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幫死人化妝嘅禮儀師。: 儘管想說的話很多,卻終究語不成言。
在大學的階段,我係個不折不扣的「交際花」,根本上成個學系,甚至成間大學嘅人都係我啲frd。再加上我高超嘅化妝技巧早已傳遍校園,咩打扮方法對我黎說也只是小菜一碟。冇一個女孩唔認識我,尤其是在跟男朋友或者仰慕的對象出門時,都會特意問問我的意見。我從來都唔覺得交朋友係一件多困難的事。直到畢業後三年後的一次re-u……
「大家近排點啊?返緊咩工啊?不如輪流講你個份工嘅details,比人估下你做緊乜?估錯就一個shot!不如就我先喇……」
「仲可以做咩啊?咪sell下嘢咁囉……」
「即係sales啊?」
「你個死人頭就sales!做PR啊,比啲products啲KOL啊!飲啦你!」
「我就真係sell嘢啦……」
「下唔通你先係做sales嗰個?」
「你去死啦!我賣保險啊!飲啦!」
一陣又一陣歡呼聲,得知別人的工作後,有羨慕別人職業的,有開始攀關係的,只是四周都充斥著笑聲。可我內心的不安一步一步的攀升……
「喂,Zandra,到你啦!」
坐在隔壁的Lena用手肘推了推我,我才回過神來。
「下……到我啦?errr……我呢……」
「肯定幫啲明星化妝啦!早排先叫你po story去日本講咩去深造!」
「嘩,你就正啦,由大學個時就知你化妝勁,冇諗過咁掂喎……」
「之後會唔會幫到石原bb化妝架?定係幫過啦?咁你身上面有可能留有石原bb嘅香味,等我聞下先!」
坐在我隔壁的Lena推開了作勢要過來聞聞的同學,開玩笑地瞪了瞪他,使他立馬停下了腳步。
「係都係我幫大家聞!嘩!真係有陣清香味喎!」
我推了推Lena,示意她不要作弄我。我低下頭深了深呼吸,心裏想著早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大家。下定決心的我卻不敢抬起頭,不敢看著任何人,甚至不敢對上任何一個人的視線,只是低下頭也感受到他們熱切的眼神。
「其實……我……唔係幫人化妝……」
「咁啫係幫女神男神化?佢地靚到唔係人!」
我的話還未說完,已經有人開始起哄,紛紛吹捧著我。
「我係幫死人化妝。」
所有人都沒有立馬轉過頭來,沒有把我的話當真,只是繼續打趣著。
「唔好怕醜啦,知你化妝叻都唔係第一日嘅事!」
「咪就係囉!」
我緩緩地抬起頭,收起臉上的笑容。
坐在隔壁的Lena是第一個人發現到我或許不是在說笑,連忙說句話暖暖場。此時大家亦看了過來,臉上的笑容也彊住了。
「你飲啦!係你估錯啊!」
大家的笑容都強硬地掛在了臉上,剛打趣著我的同學乾笑了兩聲,二話不說拿出酒杯,痛快地把酒灌了進去。大家也顧不上拍手歡呼,便留下一個又一個訝異又陌生的眼神,像是見到怪獸般,不由自主地走開,裝作沒事的飲酒。本來貼著我邊上坐著的Lena更從另一個方向移去,想著不著痕跡地避免了我的接觸,心裏好像嘀咕著我身上的那清香味,其實是防腐劑味。我低頭笑了一笑,便站了起來。
「唔阻大家啦,我仲有啲嘢做,我走先啦。」
大家都只是看了過來,並沒有給任何反應,在一旁的Lena看到這個狀況,連忙站了起來,硬生生地扯開一個微笑,向我揮了揮手。
「好啊,之後再約。」
看著一個又一個冷淡的眼神,我吞下了心裏想說的解釋,也埋沒了我心裏想得到體諒的念頭,裝作灑脫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