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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上
「但願我可以沒成長 完全憑直覺覓對象
模糊地迷戀你一場 就當風雨下潮漲」
〈有心人〉
不久前,James用了四年的手機壞了,終於迎來第一部智能手機,是二千多元便有交易的Samsung。而到手的第一件事,當然是下載旁人都在用的Facebook和WhatsApp,MSN的時代便隨之告終。

「登!」當James如常地打機時,手機響起了一則新信息,是Hannah的回覆:「你顧掂自己先啦。」

自那天BBQ後,James、K哥、Lemon、Hannah、Kelly等所有出席了的人組了一個WhatsApp群組,經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也是從那天開始,James有了Hannah的電話號碼。每當看到Hannah心情不好的日子,James便會忍不住關心她。

若問他為甚麼要關心Hannah,他也說不出原因,只知道自己不喜歡看見別人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天,James又留意到Hannah刻板的臉沒有過一絲笑容,還整天掉東掉西的,心不在焉。

是發生甚麼事了嗎?James好奇,更想逗她笑。

於是,他發了一則有趣的網絡文章給Hannah,勸她放下上一段感情,偏偏這樣的說話正是Hannah最討厭聽到的。

她怎可能放不下那個花心的他?他又憑甚麼讓她放不下?他不過是她那芸芸前度裏的其中一人,如7-11一樣隨處可見,不要說留戀,她根本不屑一顧。

她總是這樣告訴自己。





咩顧掂我自己?James不懂Hannah話裏的意思,只發了個問號作回覆。
這次Hannah很快便回覆了James:「你唔驚Jessie會比人搶走咩?」

「點解Jessie會比人搶走呢?」

「Jessie咁叻,點會無人追。」

「例如?」





「Jonathan。」

每當聽到Jonathan這名字,James內心都會溜過一絲不安的感覺。

「點解咁講呢?」James回覆。

「係人都睇得出啦,你唔係唔知吓嘛?」

雖然James不擅長讀書,但這並不代表他是個笨蛋,男人的直覺告訴他:Jonathan對Jessie有超出友誼的感情。可是,他和Jessie一起不久後,Jonathan便自動疏遠了Jessie,他也就沒再留意他和Jessie的事了。

「佢兩個都無點接觸,點追?」

「你唔係唔知佢地一齊Join咗個Programme,上星期仲一齊去露營呀嘛?」

Programme?咩Programme?點解Jessie無同我講過?James心想。





未待James回覆,Hannah又傳了一句:「佢地仲一齊睇星,不知幾浪漫,羨慕死幾多鍾意Jonathan嘅女仔。」

確實,還未把暗戀Jonathan的算進去,光是明戀他的已有三數人,不時在他身邊打轉。即使Jonathan常常忙着課業或莊務以致分身乏術,可也總能微笑以待那些來找她的女生,燦爛的笑容便成了捕蝶網,卻比它更厲害,不用刻意揮動已能把女生的芳心牢牢捕獲。

「係咩,你又知?」James嘗試裝作不在意。

「Jonathan同Jessie喎,咁大粒花生,點會唔知。」

即使Jessie已和James在一起一年多,她和Jonathan那段過氣的緋聞還是不時會被人提起,更不要說他們一起去露營了。

「其實你有無擔心過Jessie會比Jonathan搶走?佢又識彈琴,讀書又叻,對人又好,樣又唔差,仲要A0⋯⋯」

「講到佢咁好,你好似都好冧佢喎。」





「佢?佢咁緊張成績,我依種學渣同佢邊會有話題,同佢一齊一定好悶。」

「可能Jessie都因為咁,所以無同佢一齊呢。」

「Jessie唔係都學霸黎架咩?佢點會嫌悶,分分鐘夾過你同Jessie。」

雖然James不想承認,可Hannah說的都是事實。

每當測驗、考試的時候,Jessie總喜歡問他開始溫書沒,除了把他拉去自修室,晚上還會突擊打給他,問他有否在溫習,還是在打機。起初,他還覺得甜蜜,竟有人比自己還在意他的成績。可是,當日子久了,一種壓迫感油然而生,關心成了嘮叨,嘮叨成了負擔,讓他想要逃避。

「你咁得閒八卦人地啲野,睇黎你無事啦喎。」James回覆。

「我不嬲都話我無事架,係你話我有事咋嘛。」

「無事就唔好成日乸口乸面啦。」





「唔笑唔代表我唔開心囉,OK?」

「咁我點知你係咪唔開心。」

「我開心又點,唔開心又點呢?」

「你唔開心,有人見到都會唔開心架嘛,你知你幾多兵架啦,娘娘。」
面對James的調侃,Hannah發了一張舉中指的相片作為這夜對話的句號。

對話完結了,可Jonathan的名字還是不斷在James的腦海浮現,使他無法集中精神打機,而當他正為連續輸了好幾局而煩躁時,Jessie打來了。

「打比我做咩?」James不耐煩地說。

「有事先打得比你嘅?」Jessie反問道。





「我打緊機。」

「所以呢?」

「一陣先傾。」James的句子都沒有尾音,只想Jessie盡快掛線。

「姐係打機重要啲啦?」Jessie問道。

每當Jessie說出這樣的意氣說話,求生慾極強的James都會把馬上放下手上的事情,放低姿態把傲嬌的她哄回。

「我今晚唔想傾。」可是,今天James卻沒有這樣做。

「點解?」

點解?點解你無同我講過Jonathan都有份去?你地一齊觀星,一定觀得好開心啦?James心想,卻像個口是心非的女人,不願把心中所想說出來。

「無點解,我只係想專心打機。」

「但我有野想問你。」

「聽日先。」

從不主動的Jessie臉皮比紙還薄,面對James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索性把快到嘴邊的話咽回肚子。

「好,咁唔阻你。」Jessie本來熱情的語氣瞬間變得冷漠。

「拜拜。」說過這冷淡的一句話後,James便掛了線。

只剩難以置信的Jessie還牢牢盯着手機屏幕,久久不願放下。

她想起從前,只要她上線,他就會馬上放下手上的一切找她,即使她久久才回覆一句,他也從不懈怠。

是因為一起久了,感情變淡了嗎?Jessie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叮!」就在這時候,手機來了一則新的信息,是Jonathan,寫着:「所以你聽日同唔同我地去溜冰呀?」

從沒溜過冰的Jessie其實對溜冰沒多大興趣,甚至有點畏懼,因為她總覺得平衡力不好的自己會跌倒在溜冰場上,這時要是有人在她身邊滑過,就會像小時候看的影片,躺臥的手指被鋒利的刀冰鞋輾過,指掌分離,血流滿地⋯⋯

想到這裏,Jessie就害怕,所以她不大想去,但還是想借Jonathan的旗號,讓James呷呷醋。

然而,他卻不想知道,還為了打機,斬釘截鐵的掛了她的線。

既然他不重視她,她也不需要顧忌他的感受。於是,Jessie毫不猶䂊地回覆:「好呀。」

「聽日放學之後返屋企換件衫就出黎,一齊食埋Lunch?」Jonathan連忙回覆。

「好呀。」

Yes!看着Jessie的信息,Jonathan高興得心花怒放。

「你咁開心做咩?」Janice看着嘴角不自覺上提的Jonathan問道。

「無⋯⋯無呀。」Jonathan連忙用手掩住嘴巴,嘗試掩飾內心的喜悦。

「你笑得咁開心,飯都唔食,一定有啲野。」Janice以細長的眼光,懷疑地看着Jonathan。

「我啱啱Check到自己上次Test滿分咋嘛,咁八卦做咩姐,食飯啦你。」說罷,Jonathan放下手機,把一塊肥牛夾到Janice的碗裏。

「咳,」Janice故作咳嗽,說:「我唔食牛架,鄭生。」

「我睇你有無專心食飯姐。」Jonathan連忙把牛夾回自己碗裏。

唔係呀嘛?咁都講得出?你平時唔係咁無腦架喎,Janice搖搖頭看着奇怪的Jonat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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