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學會招募那一天,我的內心似乎變得更堅定起來。
即使眼前的阿侑再怎樣溫暖體貼地對我也好,我的內心總是提醒著自己:「呢個只喺過去,即使再點唔同,都只喺一個唔同嘅過去。」
而對於自己為何會回到過去,也逐漸有一點頭緒。
面具,當每次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具,我便會突然感到頭痛。
仿佛就是在阻止著自己去回想一些關鍵的回憶。
一開始,我只記得自己與F班的大家一同前往了長洲,然後我就突然回來了中四的時候。
但只要我再嘗試去回想一下到底經歷了些甚麼事情,強烈的疼痛便會使我最終放棄繼續想下去。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也逐漸習慣那種疼痛。
雖然仍然很痛,但我還是會強忍著,並不斷回想一下到底在自己回來之前,到底去了哪裡、遇到了誰、做了些甚麼等等。
下雨、門匙、黑貓、追逐、被藤蔓覆蓋的街道,還有那個破舊的古廟。




暫時為止,我的回憶也只到那個古廟而已。
至於,有沒有進到那個古廟內,我到現在還是回想不起。
但直覺告訴著我,那個古廟內一定有奇怪,並且與面具有關。
 
「Elaine,你有無事啊?」
坐在我身旁的Sherry突然向我問道。
今天是聖誕聯歡會,我們正身處禮堂內,欣賞著由老師們飾演的「聖誕小故事」。
剛剛我們話劇學會的聖誕演出也順利完成,一切都與記憶中的發展大致相同。
唯獨不同的,也只有我現在時不時都會沉默起來,並努力思考與回來過去有關的線索。
因為我思考中的樣子看似精神恍惚,所以經常都會被身邊的人問道,就像剛才來自Sherry的慰問一樣。




「Sherry,如果你有機會翻到過去,你會選擇做翻一樣嘅事情,定喺開展一個全新嘅開始?」
「哇,你突然問啲咁玄學嘅問題嘅,唔似你喎。」
「有感而發啫。」
「嗯……按道理好似打機咁,有得試新嘅路線同ending梗喺試新嘢啦……」
她使用的比喻及口吻總覺得好像班上的某人。
「不過,我可能都會揀做翻一樣嘅嘢。」
「點解啊?」我有點好奇地問道。
「因為做翻一樣嘅事情,先會有今日嘅我。如果唔做翻一樣嘅事情,或許今日嘅我都會好唔同。打個比喻,如果我最後唔揀入F班,就唔會繼續同你同班,更加唔會同Francis一齊。」
間中都會拿我來開玩笑的Sherry,竟然會從她口中聽到這些挺有道理的說話……等等,Francis?
「你同Francis一齊咗?」




「喺啊,有咩問題?」
「幾時一齊架?」
「開學無耐就一齊咗啦,我仲以為你知添。」
她居然一臉平淡地承認了與Francis交往一事!?
記憶中,Sherry與Francis貌似是運動會後才交往的,果然這個過去的發展有點出乎意料。
但與此同時,也令我想起了曾經聽過Clark與Merlin在討論有關甚麼蝴蝶效應的理論。
以我的認知及理解,這個理論大慨是說其實當一隻蝴蝶拍動翅膀時,就有機會造成一個地方出現龍捲風。
換句話說,因為這個過去的我提早與Raymond分手,可能導致出現了後續一連串與我記憶中有所不同的人和事物。
但這也解釋不了,在我回來之前,Mandy與阿侑的分手有差異的疑點。
「唔通……就好似Clark成日提起嘅平行時……」
「拍—拍—」
就在我即將想到些甚麼的時候,一位沒有參與表演的老師突然從後拍一拍我的肩膀。
「你喺咪鍾依玲同學啊?」
「我……我喺!」
「出面有個訪客話想見一見你。」




「訪客?」我對此立即感到疑惑起來。
因為在記憶中,在我欣賞老師的話劇時,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訪客來找我。
莫非這就是蝴蝶效應的影響嗎!?
 
「Sherry,我行一行開。」
如是者,我還是離開了座位,跟隨那位老師往禮堂外面走去。
但正當我打開禮堂大門的剎那,我也愣住了。
因為我看見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禮堂對出的空地上。
那頭及肩短髮,那陽光而充滿朝氣的樣貌……。
「Man……Mandy?」
即使我知道這時候的我們還未認識,我還是不禁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就喺Elaine?」
她果然不認識我,但為什麼她要特別來找我呢?
「我喺,請問搵我咩事?」
「我都唔知點解,總知突然想搵你……」




就在Mandy也是一臉疑懷地說著時,突然之間她卻變得一臉正經起來。
「雖然未來嘅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但現在卻因為過去而停轉。」
她的樣子及所說的話,就如同學會招募那天的Venus一樣。
「咁點先可以令現在再次運轉?」這次我沒有驚訝起來,反而是繼續追問。
「關鍵就喺何鵬侑。」
就在Mandy說出阿侑的名字後,也瞬間變回剛才的樣子。
「總知突然想搵你……我記得啦,喺因為Laura向我提起過你。」
「你話Laura?」
「喺,我嚟見你,喺想多謝你幫咗我個friend Laura……」
接下來,就是Mandy向我解釋,原來在開學那一天,我為Laura撒謊,說是Raymond主動找她,而不是她主動找Raymond。
本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謊話,但Laura聽到後也非常愕然,我竟然幫她這個「小三」撒謊。
因此她都在後來的日子進行自我反省,明白自己不應該再遵從家人所教她的「歪理」,後來她都有把這件事告訴了在國外的Mandy。
使Mandy一來對Laura的轉變而感到高興,二來也想見一下這個能夠改變她想法的我。
「咁點解你會突然翻咗嚟嘅?」
印象中,阿侑好像提及過Mandy應該是中四暑假時才回來的。




「因為……現在已經開始被影響。
一瞬間她又變回那個正經的樣子,但很快又變回來。
「因為想翻嚟咪翻嚟,話唔定喺想快啲見下你呢個Laura嘅恩人呢。」
「咁你會唔會去見阿……Alvin?」
對於他們二人在這個過去的往事,我想確定一樣東西。
但是,Mandy的表情卻隨即變得隱晦起來。
「我諗佢唔會想見到我,始終我突然人間蒸發咗。」
「咁你點解要喺IG出post再hurt佢?」
「個post喺當時一個唔喺幾鍾意Alvin嘅人攞咗我部電話嚟post,雖然我有諗過即刻del,但喺話唔定呢個喺令Alvin忘記我嘅最好方法……」
「你講大話。」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說話。
「其實你仲好鍾意Alvin。」
我所認識的Mandy,即使與阿侑斷絕來往一年,但她還是深愛著對方。
所以,我相信這個Mandy也是一樣,只是形式上有所不同。
就像我一樣,無論在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相信自己對阿侑的心意都只是形式上的不同……
「睇嚟你又諗通咗。」




突然一把好像在那裡聽過的聲音從我的腦海中傳出。
而當我只是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卻發現自己現在不再是身處禮堂的門口,而是站在一個遊樂設施內。
與此同時,我看見了遠處似乎正有一人向我身處的這個遊樂設施跑近,是阿侑。
看著他逐漸接近的身影,我也深呼吸了一口。
「終於要嚟啦,轉動命運齒輪嘅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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