都不可怕,要生存才是最可怕。而我施然是個勇敢的人,我不害怕死亡,所以我一定要生存下去!
  黎送媽媽到酒店休息,而鮑貝爾醫生也叫我好好休息就跟著他們一同離開。可笑吧!我這個病不是隨便休息一下就會康復的,為什麼還叫我好好休息呢?我躺在床上,想了再想。好想聽聽亦迦的聲音還是什麼,可是我已經拒絕了跟他見面。而我相信黎有辦法讓他永遠都不在我面前出現,黎其實是個很殘酷的人,他可以為了得到他要的東西而不惜一切。所以,我絕對不會看見亦迦。
  ***
  「叩叩!」門外響了聲音。


  「進來!」我想是黎回來,可是進來的人是──亦迦!「嗯...」發不出聲音。有多久我們沒見面了?亦迦全身上下發出的氣質不同平日,身穿悠閒服像個大學生似的,戴上鴨舌帽和墨鏡不特止,他還把頭髮染成黑色!
  「不認得我嗎?」亦迦說,除下了帽子跟墨鏡,可是我注意到的是他把門鎖上了。
  「你...怎麼來的?」
  「用腳走。」
  「嗯,是嗎?」我牽了牽嘴角笑笑,軟軟的繼續躺在床上,感覺自己是一堆布甸。
  「不歡迎我嗎?」亦迦又說,打量著房間的一切。
  「沒有,我以為...」還是不要裝吧?他的到來跟狄比一定有關:「我以為你會死心。」
  「對什麼死心?」亦迦變了,真的變了不少,眼睛的銳利令我害怕。從前那雙隨時勾起慾火的眼睛已經不見了,是好是壞?
  「什麼也好,或者你根本沒放在心上。」我閉上眼,頭隱隱的痛著。
  「小然,說話放清楚點。」亦迦說,已經坐到我身旁內,親暱的撫摸我的手臂,慢慢地給我做點按摩。
  「你知道的,我的腦會影響我言語不清。」我說,有那麼的一點點諷刺的味道。
  「你不打算跟我交代清楚嗎?」亦迦的語氣少有的嚴厲,從來他都像個大哥哥般溫溫的,要不就是個渴求不足的大色魔,在你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令人面紅心跳不知廉恥的字句!
  「啊?我有什麼需要跟你說?」我別過了頭,不想感受到他的一切。
  「就這樣?」亦迦的聲音很輕,聽不出什麼感情:「原來,我跟黎沒有分別啊!都只不過是一個跟你有性關係的人。」
  我閉上嘴巴,不打算回應他任何說話。忽然,他的氣息一近,似無還有的嘴唇感到點點的刺激。慢慢地,他的唇已經印上我緊閉的嘴上,輕輕的啃咬著。又是霸道又是體貼的大手入侵衣物內部,直觸上我的皮膚。


  嘴巴已經被他撬開,濕濕軟軟的舌頭一點一點的進入我的口腔。有一下沒一下的吮吸我嘴巴的津液,舌頭像是有觸感的溫柔地巡視四周,然後找個最令我舒服的感敏點,好好的刺激一番。
  當亦迦的俊臉稍稍離開之時,我不自覺的張開了眼睛,他的嘴角掛上一條銀絲正好連伸到我的嘴角。對上他那對眼睛,是我改變了,還是他讓步,分明濃烈的誘惑著我。「亦迦...」下一句說話被我活活的吞入肚內,轉變成:「請不要再騷擾我!」
  「為什麼?」亦迦說,俊美的臉孔離我不遠。
  「沒為什麼。」
  「你把我看成什麼?」亦迦的目光一轉,隱隱的一點怒火。
  「隨你喜歡,床伴又好,朋友也好,說你是我大哥哥也成。」我嘴角微微的向上,莫名的感到高興。
  亦迦一下子拉開了我跟他的距離,慢慢的走近了窗臺前,望著外面的景色說:「你真會演戲。」
  「嗄?」不明不白的盯著亦迦的側面,很想可以好好的看,還很想伸手去摸。可是不行,視力因受影響而一點一點的下降,亦迦站得太遠了。
  「你容許黎在你身邊卻要拒我於千里之外?這是什麼道理?」亦迦說,聲音平平的,正經得像是在商議大事。
  「嘿?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來,惡狠狠的說:「你以為你是誰,比得上黎嗎?哈哈哈!!!」正當我莫名的自我高興之時,眼前就這樣一黑,我想是病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