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東武勳佢,就死死咁用手擋住,一時間雙掌齊齊滲血。
 
低住頭,居高臨下嘅我見到東武勳一副難以置信嘅表情。
 
慢慢地,刀刃開始貼住佢喉嚨......
 
東武勳不惜刃陷入掌,都要舉高八赤刀遠離自己喉嚨,但佢已經阻止唔到咬牙切齒嘅我。
 
我都無為意自己喺戰鬥期間,注入咗過多嘅狂怒。
 




現實中嘅搏鬥,就係一場嘔心嘅泥地戰。
 
就算滿身泥濘,滿身鮮血,亦或滿身骯髒,都要置對手於死地。
 
雙手鮮血嘅東武勳,逼不得已講出咗一句說話:「你...你......差我...一個人情......」呢句說話,令我從入神嘅戰鬥中扯返出嚟。
 
我慢慢企返起身,用刀指住佢:「勝負......已分。」
 
東武勳聽完之後眼神先係一陣茫然,然後仰天而笑:「哈哈...哈哈哈哈......」
 




「我係輸咗。」笑完之後,佢承認。
 
佢注視住我同樣鮮血淋漓嘅左掌,因為剛才用八赤刀壓向佢喉嚨時,我左掌都貼住刃背去壓。
 
日本刀,就係把無論前定後都一樣鋒利嘅刀。
 
灰色長風衣沾滿泥濘嘅東武勳,緩緩咁坐起身。
 
「泉叔......」我望住佢,要佢交代出去向。
 




「要少少時間,通知下佢。」東武勳一直注視住我神色,忽然!視線移向剛才自己雙管霰彈槍跌落嘅位置。
 
「你!」知道佢意圖不軌嘅我,即刻要一刀砍落佢身上。
 
佢小腿蓄力一撐,撲到後少少雙管霰彈槍所在嘅位置。
 
「嗖」更可惜嘅係我呢一刀,只係斬中佢左眼。
 
「嗄啊...」東武勳吟痛咗一聲,立即為槍快速填充子彈,然後舉向咗我。
 
「政!」向來唔會大呼小叫嘅沅彤,喊出我個名。
 
「呯!」繼而一槍精準咁打落東武勳持槍嘅手臂上。
 
原本完全瞄準住我,只要扣扳機就可以一發射到我內臟稀巴爛嘅東武勳,因為中咗沅彤一槍導致移咗少少位,加上我立即嘅閃避,令到東武勳呢一槍失準。




 
「呯!!」巨大嘅槍聲隨即而來。
 
 
「咔......鏗!」反之,我身體無中槍。
 
但八赤刀......
 
斷裂咗五分之一塊。
 
而且係最為銳利嘅刀尖部份。
 
我難以置信地,望住斷裂嘅部份......
 
憤怒漫延住我全身,雙手被怒火燒得滾燙、抖顫。




 
我目光無法控制咁變得猙獰,由斷刀位置移向到東武勳身上。射唔死我、雙掌浴血、左臂中槍、更失去左眼嘅東武勳,都無再作出任何舉動,而係好似默默咁等待我處置。
 
我衝過去就嚟一腳飛膝踢撞落佢塊臉到,捉住佢衣領不斷毆打,但始終無法釋懷我內心嘅憤怒,嗰一刻即使係打到手斷,我都感覺在所不惜。
 
「啊啊啊啊啊!!!!」怒不可遏嘅我打到東武勳頭破血流,憤怒嘅喊聲徊傳於山林之中。
 
「冷靜!政。」我居然,需要沅彤話哂俾我知冷靜。
 
嗰樣明明係佢嘅家傳寶物......
 
更加係用嚟拯救呢個世界嘅......
 
一下子,我悲憤交加:「沅彤!!佢打爛咗你把刀!你唔嬲咩!!?」我想出拳,但沅彤已經死死拉住我拳頭。
 




「最緊要......最緊要......係你人無事。」沅彤語重心沉。
 
怒氣沖天嘅我俾沅彤緊緊咁抱住,狂怒嘅我不斷發力咁掙扎,但好快就被陷入絕望嘅感覺佔據,身體漸漸變得無力,有些少不甘咁飲泣。
 
沅彤嘅擁抱就好似防止我失去理性嘅保護罩,由最初去到最後都死死咁擁護住我。
 
「政,我哋會無事,明唔明?」沅彤說。
 
按照平時呢種情況佢應該比我更憤怒,但見沅彤係仲想挽回我一絲嘅理性,我唯有停止再發晦氣,能夠為佢做嘅只有無力咁坐低,接受依個事實。
 
天上毛毛嘅雨水,就好似為我贈慶咁出現。
 
又好似宋文德臨離前夕咁,我一副嘅喪家狗模樣。
 
 




沅彤將受重傷嘅東武勳拉入小屋,將佢手腳綁好並且止血,防止佢「輕鬆」咁死去,而我就喺屋外嘅濕潤嘅泥地上沉澱。
 
沅彤搜出東武勳嘅手機,然後利用東武勳嘅指紋解鎖咗。喺手機入面,沅彤發現訊息內容仲需要瞳孔認證去登入,好彩嘅係東武勳仲有一隻眼可以用。
 
沉澱咗陣後,我拎住八赤刀行入小屋入面。
 
「我哋應該聽宋文德講......」輕微喪失鬥志嘅我,坐喺床邊。
 
佢遺計之中,叫我哋唔好互相睇對方嘅任務。
 
可能佢正正就係......
 
預計到呢一幕發生。
 
「咁諗下,如果遇到呢件事情......」沅彤突然向我提出,我從未思考過嘅想法:「宋文德佢會點解決?」
 
「佢...佢會......」經沅彤提示後,我盡力代入宋文德嘅思維:「至少要知道泉叔下落先。」
 
沅彤翻查緊東武勳手機:「搵到,幾日前,佢同泉叔有過聯絡。」
 
我哋先將八赤刀嘅事拋開一掉,搵出泉叔位置。
 
但當沅彤望過內容後,有少恍惚:「泉叔......要加入「西品製藥」......?」
 
「......」我愣住,湊過去睇埋一份。
 
的確如沅彤所講,對話內容係泉叔嘅加入「西品製藥」嘅採集部門,而泉叔亦只用一日就通過咗佢哋林中管理員嘅測試......
 
收集並交出一隻「靈魂蛋」,就可以成功入職。
 
我嘅腦回路,又返到去宋文德之前嘅叮囑......
 
 
千奇唔好將靈魂蛋交俾泉叔。
 
 
唔通...
 
唔通呢一切一切真係......
 
係因為宋文德預視到泉叔會加入「西品製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突然間,東武勳手機彈出一則訊息。
 
係一個股市app,上面顯示住東武勳嘅個人股票資產戶口,沅彤無為意咁撳咗入去,發現咗一啲唔對路嘅小細節。
 
「佢戶口?」沅彤神色又再有變,不禁質疑:「有接近成十幾億嘅股份資產,仲不斷漲緊錢,點解......」
 
「翻查佢過往嘅買出買入。」我說。
 
一打開嚟睇,我哋俾東武勳嘅股票買賣稍為震驚到。
 
東武勳用足接近整整十年時間,近乎全部錢都係用嚟買賣「西品製藥」嘅股票。
 
而最近一宗嘅交易,就喺前一日。
 
透過預設嘅自動買賣,為佢賺咗接近本金成倍嘅金額。
 
「前日係佢玩咁耐以嚟,賺得最多......依家佢資產差唔多超過三十億。」我分析緊,點解會咁突然。
 
正常有咁大升幅下跌嘅波動,應該點都會有少少新聞提及到,特別係香港咁大嘅一間製藥公司。
 
結果,真係俾我搵到一則新聞。
 
 
「「西品製藥」創辦人西品盛於前日被殺,宣告不治,開市後公司股票出現大幅波動......」
 
睇到呢則訊息之後,我已經大概知道東武勳點解會賺咗咁多錢。
 
簡單嚟講,佢買咗對應「西品製藥」公司嘅熊證,熊證就係當嗰隻股票因為某啲原因一跌,就變相你會賺咗錢。
 
而佢咁樣突然大手買入,加上遺計上警示泉叔唔好對「西品製藥」有所行動,咁就好難唔將所有事情聯想埋一齊。
 
 
沅彤用一盤冷水,將東武勳整醒。
 
東武勳模糊咁打開眼皮,臉頰、鼻樑同眼角都係瘀傷:「......」
 
「你一早知道,西品盛會死。」佢一醒,我就講。
 
東武勳緩緩咁望望周圍,然後輕蔑一笑:「就好似...我咁?」
 
「你好快就會。」我捏住佢條頸。
 
 
「或者你可以咩都唔講,咁你嘅死亡將會既漫長又痛苦。」沅彤拎咗屋內透爐嘅噴火槍,喺東武勳瞎咗嘅左眼傷口輕輕按咗一下,火束即時噴出。
 
東武勳立即渾身激烈地抖顫,雖然佢強忍無叫出聲,但可想然知到底有幾痛,
 
沅彤只係噴咗短短兩秒左右,就令東武勳感覺生不如死,沉默咗陣。
 
 
「佢係自願加入......」東武勳連聲音都微顫,剛才嘅痛楚應該有十級。
 
「係泉叔殺咗西品盛,係咪。」我續問下一條問題:「佢依家人喺邊。」
 
「或者...佢加入係......想賺錢?你認為......」東武勳抬起頭,凝望住我哋:「殺咗嗰位身價值千萬億嘅老人家......可以安然脫身?」
 
我同沅彤對望一眼,了解佢嘅意思可能係泉叔的確去殺咗西品盛......
 
但係走唔甩。
 
「咁泉叔人喺邊。」
 
之後嘅東武勳,異常地配合。
 
但佢無直接講出泉叔所在位置,而係由泉叔搵佢申請加入部門,到測試、審核、入職,用咗只係短短兩日。
 
泉叔做到咁,就好似有啲必定要殺死西品盛嘅理由。
 
「你講咁多,到底泉叔去咗邊?」沅彤唔想再聽東武勳嘅廢話,拎起咗噴火槍。
 
「由我暈咗之後......」東武勳語氣同臉色,都漸漸變得沉穩:「去到依家,有冇三十分鐘?」
 
「喂,你約咗我哋十四分去狩獵慶祝,但你已經遲咗三十分鐘,按照內部通報機制,我哋嚟搵你喇......」屋外傳嚟一把,漫不經心嘅男人聲:「東武主管。」
 
另一把較為渾濁嘅聲音:「估唔到新入職嗰個泉......哈哈,佢真係有膽殺咗西品盛,好彩聽你講一早買咗跌。」
 
「啊,入嚟之前你哋最好拎埋槍出嚟。」東武勳輕輕淡笑。
 
「佢叫咗人。」我同沅彤即刻知道咩事。
 
「多謝你哋陪我遊咗陣花園......」東武勳毫不在意,說得狠切:「要我死?可以,但你哋要陪葬。」
 
今次沅彤真係忍唔住,再用火槍噴佢隻瞎眼,東武勳又即時陷入巨大嘅痛楚之中......
 
我輕輕打開道門,發現屋外企住三個男人,同樣係跟東武勳一樣著住灰色嘅大風衣,其中一個戴咗圓灰帽,重點係佢哋三個都分別持有長槍。
 
係咩槍款唔清楚,但一定唔會係玩具。
 
「呯!呯呯......」圓帽男注意到我開咗門,即刻向我連開三槍。
 
我即刻閂門彎身,拎起東武勳枝雙管霰彈槍,為佢填充子彈:「沅彤......唔好殺咗佢,要有佢我哋先離開到。」
 
滿目冷火嘅沅彤終於停手,東武勳左邊眼窩幾乎焦黃呈黑。
 
我解開綁住東武勳嘅繩索,一手拎住槍一手脅持住東武勳,利用佢做人質掩護我哋離開,呢個係唯一辦法。
 
「東武主管,你惹咗啲咩人。」外面嘅敵人語氣之中,對呢種情況無感到意外。
 
沅彤望下錶,一早過咗三十分鐘有剩。
 
「如果過咗,咁我嘅目的已經達到。」東武勳嘴角又再勾起弧度。
 
 
話畢,屋外就傳嚟咗其他人步行至此嘅聲音。
 
開門之後,我哋兩班人互相對峙住。
 
我企前面拎霰彈槍脅持住東武勳移動,而沅彤就跟喺我身後面用獵槍做口掩護。
 
嗰三個人知道我哋拎東武勳做人質之後,都無輕舉妄動,只係默默跟隨著。
 
「東武主管......」其中,戴圓帽嘅一直係咁講嘢:「建議內部通報機制可以改做十五分鐘,咁你啱啱就可以捱少一倍嘅痛楚。」
 
「唔想佢死,就唔好再跟嚟,放低枝槍。」一直帶住東武勳退到山下嘅我警告。
 
「你知唔知咩叫恐怖平衡?當我一放低槍,話事權就會喺你手。」佢哋仍然緊緊跟住,只係無隨意開槍:「但只有我仲拎住槍,你哋都唔會有絕對話語權。」
 
但呢種平衡,只係維持到山腰嘅位置左右。
 
「開槍啊......」東武勳氣息淡薄,虛弱咁講:「我點教你哋......」
 
「東武主管你死咗嘅話......」虎背熊腰嘅灰衣人,第一次出聲:「你十年前一直準備嘅事,就付之流水。」
 
「唔緊要......」東武勳瞧向山徑一旁嘅斜坡,說:「人生呢場遊戲,總會有輸嘅一日。」
 
講完之後,東武勳似係深深吸咗啖氣,就突然發難掙扎衝向斜坡嗰邊,本來只用一隻手捉住佢嘅我,俾佢呢下成功突圍到,東武勳視死如歸咁,寧願跌落山下嘅斜坡。
 
無咗人質嘅我哋,一下子變得空蕩,槍口對住大家都唔會再有顧忌。
 
「呯!」我先開咗一槍,迫退佢哋三人。
 
繼而轉身攬住沅彤背脊,帶佢滾落旁邊嘅斜坡......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下一秒果然係密集嘅槍聲,大量嘅花草樹木變成我哋掩護。
 
但見唔到盡頭嘅斜坡,令我哋無法停止下滑。
 
「啊啊啊......」我用自己背脊對住下斜緊嗰一面。
 
我用力想捉住任何一花一草、一木一根,但落下嘅速度根本唔俾任何機會我。我抱實沅彤,唔想佢受到半點傷害。
 
我喺山上嘅最後一幕,就係跌落咗再無地面嘅半空,強大嘅離心力令我分唔清天同地,短短幾秒之後我感受到全身一陣痛擊,連我意識都擊暈。
 
「醒啊......你醒啊!...政!」我聽到沅彤叫緊我,但我無咩力回應。
 
後腦好似俾棒球棍重重咁敲咗一下,無辦法起身。
 
沅彤將我抱起,向緊唔知邊到前進:「你要頂住......」
 
「沅彤......」我模糊嘅視線,只係望見佢。
 
「要......搵......返...泉...叔......」我用力吐出依一句。
 
 
【沅彤視覺】
 
到底帶住阿政跑咗幾耐,我自己都唔清楚。
 
摸佢後腦係滲住血,我就開始慌。
 
我慌,宋文德走咗、泉叔失蹤咗,再到阿政之後,就真係淨返我一個人。
 
呢世伴隨我最多嘅兩隻字「冷靜」,
 
呢刻變得格外陌生。
 
後來我總算走出座山,喺附近地區搵到診所。
 
等待結果期間,我坐喺到諗咗好多嘢。
 
直到診所嘅電視,播出咗西品盛新聞嘅內容。
 
西品盛被謀殺,重點係......警方未搵到兇手。
 
 
我自己唔太相信,一個億萬富翁身邊,無一個保鑣制服到泉叔?
 
而泉叔真係走到,自然會搵上我哋。
 
所以,我更傾向於泉叔係俾人捉住。
 
但點解......
 
泉叔要對付西品盛。
 
「請問你係咪嗰位傷者嘅家屬?」一位姑娘走嚟問。
 
「唔係,係朋友。」
 
「咁傷者應該係腦震盪,我哋已經轉介咗去醫院,好快有車嚟接佢,你可唔可以通知一下佢家人?」
 
「好...」
 
知道阿政嘅情況後,我打通一則電話。
 
「沅彤?自從照顧完你婆婆就好耐無見啦喎。」電話嘅另一頭,係位私家醫生。
 
呢個醫生,喺當年我阿婆婆臨離開之前,每日照顧佢嘅家庭醫生。
 
收費都幾貴,但婆婆俾得起。
 
「李醫生,我想要你照顧我一個朋友。」
 
「無問題啊!收費照舊?」
 
「係,你依家去我屋企,你記得地址?」
 
「好,無問題,一陣見。」
 
搵好人照顧後,我就交低幾百蚊俾診所姑娘,然後直接入診房將頭部包紮繃帶嘅阿政抱走。
 
「小姐,唔洗咁多錢嫁!」姑娘叫住我。
 
呢刻,除咗阿政嘅安危之外,我咩都唔想理。
 
去到屋企嗰陣,李醫生經已喺門外等緊,我將阿政抱到床上,交代返一啲細節俾醫生聽。
 
最後,係俾啲空間佢休息。
 
閂好房門後,我去書房拎起斷裂咗五份之一嘅八赤刀上手睇。呢種程度,就算重新鑄好,都唔可以打造返以前嘅鋒利。
 
就喺我專心檢查嗰陣,我發現咗啲嘢。
 
八赤刀嘅斷口位,有個小小嘅空縫,呢個係刀刃嘅空心位置,如果唔係要細心檢查,我都唔會發現入面放住張,好細並且卷起咗嘅紙條。
 
我小心翼翼咁,拎幼長鉗將紙條夾出。
 
呢種紙嘅質地,似係宣紙,通常古代先會用。
 
再打開嚟睇,入面寫住一段段好細嘅日文字。
 
宣紙係唐朝興盛,而唐朝嘅時候中國嘅文化經常傳出去日本,所以如果入面係寫住日文,我一啲都唔意外。
 
我瞇起眼睛,用力去睇到底上面寫咗啲乜。
 
「湧火:當邪物之血沾上八赤刀的刃,會湧現燃燒出業火。
而施有者將刀刃用力揮出,便可將業火擴散。」
 
當解讀出字條上嘅日文後,我拎起咗八赤刀打量,然後走去拎泉叔之前留低嘅一瓶三毫升嘅兔子血,倒落到刀刃上。
 
「哧~~~」
 
深藍而微弱嘅業火光芒,附燃喺八赤刀上。
 
如果唔係發現咗入面嘅玄機,我都從來無諗過八赤刀斬兔子人時產生嘅業火,並唔係憑空而生,而係沾上咗邪物之血所產生。
 
既然係咁......
 
就算把刀唔完整,都應該可以繼續用。
 
我將八赤刀嘅斷片先收埋好,遲下再做打算。
 
出咗書房之後又唔知點解,會無故返入間房陪住昏迷嘅阿政,就好似我哋一直習慣咗對方喺身邊咁。
 
或者人嘅孤獨感,都不過係源於仲未搵到有安全感嘅人。
 
「佢情況唔好話好嚴重,應該三日之內會醒返。」李醫生向我交代。
 
「嗯。」
 
我嘅視線,不經意放到宋文德嘅公文袋上。
 
「最後計劃......」我諗住拆開嚟睇。
 
或者,宋文德會唔會一早估到依步,所以最後一份計劃書嘅內容都係如佢所料?
 
無可能吧。
 
佢嘅眼睛只係可以窺探到真相、事物嘅本質,而唔係未來。
 
未來,係將握緊喺我哋手,就好似我依家捏死床上嘅阿政一樣,就足以破壞咗一整個未來,未來係變數,無人預視得到。
 
但如果......
 
如果宋文德知道我哋嘅本質,就係唔會完全聽從第三計劃書嘅行動,咁又有冇可能?老實講,我最憎就係喺自己腦入面進行天人交戰,諗啲幾萬世都唔會得出結果嘅答案。
 
所以,我打開咗公文袋。
 
「最後......到底會係點,希望你會講我知。」
 
我輕輕掀開計劃書,入面納入眼內嘅第一句,令我不自覺微笑。
 
 
 
「失敗了吧。」
 
 
 
明明係一句......
 
一句負面嘅字句,
 
但唔知點解見到呢句之後,
 
我就係莫名地笑咗。
 
「的確,失敗得好徹底。」我回應一個已經唔存在嘅人,將視線移動到下一段文字。
 
「但之後嘅未來,就要靠你哋自己,沅彤。」
 
宋文德無預想咁,繼續教會我哋下一步。
 
但佢就好似一早清楚我,會係四個之中仍然無事嘅人。
 
或者係因為佢知道,另外兩個會不惜一切咁保護我。
 
而宋文德就好似空氣咁,呢句之後消失得無聲無色。
 
計劃嘅最後......
 
係無計劃。
 
 
「靠自己?」我放低公文袋。
 
又或者最後一份計劃書嘅存在,只係為咗俾我而睇。
 
「自己、一個人。」我合上眼睛,回想自己嘅以前。
 
曾經好多時間,我從頭到尾都係自己一個人。
 
今次何妨唔自己多一陣?
 
我收拾好心情,返入書房整理一下手頭上嘅嘢。
 
幾乎可以確定泉叔係殺咗西品盛嘅人,如果想搵佢......
 
就要代入佢思維,佢會點計劃暗殺西品盛嘅行動。
 
首先,西品盛係死喺自己屋企,咁泉叔一定係搵咗方法潛入去,我諗佢唔會有太多計謀,最簡單直接嘅方法係成為獵蛋人,咁就有籍口接近西品盛屋企。
 
咁點解可以接觸西品盛?我諗係因為西品盛嘅超長壽命,係需要服用靈魂蛋調配出嚟嘅靈藥,因為工廈嗰場大火之後,靈魂蛋供應變得緊張,如果可以直接靈魂蛋送上大宅都唔出奇。
 
之後,我上網查咗查西品盛住嘅豪宅,係深水灣嘅獨立屋,保安極為嚴密,泉叔爬牆潛入呢啲方式更加無可能,一定係偽裝成要員入去。
 
泉叔殺咗西品盛之後,更加無可能安然脫身。
 
咁佢一定係,
 
仲喺屋入面。
 
最大嘅情況可能係,俾西品家族嘅人綁架住。
 
為咗驗證自己嘅諗法,我用咗幾日準備好需要嘅一切,就獨自前往西品家族嘅附近,因為淨坐係唔會有任何進展。
 
特別係二十一號就快嚟到,要喺嗰陣之前搵返泉叔。
 
 
我用偽裝嘅方法肯定無可能,所以為咗救返泉叔,我決定採用一個極端嘅方法,亦係宋文德最後留低嘅禮物。
 
用彼岸花浸住嘅靈魂蛋。
 
當時喺重生會教育營拎返嚟,剩低嘅嗰一隻靈魂蛋,宋文德仲特登提醒我同阿政唔好交俾泉叔,依家拎返出嚟,感覺佢就好似命中注定咁,要我用喺依一次到。
 
既然唔可以潛入,就只有強闖。
 
我嘅方法係用攝拍機吊住靈魂蛋,將佢投放到西品家族嘅豪宅內。
 
只要時機一到,兔子人就會出現喺佢哋家族豪宅前。
 
我喺電單車上面,除低頭盔。
 
嫁電單車西品大宅外嘅一座山頭上,諗住用遙控器同手提電腦控制住航拍機飛入大宅內嘅範圍。
 
「機會得一次。」
 
如果一駕駛不慎,航拍機一失控就連靈魂蛋都失去。根據畫面,西品大宅無論入口、二樓、三樓、天台,都分別企住滿滿嘅西裝保鑣,同我預想嘅差唔多。駛入範圍之後,保鑣們果然留意到航拍機嘅存在,開始對上空指手劃腳,通知緊咩人咁。
 
全屋開始戒備,窗戶、門都落哂鐵閘,全員進入警戒狀態,唔知道一陣嚟嘅兔子人,會唔會有能力攻入去。
 
但就喺我出發之際,我見到......
 
泉叔。
 
佢著住一身灰色風衣,平日嘅鴨舌帽,走出屋外。
 
泉叔睇落唔似有受傷,或者被威脅嘅跡象......
 
點解?
 
呢個點解,或者我親自去問就明。
 
我撳低頭盔嘅鏡,就繼續駛去西品大宅附近。
 
沿路上,我感受到髮尾紅繩收緊,兔子人應該都喺附近。
 
到咗附近之後等多無耐,果見前方某個轉彎位到,有個巨大嘅背影正搖搖欲墜咁,行緊過去西品大宅嗰邊。
 
我唔敢發出多餘嘅聲音,因為眼前嘅係兔子人,佢準備去收集無彼岸花掩蓋氣味嘅靈魂蛋。
 
我吊住兔子人嘅尾,佢睇落係隻兩手空空嘅兔人?
 
正當我發出咁嘅疑問時,佢好似聽到我微碎嘅腳步聲,而緩緩咁轉身。我立即匿到一邊嘅垃圾桶後面,先注意到呢隻兔子人雖然無武器......
 
但佢有一副尖牙利嘴,如同怪物嘅口腔。
 
只要放任何嘢入去,佢口入面密集嘅牙齒都可以立即絞碎。
 
我更加聽到,越近西品大宅,佢嘅咬牙聲就越大,就好似危險嘅警號一樣。
 
 
「先生,除低你嘅戲服!」門外嘅保安,叫停兔人。
 
下一秒,就出現殘暴嘅一幕。
 
兔子人突然發出怪叫,張大咗嘴將向保安嘅臉頰,一陣肉絞嘅慘叫聲,保安成塊臉皮甩脫......
 
血肉模糊咁,攤喺地上。
 
繼而發生嘅事,唔需要多講。
 
兔子人用自己強大嘅力氣,不斷強敲鐵閘,正到鐵閘變形扭曲,破出一個缺口可以入去。
 
「咩...咩嚟......」一啲未見過兔人嘅保鑣,想要上前制服佢。
 
為咗搵到泉叔,我都喺入面發出陣陣嘅騷亂聲之後,跟隨兔子人打破嘅閘口入咗去。一入去,就見到兔子人正試圖拎西品大宅天台上面嘅靈魂蛋,但無路可行。
 
於是開始咗四處破壞。
 
 
「泉叔......泉叔......」我喺花園嘅眾身影之中,搵到灰衣嘅泉叔。
 
「沅彤?你點會喺到?」泉叔比我愕然。
 
「應該係我問你。」
 
我捏實佢手臂,唔想佢再亂走。
 
泉叔左右一望,將我拉到去西品大宅嘅車庫隔離匿埋。
 
「因為......我發現咗啲嘢。」
 
「咩嘢...」
 
「令我個仔......」泉叔就彷彿第一次講出,自己嘅往事:「變成靈魂蛋嘅人。」
 
「呢句係咩意思。」
 
 
「記唔記得......工廈見到嗰隻喺維生器皿沉睡嘅兔人。」泉叔嘅眼神,好深刻。
 
「記得,個陣就算好大火,你都呆咗咁望住,仲想打爆個玻璃器皿,要我拉你行你先肯走。」嗰陣,我以為泉叔只係出於對兔子人嘅惡意。
 
事實上,係另一個故事。
 
「依家搞到咁,我都無辦法查落去......」泉叔望下外面嘅情況,兔子人仍然喺西品大宅徘徊:「離開先。」
 
我同泉叔離開西品大宅,期間佢坐電單車後面,一路上講出自己一星期前加入西品集團嘅事。
 
因由,可以由二十幾年前講起。
 
嗰陣泉叔仲係全盛時期,幾乎春天嘅每一夜,都馬不停蹄咁喺香港各地獵兔,執行自己家族嘅天職,阻止更多人受害。
 
直到佢遇上一個女人,亦係佢嘅未來老婆。
 
因為佢,泉叔好快就萌生退休嘅念頭,想過返正常人嘅生活。
 
可惜係,需要金盆洗手嘅人,唔代表永遠同事件脫離關係。
 
幾年之後,泉叔生咗個仔,八歲大。
 
有足足八年無獵兔嘅佢喺某一夜,發生一件悲劇。
 
一隻著住貼身西裝嘅兔子人搵上門。
 
泉叔盡自己能力保護家人,但係佢嘅武器同工具都一早已經封藏,所以佢嘅妻兒不幸咁遭受遇害。
 
佢老婆當場被殺,而個仔就變成靈魂蛋,得返半條命嘅泉叔就抱住個仔嘅蛋,不斷逃走。
 
只此,佢重返獵兔嘅行業。
 
但係佢嘅目標,就變得單純只有一個。
 
就係嗰隻西裝兔子人,
 
復仇。
 
 
事過境遷,不知不覺就廿年過去。
 
佢遇上咗我哋,發生工廈嗰件事,呢段回憶、呢段瘡疤,彷彿再度被掀起。
 
一路聽嘅時候,我好理解泉叔點解要咁做。
 
因為復仇,正正係支撐住佢依二十年嘅人生。
 
 
支撐住佢就算失去咗人類嘅味覺,
 
食物變成嘔心嘅味道,
 
都要生存落去,繼續進食。
 
 
就算喺山到住,同人分離足足二十年,
 
感受過無數孤獨嘅日夜,
 
都要繼續生存落去,繼續忍受。
 
 
「呢個,先係你幫阿政嘅主因吧。」我說。
 
「佢同我好似......」泉叔講得淡然,但我知心仍然仲痛:「我唔想,佢成為另一個我。」
 
「咁點?我係咪搗破咗你計劃。」我笑一笑。
 
「無所謂......反正我就算入咗內部,都搵唔到嗰隻西裝兔人嘅一啲資訊,原本我諗住調查「西品製藥」將隻兔子人放喺邊,點知俾我問到某個老獵蛋人......佢話嗰隻係「非狩獵」對象。」
 
「咩意思?」我問。
 
「即係,西品集團內部唔容許佢旗下嘅「獵蛋人」組織,即係所謂嘅林中管理員,去對西裝兔人做任何行為。」泉叔說。
 
「咁點解佢哋會派你喺西品大宅軴守,仲有西品盛......係你殺?」我仲有好多疑問。
 
「因為我哋之前喺工廈燒咗個靈魂蛋存庫,令本應該就已經要老死嘅西品盛,無咗可以服用廷命嘅靈藥,佢急需大量獵蛋人日以繼夜採集返一定數量......因為春天仲有一、兩個星期就過,下個採蛋週期係四年後,如果存貨不足,意味西品盛將會老死。」泉叔說。
 
「即係話,你每日一天光就去獵蛋?獵完夜晚就即刻送返西品大宅,再等天光?」我嘅理解。
 
「成個採蛋部門得十幾條友,我哋可以話係西品盛要廷長性命嘅專業醫生,可惜......」
 
「可惜?」
 
一路狂駛到跨島,我先真正停車,停喺一間潮州打冷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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