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行》: 第四章 生死時刻
太陽仍然為大地照亮,星辰繼續圍繞而不曾歇止,風亦早已環繞一周重回此地,雲也隨之而來,鳥也因為太陽的升起而開始覓食,人們也不外如是。街上早已人來人往,早幾天商隊所帶來的貨品更是吸引了無數人群聚集,叫賣聲更是響遍了整個市集。
「不買也過來看看啦!」「好貨不等人啊!」「這批衣服可是帝國的新貨喔!只需要八十盧格!是八十盧格!」「今天買滿三百盧格還外送新貨品幸運球一個!」
同時一名黑色短髮男孩拿著一根狗尾草在人群穿梭,同時一名棕色頭髮綁着小馬尾的女孩跟隨其後。
這二人便是希雅和艾麒,在村子的街上上演著幾乎日日如是的戲碼。
「小艾~等等我,別走得這麼快。」希雅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逼了出來。
「應該是希希你要走快點才對,作為英雄可沒有時間讓我們怠慢喔!所以我們要加快腳步才行呢!」
「是嗎?那你為甚麼不再跑快點?」希雅卻突然停了下來,低頭向艾麒質問。
希雅的質問有點出乎了艾麒意料,艾麒只好錯愕地「吓」了一聲。但希雅並沒有因艾麒的錯愕而停下來,反而更是露出了痛恨的神情:「如果你再跑快點就能救到我!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就都已經到達了附近的村子就幫手!如果不是你文叔叔就不用犧牲自己來救你!如果不是因為你......」
希雅並沒有繼續把話說完,然後抱著手踭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艾麒此該也不知怎樣回應,便蹲在希雅身邊摸摸她的頭,希望能令她心情變好。
撲碌......
希雅的頭和頸分離跌在了地上,滾了一個,兩個圈停在艾麒的正前方,視線望向艾麒,眼神中充滿恐懼和絕望......,嘴巴還喃喃說:「艾......麒......」
.............
「啊!」
艾麒被這惡夢一股勁嚇得渾身濕透,呼吸也因為恐懼而變得混亂,心臟彷彿被無數大石壓住感到渾身不自在。
艾麒回想起剛才夢中希雅的每個神情、語氣和說話是何等逼真神似。
「如果希雅還在,她也會對我說這些話嗎......」艾麒抱起膝無助地說。
距離被艾諾拋到森林並向東行,已經過了兩日一夜。途中沒有停下,只是向東一直跑一直跑,不曾停下來過。作為幸存者的內疚、村子被屠殺的恐懼和對於自己軟弱的慚愧使艾麒在這兩日一夜失去飢餓和疲倦的訊號,直至到繼續跑,直到一個時辰前因長時間沒有休息和飢餓而暈倒,又因為惡夢而醒來。
艾麒也因為這一睡而冷靜下來,先是解決大小二便的問題,然後在附近收集食物和淡水,因為從前自己總是妄想着要成為英雄,便會自娛自樂和希雅玩這些為期半天的生存遊戲,沒想到現在卻有一用之時。
收集好少量野莓準備再次起程到海邊之際,一番對話從遠處傳來,艾麒立即移動到一顆樹旁的草叢裏,掩飾自己的存在。
艾麒躲起來後便看有兩男兩女,由西邊的方向走來,大概是兩天前有份屠村的一夥人,不同於那天的是他們脫去了一身黑色的服裝換成了普通裝束,其中一個女的頭上頂著一對獸耳和瞳孔中掛着一對銳利的瞳孔,應該就是的獸人族。
「那小鬼還真會跑,都已經兩天了,連根毛都找不到。」其中一名身型健碩滿面鬍子的男人說。
「別傻了大舊,要不是村子裏中途殺出那魔劍使,用風魔法四處逃竄拖延時間的話,早就捉到那小鬼了。」另一名瘦削男子回應道。
那位叫大舊的鬍子男反駁道:「那也叫魔劍使?笑話!那不過是懂一點皮毛而已,死在他手上的那幾個簡直不知所謂!」說畢便拍向身旁的樹身上,這一掌竟在樹上留下了一個掌印。
「嘛~其實他也怪可憐的,耍了這麼久的猴子戲,那小鬼也不可能逃得過我們,還不如自己走還有點機會呢。」其中一名手執魔仗的女人說。
這些話聽得艾麒咬牙切齒,恨不得出去在那些人臉上打上一拳,只是現在自己的拳頭還未碰到他們,就已經身首異處了。所以現在自己更應該尋找逃跑的機會,唯有靜靜等待。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四人隊伍還沒有移動的意欲。
「喂!貓女!你到底嗅了沒有,媽的!虧你還說自己是獸人!」大舊對著身邊的獸人大嚎道。
「你們人族有種就別指靠我!再有意見你就給我自己找!」那貓女對著大舊罵了回去。
「好了好了,大家一人少一句,好好合作完成任務好嗎?」瘦削男走到二人中間做和事佬。
貓女吸了一大口氣深呼吸後先是望向了艾麒的方向,再望向了與之相反的方向北方。思考片刻後說:「先向那方向看看。」便領著大家向北面前進,那邊再遠一點是艾麒剛才大小二便的地方,因此殘留了艾麒氣味。
艾麒見機立即小心地在樹林間穿梭,希望盡快離開他們的視線和感知範圍。同時深知在這距離若果不趕快拉開的話會很快被追上,在拉開了艾麒認為的足夠距離後,便立刻站直身子向東南面朝着海邊拔腿狂奔。
此時另一邊的四人組到達了剛才艾麒排泄的地方,其中貓女看見艾麒的排泄物後,便立即轉身望向剛才艾麒的位置說:「還沒有乾透,一定還在附近走不遠!」
話畢便突然對天一嚎,眼睛因為充血變成了血紅色,鼻和嘴開始變得隻貓,臉上也長出了數根貓鬚,手掌和腳掌都變成了貓足,雙手也放在了地上,姿態幾乎與貓無異。
剛才貓女的對天一嚎,艾麒縱使已經拉開了近一公里的距離也聽十分清晰。雖然有一公里的距離,但對於獸人族而言要追回來也不過一分多鐘的事,何況對方只是個小鬼。
艾麒當然知道憑自己的腳力是沒有可能在獸人族面前生存,必須想點辦法解決現在這困局。艾麒在奔跑的過程中拾起了地上的一塊尖石往手心便是一刺,傷口馬上湧出鮮血,便用剛才收集的野莓沾上鮮血往外拋。
希望可以用帶有自己味道的野莓能引開貓女,艾麒望向手中剩下五粒的野莓,不禁祈求能快點到達海邊。
貓女獸化後便四足並用向艾麒剛才的位置奔去,見艾麒已不在剛才的位置也沒有停留,而是依靠獸化後大幅提升的嗅覺追蹤並定位艾麒的位置,只是再一次發現有兩個,不!是三個方向同時出現艾麒的氣味!
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貓女決定每一個方向都必須探查一番,回頭一看卻發現小隊的人員壓根未能跟上,唯有靠自己逐個方向去,隨即便鎖定了一個方向奔去。
轉眼間已經找到氣味的源頭是一粒沾有血跡野莓,打算轉身向另一方向出發,同事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現在艾麒的氣味足有十多處,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就在剛才艾麒見手中的野莓也剩下兩粒,就知道光靠野莓拖延不了多長時間,在到海邊之前就早已被人逮住了。
就在此時心生一計,把手上的鮮血塗在沿途見到的樹上增加自己的氣味,混淆對方獸族借機逃跑,同時艾麒在視線盡頭終於看見了此行的目標,碼頭!
貓女發現四周都充滿艾麒的氣味,根本不能靠嗅覺追蹤位置,只能在林中四處盲目地尋找艾麒的蹤影。
正當浪費了不少時間以為要無功而返之際,貓女才想起這一路上最大也是最基本的共通點,東行!整段路幾乎全部筆直地指向東方!
「唓......竟然敢耍我!?」貓女沒有多餘時間憤怒和生氣,一個轉身便朝着東面加速衝去:「一定要給我趕上!」
艾麒這兩天的逃跑令他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他對殺氣的感知,現在背後的那殺氣不偏不倚的瞄準了自己。
「不是吧......」艾麒難以置信的望向後方,深怕貓女會追上自己。
「父親求你了,讓我趕上......」在心中默默地向着父親禱告。
貓女一口氣衝出了森林到了碼頭,左盼右盼試途尋找艾麒,只可惜並沒有發現艾麒的身影,艾麒的氣味也徹底斷在這裏,被碼頭這裏濃烈的海鮮味所蓋過。
而所有人看見獸化的獸人族都紛紛露出恐懼的神情,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追殺一個小鬼,眼見任務失敗的貓女也只好回頭和隊員會合。
............
艾麒現藏身於一個木箱當中,透過罅隙看見貓女任務失敗離開,知道自己終於暫時擺脫追殺:「終於......父親我成功了......」
長時間的精神緊張和內疚早已把艾麒折磨得疲倦不堪,這一解脫放鬆便馬上跌進了夢鄉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