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發了一個夢。
 
在夢中的我,坐在機場等待區的座位上,坐立不安。
 
接著,我看見了她。
 
她就站在我的遠前方!
 
我想開口叫她的時候,她卻轉身走了。
 




一步一步的,離我愈來愈遠。
 
四周的景色變得朦朧起來,逐漸變成白光。
 
我不停的向前奔跑,渴望能追得到她。
 
忽然,我又站在一條兩旁都盛開櫻花的大道上。
 
她在前方走著。
 




我大喊:「妳去邊啊?」
 
她沒有理會我,繼續一步一步走遠。
 
「唔好走。唔好走……唔好走!」
 
「唔好走啊!」我突然驚醒過來。
 
 
虛驚一場。




 
 
「嚇死人咩,發夢咋。」我慢慢調節自己急速的呼吸。
 
「唔咩好走?你見到邊個走啊?」
 
我抬頭一看,她正雙手抬著頭、帶點邪氣的目光望著我。
 
何解我會在她面前會如此失威?
 
「無啊,我話唔好酒。飲酒唔太好啊。」
 
「喔~乜係咩?」她似乎不太相信我。
 
她把頭移得更出床邊,頭髮滑到我臉前來,不經意一聞,才發現她的頭髮有一股清新的花香味。




 
「唉,原來人與人之間,信任係咁困難。點解你唔信我?」
 
「咪扮野啦你!」
她對我說:「我肚餓啊。」 「煮野食囉。」我答得很理所當然。 「你又話唔可以比你父母發現?」
 
「我父母好早就返咗工啦。」
 
她揉著自己的腳說:「但我腳痛啊。」
 
此刻我才發現她無賴的功力,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咁妳想食咩啊大小姐?」
 
「嗯……」她終於露出勝利的笑容,假裝苦惱的在思索,想了一會,就用食指勾了勾,示意我靠近。




 
我上前,她就在我耳邊對我說:「我‧想‧打‧邊‧爐。係你間房入面。」說罷,她輕輕力咬了我的耳朵一下。
 
我敏感得馬上縮回,她卻奸詐的興奮笑著。

我的耳朵現在一定紅得滾燙!

「小姐,你當你住緊Hall啊?係間房打邊爐?」我邊揉著我的耳朵邊沒好氣地說。
 
「唔制!我要打邊爐。又係你帶我返黎,而家唔負責任!」
 
不負責任!?
 
天啊,我這次真的引狼入室。
 




「好啦好啦,咁我而家去買餸,妳乖乖地係屋企。」我拿起錢包打算換件衫就走。
 
「唔得,我又要去!」
 
「咁一齊啦,多個人幫手都好。」
 
「唔得啊,我幫唔到你。」
 
「?」我聽不明白,是我理解能力下降嗎?
 
「我咪講咗我腳痛囉。」
 
「咁妳去定唔去啊?」
 
「我去,但我腳痛。」




 
「咁咪話妳係屋企囉。」
 
「但我要去!」
 
「咁一齊去囉。」
 
「但我腳痛。」
 
「咁咪話妳係屋企囉。」
 
「但我要去!」
 
停!夠啦!不要用這招騙字數。
 
「咁妳想點?」我無力的倒在地上說。真的敗給她,完全猜不透。
 
「我要去,但我腳痛。」
 
「所以呢?」
 
「所以你要揹我。」
 
我是不是上一世忘了上香還神,得罪上天,今世要賜此女子來治我?
 
我說過,我不是強壯的男子,我只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英俊書生,現在要背住一個女子去買菜,其實跟去西天取經是一樣───他媽的困難。
 
最可惡的是,她還不停在我背後說風涼話。
 
「嘩,好勁啊你,加油wow~沖啊!加速!」
 
速你死人頭。
 
我也不明白,為何一晚之間她好像變了一個小女孩似的。
 
還是……這才是她的本性?
 
「不知不覺間已經買完豬紅、蘿蔔、丸、響鈴、肥牛、鳥冬、生菜、冬菇啦啵。」她正在我的背後默數算著買了什麼菜。
 
「咁……咁走得未啊?」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氣喊。

媽的,這項運動真是太激烈,奧運委員會大可考慮將「揹女仔買餸」列入奧運項目。
 
而且,旁人奇怪的目光也不是好受的。
 
「啊死啦!」她忽然大叫。
 
「做咩?」
 
「我地唔記得買粟米啊!」
 
「唔記得買咪唔買囉,做咩啫?」我疑問道。
 
「無栗米邊好飲架啲湯!快啲去買啦。」她拍著我,好像練馬師一樣。
 
「咁係邊層啊?」我放棄堅持了,決定迎合妳這個強姦犯。
 
「最頂層。」
 
真是沒人性。
 
「禮賢,真係多謝你。」
 
在回家的路上,她忽然在我背後說了這句說話。
 
「唔洗,我甘願嘅。」
 
這句是我的真心話,雖然消耗大量體力和極度辛苦,需要無限耐力才能完成,
 
但實情是她很體貼,在我汗流浹背時,她用紙巾替我擦汗,買到的菜,基本上都是她幫我提著(雖然照道理重量還是在我那裡)。所以整個買菜的過程實是很浪漫。
 
說是任性,你卻不會覺得她任性得很過份。
 
在回家的路途,清風送爽,我喘著氣,享受背著她的時間。








「所以你要背我。」
「我願意,背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