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 其之四
魔 王/其之四
不知是因為鄰近魔界使得這裡天氣格外異常,又或者是大自然的森羅萬象,綠意盎然的地區竟刮起不知從何而來的沙暴,猛烈的狂風挾帶著密集的塵土,視野狹隘的不到半徑兩公尺,再來就是一片迷濛,若不是這裡的人們熟悉環境,恐怕是寸步難行。
最苦的不用說就屬站哨的衛兵,即使個個矇起口鼻並使用魔法廳研發的呼吸器,也依舊能感受到他們的痛苦與煩躁,尤其當他們看到前方朦朧的人影逐漸浮現,卻個個輕鬆潔淨,沒有一顆塵土能夠打上衣物,容光煥發、呼吸輕鬆寫意,更教人氣憤的是,領頭在前的竟然是那個特殊二等兵──農民海涅爾。
海涅爾當然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所以比平常還要惡毒萬倍的目光當然也看不到,而且這單純是個誤會。
在沙暴肆虐之下,海涅爾與身後的兩人在咖啡色的環境之下打開了一個圓,所過之處如同往日,裡面能看到片片石磚鋪成的地面,兩旁靜止不再晃動的鮮綠草皮上還沾著厚厚一層黃沙,他們就這樣自然的前進,所過之處一旦出了圓圈範圍,就立刻再度隱藏沙塵之中。
這絕對不是海涅爾突然成為出色法師,一切原因是出自他身後的兩個隨從,至少週遭人看來是如此,但這兩名法師只是為了便利才讓海涅爾走在前方,這能讓他們更輕易掌握整個結界的大小,若跟在他們身後,開太小可能海涅爾就消失在沙暴之中,開太大則是浪費法力。
原本海涅爾在這種環境之下可不想踏出房門半步,但『事情』又來了,他沒有任何推託拒絕的立場與理由。停下步伐的他,盯著前方地面上一塊塊由厚實石磚砌成的方形地窖入口,心中依舊非常緊張與害怕,但並由不得他停下,身後一隻手搭上他右肩並向前推了推,他只得開始順著階梯往下走去。
沒有幾階他就到了盡頭,前方是一扇厚重的木門,鑲嵌的鐵條有些鏽漬,握把處的地方被強制拆掉依舊遺留了清楚的痕跡。在結界籠罩之下,門上的沙塵一一掉落在地,各處開始浮現了愈來愈光亮的符文與魔法陣,兩名法師舉起比自己還高的長杖,前方的晶石散發奪目的七色光彩,接著木門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擠,三人寬的木門就逐漸為他們敞開去路。
只是兩名法師就像雕像般毫無動靜,只有高舉的法杖依舊耀眼,海涅爾嘆了口氣垂頭向前步入,隨即木門再度緩緩動起,直到沉沉的撞擊聲告知入口已被阻擋,海涅爾這才從放空之中驚醒。
他抬起頭,前方幾步就是一面牆,右邊則有著一個沒有門的入口正散發著溫暖的光芒。一般人應該會想走進去吧?他想著,可以的話他寧願繼續站在這黑暗之中,不久前他徹底體認到原來自己也有喜歡黑暗的時候。他甚至祈禱著裡面的人不要發現自己──怎麼可能,光是那厚重木門的聲音就跟鬧鈴一樣了。
「你──是要我過去請你進來嗎?嗯?」
渾厚卻宏亮的嗓音震得海涅爾一顫,只得硬著頭皮走向光明,走了幾步,低頭的他看到了眼角的獸皮與地毯,這才像是想到什麼,趕緊將佈滿沙塵的軟靴脫去放回門口。
原本只是儲藏功用的地窖,理論上該是潮濕、黑暗、堆滿各式雜物和乾草,但如今不僅衣櫥木桌、沙發書櫃都有,地面上鋪了柔軟的地毯,附近還放上了幾張毛茸茸的獸皮,甚至有一張異常巨大的床坐落在空間盡頭,除此之外空氣中也沒有陰溼的霉臭,反倒有種烘烤的乾燥味。
四周靜的可怕,海涅爾能夠聽到前方有著因移動與沙發或者床磨擦所產生的聲音,但他還是只敢盯著自己的腳,未曾抬頭。
「你是來發呆的嗎?」
聲音再度響起,使得海涅爾冒出冷汗,「不……」
「我是不介意喔,但你的樣子好像我會把你吃掉似的。」
這我還真不敢肯定啊,海涅爾心中哭著,他只得努力撫平自己的情緒,完成自己的任務。
「魔……魔族邊界再度竄動,請你……您,請您勞、勞駕出征。」
「是嘛,」一道粗重的吐氣聲響起,「我想你也只有這種時候會冒出來,不是嗎?」
「時……時間寶貴,還請……」
「我並不反對這麼做,那對我而言就像你們吃飯睡覺一樣,但是,」打斷了海涅爾虛弱恭敬的請求,這聲音說著說著平穩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耳的憤怒。「向他人請求的態度是這樣嗎?」
突然的震怒使得海涅爾向後退了兩步,視線一個不注意看向了前方,如同印象,眼前出現的是比他魁梧許多的人,不,不是人,至少不是人類,那是魔族。
釉綠的肌膚,上頭充滿著發達膨脹的肌肉,雖然看不出腰身、還頂著顆有些顯眼的肚子,甚至在全身僅穿著一件土褐色長褲之下,那裸露的上半身使得視點總是較容易集中在那不相襯的肚子上,但即使如此,這樣恐怖的身材沒人笑得出來,除了突起的肚子有種結實的感覺之外,他反而襯出了對方的整體身形所代表的究竟是多麼強壯,簡直就像是一個會走動的肌肉棒子。
但除了綠色肌膚之外,最讓海涅爾驚嚇的自然是那突出下巴上的一對獠牙,人類戽斗他看過,但他還真沒看過能夠到這麼誇張還像猛獸一樣牙齒外露成這副德性,當然他在思考這點時忘了一個重點,對方不是人界生物,用人類標準去看魔族就好像對著瞎子指路、唱歌給聾子聽一樣荒謬。
也許綠色就是原罪吧,即使扣除掉他的嘴巴,對方有著英挺的鼻子、尖銳的長耳,甚至美麗清澈的藍色雙眼、極有個性的大光頭,海涅爾還是覺得很可怕,只因那膚色。還有他的身分。
「這不就是了,」魔族將原本坐在沙發上向前傾的身體倒向椅背,語氣也恢復平緩。「目視他人才禮貌喔。」
「那個……」
「過來坐。」
「咦?」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爆炸性發言,其實海涅爾並非第一次遇到,只是終究覺得與其是害怕,不如說是尷尬。但對方不是屬於會開玩笑的魔族,再看他的手掌已在一邊的座位上徐徐拍動,這柔性強迫不接受的話,再來大概又是咆哮了。
「那個……我很樂意,不、不過,」既然拒絕不是選項,海涅爾選擇了先解決兩頭燒的問題。「您想想,假設您願意先幫忙擊退前來侵犯的魔族,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對吧?」
海涅爾的立場除了面對眼前的魔族之外,同時還背負著防衛軍的命令,躊躇不前的話不堪設想,那麼至少先解決一邊再說吧!況且,假設面對這魔族沒有生命危險,那麼就某個角度來說,他認為比面對著那些人類高官的威壓,跟這魔族說話還比較輕鬆。
大概吧?
「哦?」
渾身綠的魔族露出意外的表情,接著閉口用著手指玩弄著下巴濃密勻稱的落腮鬍邊思考著,面對這一幕,海涅爾也同樣感到意外,不知為何,他似乎覺得不再這麼害怕了。
「有道理,那我們就沒有浪費時間的理由了。」
起身向前邁步的壯碩魔族瞬間高出海涅爾許多,讓他目光突然只剩下胸口,抬頭看向上方,海涅爾決定收回前言,那抹咧嘴帶著惡意的微笑,果然還是魔族啊!
接下來的事情他記不清了,在印象中,他只能依稀記得自己在碉堡上靠著魔法鏡筒看向遠方雙界的分隔線,然後異常巨大的力量、完全無法理解的魔法、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狀況,以及釉綠魔族那毫無表情、如同走馬看花的平靜從容,數百隻讓防衛軍頭疼的魔族就這麼消失在眼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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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廢言:
魔王的力量真強啊!
猩猩正想辦法去創造不同一般的戰鬥方式,專屬於魔族的戰鬥
不過,描述有難度之外,也還沒個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