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鍾意玩通靈遊戲,今鑊我瀨咗嘢: DAY 1 - ii
我上一次過來,已經五六年前了。當時還沒翻新,廟裏略為昏暗,天井掛滿塔香,香煙繚繞,整個身體都會沾滿香味。
我趁婆婆跪地向觀音娘娘問卦的時候,找了廟祝,幫她作褔,把她的名字和八字寫上紅紙,再貼到牆上,希望我的誠心發願,能讓她一切安好。
我也只能這樣做,以防萬一。
但是,這五六年間,她的身體大不如前,也不太記得起東西。
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解決。
我回過神來。
廟門兩側依舊寫上:「觀空有在皆成幻、音到無聲始見真」,但塔香全都換上了蓮花燈,十分明亮,牆身不再斑駁,就連牆上的紅紙也沒留半點痕跡。
李俊豪分給我一束香和一些供品,帶我到偏殿開始拜神。對每尊神像,他都會誠心跪下,手執香炷置於額前,向前拜三下,再把一枝香插到香爐上。完成後,都會輕輕轉過頭,確保我有跟足。
拜過神後,李俊豪走到正殿的觀音娘娘像前等待,信眾一起身他便叫我跪下問卦。我看着他,他以口型跟我說:「快啲啦!」,看我不為所動,他便過來推我,把我按到地上,塞我籤筒。
悉隨尊便。我跪下,心中默念自己的名字,生辰,請示之事。
耳中響起不斷的「唰喇」聲,一支籤漸漸從籤筒伸出,跌到地上。36號籤,我拾起地上的筊杯,向上一拋,下地卻是陰筊。
李俊豪吸進一大口氣。我再次求籤,一邊請示,最後跌出了76號籤,笑筊。
第三次了,再不擲中就明天請早了,我雙手用力合實筊杯,再放手,「啪嘞」兩聲。
聖筊。
李俊豪馬上跑向廟祝,我把籤筒回歸原位,再雙手合十。
我起身,打算看看電話,只見家寶傳我一條whatsapp,問我在哪裏。我看着電話良久,走出廟,按下通話,電話隨即接起。
「喂?」我說。
「喂?Dylan?」她回道。
「嗯。」
「我可唔可以嚟搵你?」
這是個好時機,畢竟她也與這次事件有關。
「好阿。」
掛上電話後,我把地址傳給她。李俊豪走過來,遞給我一張紙條。
第71簽 中下 古人占驗:莊周活鮒
涸轍之中鮒困之。窮通自可卜當時。
若能引得西江水。他日成龍也未知。
我望着紙條,若有所思。李俊豪看我這樣,便請廟祝贈我兩句,他們是熟人。若能引得西江水。他日成龍也未知。
廟祝是一個身穿白背心,腳踢人字拖的阿伯。
廟祝抽走我手上的紙條,瞄了我一眼,再望回紙條。
「嗱我就咁解嘅。有條魚困喺坑入面,非常辛苦⋯⋯」
「如果引到水嚟救佢嘅話呢,佢第時可能會成龍嘅,即係變咗做條龍阿下,唔係變做成龍。」他食指豎起,指着我們道。
「⋯⋯」
他定格盯着我們。
我馬上意會過來,大笑了三聲,李俊豪「哦」了一聲後,一陣暴笑。廟祝滿意地點頭。
他續道︰「你運滯,要行善。不過都未夠,要有貴人,幫你轉禍為福。魚要水家嘛,下,所以就要盡快喇。為時已晚呢,就後悔莫及。」
「咁有冇話衰幾耐?」我問道。
「點知你啫。」「總之事在人為啦。」他看着我道。
「多謝多謝。」李俊豪向他雙手合十。
廟祝揮一揮手,就不知走到哪裡去了。
「聽落都搞得掂吖。」李俊豪道。
「我不嬲都覺得冇嘢㗎。」我伸個懶腰,走向正門旁的大鼓,於旁邊的木箱放下了一元,敲了三下鐘,再敲三下鼓,步出廟。
「走喇?」李俊豪敲鐘鼓後問道。「係阿,約咗人。」
「Bo⋯⋯家寶?」
「係掛。」我笑道。
「咁咪好囉,唔阻你哋喇。」他猥瑣地笑,轉身走出門。
只見家寶早已站在廟門前,不如以往,她今天有打扮過,一身白色連身及膝短裙,曲線盡顯卻不失優雅,長髮及胸,略施脂粉,美了很多。
李俊豪打量她,轉頭望向我,臉露驚訝。我把他推向前,家寶走過來,打招呼道︰「Hello。」
「咁快嘅?」我問道。
「我喺附近。」她回道。
李俊豪合上嘴巴,微微地向家寶點了頭。
我摸了摸她的頭。她抖動了一下,捉住我的手,放下來牽着。
「入唔入去睇下?」
「我走先喇。」李俊豪識趣地走了,步出門口前轉頭跟我們揮手。
家寶看向他,有點反應不過來,「哦⋯⋯」,再揮手。
我牽着她走進廟裏,她走得有點慢,似乎不想進去。
「我驚好大陣味。」她見我停了下來,解釋道。
「依家好好多㗎喇。」我捉住她的手,把她牽到正殿,她緊握着我的手。
家寶一開始呼吸有點急促,後來慢慢平緩下來,還鬆開我的手到處去看。
我注視着她。
「呢道好靚阿。」她回到我身邊,開心說道。
「冇你咁靚。」我還是注視着她,微笑道。
她害羞地低過頭,裝作沒事地看向四周,再突然轉過頭來,吐舌道:「我都覺。」
我的心好像漏了一拍,很久都沒試過這種感覺了。
「想去邊玩阿?」我問道。
「青春無限?」
「MK妹。」
家寶調皮地笑了一笑,我牽着她走過山東街,下了瓊華地庫。
家寶四處張望,有點疑惑。
我問道:「做咩?」
她搖搖頭道:「冇,好似有啲唔同咗啫。我明明記得有夾公仔機同跳舞機。」
「你太耐冇嚟喇,冇咗好耐。」我回道。「係囉。」她微微嘟嘴失望道。
「都嚟到,影張相?」
她雀躍地點頭,逛了一圈,選定了一部貼紙相機。
「呢部OK嘛?我見佢幾靚又抵。」我點頭說OK,她馬上把七個十元硬幣投進機內,以瞬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設定好亮度、相框和效果。
下一秒已經聽到那把高而尖的日本妹聲音︰「下支咩媽sho~」「山,NI,衣至~」
她搭着我的肩,向鏡頭舉起yeah,我也慌忙跟着yeah, 就這樣倉卒地拍下了第一張。
「Pose!」她一聲令下,走到我背後,把手放到頭上擺出心心,我彎下腰遷就,「唰」。
我們像模特兒般快速變換了姿勢五六次,她走到熒幕前,審視照片。她「噗哧」一聲笑道:「你做咩笑到咁僵。」
「緊張嘛。」我回道,整個過程也太快了吧!
她挑選了四張,設定好大小,就跑到機後的小空間,拿起粗筆,為照片添上些心心和閃光。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我們肩貼肩,腿貼腿,看着她精緻的側臉,我竟有了親她的衝動。
湊前的時候,我聽到了一把小孩子的聲音,像風一樣吹進我耳膜。
「我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