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娃娃的日記》: P.6（上）
P.6（上）
凱氏357年 962日
一年一度的世界考試快到了，所以老師們也為了要讓我校的排名上升而做好各種準備。
以往我見識過他們各種各樣的齷齪手段，例如說收買官方的監考老師，讓他們在巡邏時「提醒」一下考生等等，只是去年貓等娃沒有理會他們，仍然我行我素地亂填試卷，又或是直接提交空白的卷，導致去年我校的排名上升幅度不大。
記得老師曾向我們展示貓的試卷，上頭盡是各種顏色的原子筆塗鴉，實在是令我「嘆為觀止」：他在試卷上提供的方格紙上填滿了適當的空格，畫出了自己的自畫像，還要在隔壁寫上一句「我果然很帥啊！」......雖然我當時一聽到就不禁翻了個白目，但同時也很羨慕他可以如此不受拘束地做著大家都不敢做的事。
本來貓今年也打算重施故技，可卻未能得逞。
今天097老師向我們展示了一張名單，名單上列著這次世界考試期間必須要「因病缺席」的學生，當然名單上包括了很多成績欠佳的同學，例如貓。
097老師一提出校方的決定，不出意料之外，眾娃並沒持有反對的意見，只有班長馬上舉手，站起來發問道：「老師，請問為甚麼會有這樣的決定呢？理論上每隻布娃娃都應該強制參加世界考試吧？」
097老師聞言，只一臉淡然地回道：「這是校方的決定，以防這些學生在考試時搗亂。」
「......那難道校方收買監考老師就不是在考試時『搗亂』嗎？」班長罕有地反駁了老師的說法，語畢，她大概也發現了自己失言了，故她也姑且在最後加上一句「抱歉」。
097老師嘆了一口氣，但還是淡然地回道：「要是28910同學你有甚麼問題，大可向校方反映。」雖然聽起來097老師只是默默地跟從上級的命令，但我又感覺到他話語中卻又帶有幾分惆悵。
班長聞言，她眉頭深鎖，卻又只好一臉不甘地點了點頭，然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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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考試季，那就代表校長又要在午休時在禮堂舉行那無謂的打氣會了。
班長因為對今早的事而為受到影響的同學感到不滿，所以她便在早會後，在大家移動去別的課室上課前叫大家在打氣會前十分鐘回到課室，聽她說點話。
大家都很清楚，班長會叫我們在打氣會開始前十分鐘集合在課室裡聽她說話，就代表著她想要我們跟她一起對學校的決策作出抗議。
大家也都一如既往地準時回到課室裡。
「相信大家也覺得，今早校方的決定實在是很不合理吧？」站在教師講台上說話的班長像極一個教師，她一本正經地道：「之前我們一直都會在打氣會上在守校規的前提下，做出不合作行為，我們這次也要繼續。」
據她所說，這次的內容依舊是校長對我們灌輸「我們都是垃圾，所以必須要努力讀書才能成為一隻正常有用的布娃娃」的道理，只是這次不是一般的說教，而是......像訓練士兵一樣的說教。
「我想到時大概就會像是一問一答式的說教吧，我們到時一定要好好回答校長的問題，但我們可以用不合作的語氣......即是死氣沉沉地機械式回應。」班長徐徐說出了這次的作戰計劃，又補充：「但這些一直都沒有甚麼效果，所以我們這次除了在打氣會上做不合作的行為外，還要再多做一件事。」
語畢，她拿出了一封大信紙，打開展示給我們看：「我寫了一封信，道出希望校方收回今早的決定的原因，以及提出其他可行的替補方法，例如在自習時段撥出時間讓學生做更多堂課等。我已經去過別的班，得到了大部分學生的簽名，現在就只欠大家的簽名了。」
雖然我覺得如果沒有強硬的後台支持，這種溫和的手法就不會有多大成效，不過要是校方對普遍學生的意見視若無睹的話，我們就更有藉口去採取更激烈的手段來引起校方的注意了。
我跟坐在我旁邊的貓和坐在貓後面的四眼這麼說，他們也同意我的意見，然後貓便在信紙上簽上了一個大大的簽名......這害我們差點沒有空位留下自己的簽名。
我們剛好在鈴聲響起前一刻，簽好了所有名字。（而且多虧了貓，信紙上的簽名看起來密密麻麻的。）我們收好了信紙，打算在打氣會後由班長交給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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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禮堂就像士兵列隊般，排成一行行整齊的隊列，聽校長說著無聊至極的話。
「各位同學午安！」校長那透過麥克風加大的聲音在寬敞的禮堂裡迴盪。想必除了我們是故意之外，大家都因為飯氣攻心而特別想睡，所以回應他的只有死氣沉沉的聲音：「早安——」
校長見狀，皺了皺眉，對著麥克風大喊：「大聲點！精神點！」
大概是因為校長太吵了吧，這下大家好像提起了點精神，打招呼時的聲量確實有加大，只是多虧我們，那死氣沉沉的味道絲毫不減：「早安——！」
校長看自己繼續執著於聲量方面無用，便嘆了口氣，接著大喊：「你們漏了一句話，重來！」
聞言，我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目，然後大家便都大聲回道：「我們偉大的校長，早安——！」而我只會在適當時候，裝裝口型蒙混過去，畢竟我可不想親口說出違背我良心的話。
校長滿意地笑了笑，道：「這樣就對了。同學們還記得本校的校訓是甚麼嗎？」
眾娃回道：「記得——」
校長問道：「是甚麼呢？」
大家都毫不猶豫地說出本校的校訓：「我們皆垃圾，惟有讀書好——」......為甚麼校長總是要這樣引導學生去侮辱自己呢？
「沒錯，這句話即是在說你們都是——？」校長那滿意的笑意跟我的睡意一樣，變得更濃了。
「垃圾——」看來大家都能給出校長想要的「正確」答案，然而睡意已經讓我的腦袋停止運作了，於是我使出我的看家本領——睜眼睡覺。
「那你們要怎樣才能成為社會的棟樑？」
「讀書——」
「但除了讀書，你們還需要甚麼？」
「正面樂觀的心——」
「怎樣才能保持這心態呢？」
「要堅信自己愈努力，就會得到愈多回報——」
聽到這裡，我好死不死，竟在這時間點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還要剛好被校長看到：「很好！......哎呀，看來有同學不太精神，讓我們來為她打氣！」
「不用了吧，我超精神的......我打呵欠也只是因為這裡太多布娃娃，氧氣不夠用而已啊。」我馬上回神，拼命找藉口解釋。
「鼓勵這東西，不會有布娃娃嫌多的。好了！回答我的問題！你還記得本校的校訓嗎？」校長臉上掛上了個極為「溫柔親切」的笑容，強行要我重複一次剛剛的打氣內容。
還好我的看家本領不止能讓我張著眼睡覺，還能記住睡覺時聽到的內容，不然我不但會被校長說教說上好幾個小時，我的操行分還會被減到零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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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後，在晚上的自修課前的小休期間，我、四眼和貓聚在一起做功課......不，實際上只有我和四眼在做，班長走近我們的旁邊，板著臉向我們問道：「為甚麼得悉了學校完全不打算收回今早的決定後，你們還可以如此平靜地做功課？」
我們一早就能預見到這次作戰必定會失敗，所以我們沒有太多失望的感覺。
「尤其是你！」班長見我們無動於衷，便看向貓，激動地道：「你就連在世界考試中翻身的機會都沒有！難道你都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首先，我不可能會在考試中取得佳績，這點大家都很清楚吧。」貓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而且我不會想透過這種無聊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語畢，貓的臉上突然泛起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道：「不過，既然你如此不滿......我也不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抗議啦。只是......像你這樣的優等生，你能想到的抗議方式應該都不會奏效。」
班長臉色變得更沉，她握緊拳頭回道：「我也知道，但我希望可以只用溫和的方法就可了事。」
貓一臉理所當然地冷笑道：「哼，你還是太天真了。」
我見班長低垂著頭，便拍拍她的肩道：「要向上級作出反抗，不是一件易事，我們要從長計議，切忌操之過急。」
班長嘆了口氣，道：「就算已經從長計議了也好，單是我一隻布娃娃在努力號召其他布娃娃來支持，也一定不可能會成功。」
「所以說，要是你想，我們可以一起合作去反抗。」貓淡然地道：「不過反抗的時機絕對不是現在，而且可能會用到武力。就算是這樣，你也接受得到嗎？」
「當然，要是我們用到了武力，也是他們不聽從主流意見的錯。」班長輕輕笑道：「而且反正對方都已經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用到了非常手段，我們也得要用非常手段去回敬對方啊。」
聞言，貓因這番爆炸性言論而感到驚訝，他稍稍睜大了眼眸，但及後又輕笑道：「哼，我就等你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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