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時雨輪迴.宵(其五)
「那我們出發了,春奈就等着我們回來吧。」
「我會努力料理的!」
在下午時份,趁太陽還未下山,姐姐們便先出發去佈好結界,而我則在家決定挑戰料理,讓奔波回來姐姐們有好菜餚吃。
「我們會好好期待的,那我們出發了。」
「請好好慢走。」
說是要料理,我還未下過廚的。
在出雲大社那裡,我就連廚房也不許進入。
但為了去努力的姐姐們,我也要加油才行!為自己打氣是好的,卻馬上迷失。
「春奈,你不是說要去料理的嗎?」
「嗯……我不知道要料理甚麼…母親大人你有好建議嗎?」
我在花園發呆的時候碰上母親大人。
母親大人是我們家族中被認定歷史上靈力最強的巫女,三鶴式神的原操控者。是一位十分溫柔的人物,小時候我們犯事時她都會替我們向父親大人說話。
「只要是妳親手做的,大家就已經很高興了,不是嗎?」她說。
「…不是這個問題!我想學那些可會被認定作「能幹的人」那種菜式!」
難得在母親面前,情不自禁的撒嬌了。
實說,想學會料理也是出於自己的私欲。
「啊……難道是為了男生?」母親大人突然向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母親大人!不是的!我……」
「不要讓你父親大人知道就好了,畢竟送你去出雲大社那天哭了一整晚,讓他知道女兒要出嫁可麻煩大了。」
「哭了?父親大人他?」
父親大人雖然是陰陽師,但外號則為「鬼相」。因為他真的很兇,小時候就最怕他罵。而聽到父親大人會哭這個消息,自己也少不了有多少的驚訝。
完全想像不到那個人的哭相,鬼會哭的嗎?
「是人也會哭的,只有容易想像和難以想像之別。
「男人都是笨蛋來的,甚麼也不喜歡誠實的說出……」母親大人再說:「希望你喜歡的那位不是這樣吧。」
織雲他率直嗎……記憶中完全不是。
他會害羞,還會主動避開我。
但我牢牢的記住了,在夏祭那次,他說過好吃的東西,吃得一臉幸福的模樣,他喜歡吃海鮮。
「謝謝你母親大人,我想到要料理甚麼了!」如是者,我馬上跑向廚房的方向。
「你這個孩子……就性急子這件事由小到大也不變。」
。。。
「哎……春奈小姐想學習料理海鮮?」
「是的,勝伯!拜託你!」
勝伯是在陽向家長年工作的料理人,連材料都是他親身去取,於是我便找他商量有關料理海鮮的事。
「老夫可是沒所謂的,但是料理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學會的東西……」
「那至少教會我基本的調理吧!」
「呵呵!今天真有鬥志呢,那老夫首先要教妳的是調理海鮮的最重要的一步……」
「那就是向海洋的神明致敬。」
「我們這些要依海為生的人,在海洋的神明的眼中,我們的生命就跟海洋中的生物一樣,兩者對衪來說也同樣的寶貴。」
「所以在從前開始,捕魚的工作只能適量而止。假使人類那方過度的捕獵,神明便會發怒,作為代價,會奪去出海漁民們的生命。如果人再不悔改,神明便會引起津波,把作為禍害的村莊一掃而清。」
「相對地,假如人們尊重海洋的心意能傳達給衪的,祂也願意保祐人們,並使漁獲們變得尤其美味。」
「原來如此……」「那海洋的神明大人,謝謝你賜給我們食物的大恩大德。」
第一步、給魚類一下痛快和去鱗。
第二步、在其肚中輕輕開一刀,不要入刀過深。內臟被刺穿的話,那些汁液便會使魚肉不好吃。最後把內臟們一口氣並連一串的抽出。
第三步、按着骨切起魚肉,這些魚肉洗一洗便可以食用。另外,按魚類不同,可以留起魚頭魚骨,甚至內臟。因為可以用作煮鍋物,不可浪費食物的說着。
勝伯指最後一步就要靠我累積經驗,讚許我作為第一天還算不錯,不像一般大小姐懼怕食材。
我久違的感到高興,當沉迷在某物可以甚麼不想,只需要注重當前的事。
「那春奈大人,那些魚肉用鹽烤一烤便好好吃的了…」勝伯指着那條我處理好的魚說着。
「但這份量可不夠全部人的份,十一個人怎樣分也分不了吧。」
「十一人?算上老爺和小姐們不是只有十人嗎?難道有客人嗎?」勝伯困惑地問。
「還有勝伯的份啊,今天教了我這麼多東西怎能不報答一下呢?」
當我笑着的說出這句的時候,勝伯的表情突然表現出愕然,並且道出了:「總感覺好久沒見春奈小姐你這樣的笑容了……」
「不是喔,我平常就有在笑的啊!」我說。
「呵呵,老夫可記得十分鮮明,小時候的春奈大人充滿活力的笑容。」他再說:「您的出生引起了許多事件,但這樣的您卻笑得比誰也快樂。」
「現在雖然有著平靜和溫柔的笑容,但這邊燦爛的笑容對我們來說才更有春奈小姐的感覺。」
聽到勝伯這句話,我就想了……
對他人來說,真正的我是誰?
大家也是這樣的說,「不像我」的說着,但我真的不像「我」了嗎?那我到底是誰,怎樣笑才像我……
作為一位巫女,笑容是十分重要的。要研究怎樣的表情才可以給予人們信心、怎樣笑才可以讓前來的人感覺安心等等。
但作為出雲春奈的時候,我就沒有向人們真正的笑過,除了織雲以外。
起初並不是因為織雲是特別。
只是在樹下一起玩過之後便向他擺不出做出來的笑容,亦在隨後才發現,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才可以好好的笑出來,能夠拋開巫女的身份一起相處。
雖然一起相處是我的任性而已,因為有織雲在自己就不是孤獨,寂寞的感覺也減去不少,甚至奢望想跟他永遠在一起。
但好好一想,織雲對誰也很溫柔。
而到最後在他身邊的一定不是我這種笨蛋,回到東邊也想必有許多的姑娘可以任他選擇,比我聰明,比我更賢惠的人大有人在……
「好痛……」
在我一分心下,菜刀切到手指,一道血痕慢慢浮現出來。勝伯則十分緊張的說着:「春奈小姐切傷了嗎?,快去洗洗傷口再包紮一下吧,餘下的老夫來弄就好了。」
「不行!要靠我自己親手弄才可以!」
要靠我自己做的才行……
要不斷努力才行……
不然的話……
永遠追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