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時我哋結婚,我哋一定要搬去屯門住,仲要搬去碼頭個邊,咁我哋日日都可以望住個海啦!」
我還是中三的時候,Raymond曾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那時候,我們才交往不到三個月,他就已經跟我談婚論嫁。
雖然看似很遙遠,但我卻在那一刻幻想及期待過這一天的來臨。
我會在家裡準備好晚餐,而Raymond下班回家後,我們二人就會看著窗外的海景「撐檯腳」。
而不久的將來,我們更會牽著小孩的手,一起在海濱長廊上散步。
僅僅只是這個畫面,就已經是當時驅使著我繼續與他一起走下去的動力。
 
但到底是甚麼時候,Raymond開始變了。
他開始嚮往名氣,話劇學會後台副組長這個名銜對他來說並不足夠。




他想令自己的知名度變得更高,開始去接觸學校不同的風雲人物。
有一次放學,我們明明約好了一起去逛街的。
但是他卻突然在午休時間,衝到了我的課室,並跟我說:
「Elaine,唔好意思啊,我放學約咗紅社社長傾嘢!」
「傾咩啊?你都唔喺紅社嘅?」
那時候的我,因為他突然爽約而有點不滿地質問。
「紅社社長話佢哋想喺sing con到搞music drama,所以想諮詢一下我idea!」
當時的Raymond,只是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著。
接著,他見我開始面有難色,便說出他的招牌句子:
「你愛我,就應該相信我。」




那時候還是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我,聽到他這樣說道,便馬上向他道歉。
「我緊喺愛你同信你啦……」
隨即也只能任由他去赴所謂的諮詢之約。
但想不到在三個月後,我才得知那個所謂的「諮詢」,其實就是他與紅社社長到了冒險樂園遊玩。
不過,當時的我,還是一直都相信著Raymond只對我一人忠心……
 
「佢喺我搵嚟嘅幫手啊!」
在Martin為話劇學會找來外援的那一天,Raymond為了確保自己的地方,便立即向那請來的外援展現自己的社交技巧。
而當時的我則與Poppy坐在一起,等待著會長Bobo的進一步指示。
「喂!Elaine!」此時Poppy也突然悄悄話地叫道了我。




「做咩事?」
「你近排同Raymond無嘢啊嘛?」
她突然提及了我與Raymond的關係。
「無嘢啊,做咩突然咁問?」
「無……因為先兩日聽我同班同學講,佢哋之前好似見到Raymond同紅社個社長一齊去冒險樂園玩。」
「你話咩話?」我的表情瞬間變得難以置信起來。
「班男仔好似話唔止見過一次,好耐之前大約三個月之前就已經見過。」
「三個月之前……?」
我立即從腦內回想起那時候Raymond跟我所說的諮詢之約。
「佢哋睇錯咋嘛?」
然而,當時的我還是繼續選擇相信著Raymond。
「咁……我就唔知啦。」Poppy只是以一個事不關己的語氣說道。
接著,她便與我一同把目光投放到仍然在向那外援指手劃腳的Raymond。
雖然在那一刻,我對他都產生了一絲的懷疑。
但只要想起他的那一句:「你愛我,就應該相信我。」




我果斷放棄了腦中的猜疑,選擇繼續去相信他。
因為,如果身為另一半的我都不相信,那還能有誰會去相信他?
至少當時的我,是這樣想著的。
只不過,我不知道Raymond又是不是這樣想著呢?
或許他心裡的另一半,早已經不是我了……
 
「你縫啲線口好靚喎!」
在看到Martin請來的外援在努力為戲服趕工時,我也站到他的身旁說道。
「戲服就喺等如角色嘅靈魂,所以唔可以馬虎。」
那男生雖然是在回應著我,但雙手依然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
「你真喺好……」
「喂,我女朋友喺到做緊咩啊!」
就在我想誇獎那名男生時,Raymond卻突然從後出現,並搭著我的肩膀。
「我喺到睇緊佢做咩。」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提問,我也只好如實作答。




只是下一瞬間,Raymond卻把我抱緊在懷裡。
「Martin搵到個咁好嘅幫手嚟太好啦!」
「你做咩啊!好多人喺到架!」
我有點慌張地打算掙脫他的束縛。
然而,他卻越挽越緊,彷彿就是在向那外援炫耀一番。
可惜那個外援卻完全無視了我們,只是繼續埋頭苦幹,沒有再打算回應。
Raymond見對方如此冷淡,也覺得無聊起來。
便很快就放開了懷中的我,並碎碎念:「明明平時啲人都好大反應。」
對於他這樣的舉動,我也第一次覺得他變得陌生了……
而往後的日子,可能我也是如此地日積月累。
我對他的陌生感,也漸漸變為厭惡感。
正如他對我一樣,對我的新鮮感也隨著他認識更多的人而逐漸淡去。
 
我曾經所愛的Raymond,到底去了哪裡?
還是我根本一直都不了解他,所有事都只是我一廂情願地去美化、合理化他?




或許我們之間的愛情,本來就是呈現一種不平衡的狀況,永遠都只有我單方面地去付出。
如果可以重來,我會不會更努力地去愛著他,從而令他不會離開我的身邊?
還是,我會在他表白的那一天,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回到現在,只見眼前的Raymond,崩潰似的跪在地上。
他的手上也拿著一把沾滿了鮮血的美工刀。
「點解要迫我咁做?點解要迫我咁做?點解要迫我咁做?」
他只是用著顫抖的聲音,一直重覆著同樣的說話。
而我也只能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跟他說:
「Raymond……對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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