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年前,就在明仔還未正式進入私人公司當總經理,剛剛在外國留學讀完環球市場學回來的時候。他有點迷茫的感覺,他並不知道將來自己會做甚麼。他的父母作為父母,當然不會眼白白看著兒子迷茫,因為他們是有錢人,是上流社會的人,是不會浪費時間的。
 
於是父母聯絡了和政府合作的環保機構,安了個高級文書助理讓明仔做。明仔不用見工,就已經可以上班了。
 
上司安排個座位給他,有電腦、文具、垃圾桶,一應俱全,當年的電腦還是模擬顯示器,屏幕很厚身呢!這陣子政府、建築公司和環保機構,商討一個建設的策略,希望可以用比較環保的方式建設炒賣城,解決房屋問題,因為房屋問題已經持續了二百年一直都未解決。
 
於是上司和同事們就帶著明仔一起開會,上司說:「這段說話我們的新同事明仔未聽說過。大家知道嗎?炒賣城的房屋問題已經持續了二百年,一直都未解決,每屆政府的其中一項任務都是解決房屋問題。以前他們可以不斷的建大廈、屋苑。現在,很多地都已經建滿屋了,所以我們需要新的策略。」明仔說:「原來如此!」
 
之後,上司分派了簡單的工作給明仔,說道:「除了文書工作,我也希望這次寫的報告書你可以幫忙。」明仔說道:「當然可以!」上司說:「現在先設計一張傳單。我們希望設計一張海報和傳單,去宣傳我們的計劃。資料稍後會用電郵傳送給你。」明仔說道:「知道!」
 




之後明仔用公司的電郵收到設計部的同事傳送過來的資料。原來設計大致上做好,他要做的就是要把字詞貼上在較對一下,於是他做完之後就交給了上司。上司說:「你再看看吧!我晚點再收!」於是明仔等了半天,再交給上司。
 
上司說:「不錯!其實現在單張,海報和原子筆的設計大致上做好了,我們可以正式做了。」於是他就發號施令,把檔案送給印刷廠。
 
餐的時間,上司為了慰勞手下,每人都請吃飯。但他又覺得請所有人吃飯太多了,所以每人請吃一點就算,這樣就不會浪費食物環保一點。這裡有五十個人,於是他訂了六十個膠盒,十二盒叉燒飯,十二盒叉燒飯每盒分五個盒,那就有六十盒飯了。每人拿了一盒吃,心想:「咦?怎麼這麼少份量的?」
 
明仔拿到,看到飯盒,心想:「咦?怎麼只有一塊叉燒的,飯又裝不滿。」上司笑道:「大家吃多點,不用客氣!不夠還有!」大家吃完後,女同事都覺得不用再吃了。有些男同事仍然覺得很餓,於是左顧右盼,看看有沒有人想拿,見沒有自己又拿一盒。
 
明仔仍是年輕人,吃完自己那盒,仍然很肚餓,很不好意思的左顧右盼,自己又拿多一盒吃。
 




這天上司派了一堆文件來,和明仔說:「幫我影印這堆文件吧!全部各一千張!」明仔應聲說道:「好!」然後他就去影印了。完成後,他一次過幾千張抱在身上拿著,準備拿來自己的辦公桌分類。
 
有同事很悠閒的站在走廊飲咖啡,明仔被眼前的紙遮著看不到,同事也沒有留意身邊的事物,於是明仔一下子撞在同事的身上,幾千張紙倒在同事身上,然後又連著他身上那杯咖啡一起跌在地上。於是幾千張紙也染成咖啡色了。同事立刻怒道:「哎呀!我的咖啡呀!是三十元一杯的!」明仔是低級一點的員工,當然要誠心的道歉:「真對不起!」同事說道:「算了,你快點叫清潔來抹吧!文件看看能不能救回!」
 
明仔把文件拿回自己的桌上,用紙巾抹乾淨。他發現有七成的還能救回,鬆一口氣。他又主動拿地拖把地上的咖啡抹乾淨,清潔大嬸看到,索性躲進休息間讓他自己抹過夠。上司過來,見到他的文件弄髒了,說道:「嗯!下次小心點吧!」明仔說道:「對不起。」上司說:「其實你慢慢拿,一百張一百張拿也行吧!」明仔說道:「知道!」他心想:「如果我這麼慢,豈不很沒效率?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上司好像看穿他的心思似的,說:「快慢不要緊的,他們給的時間很充足,你今天做不完,可以拖都明天的!」明仔說道:「好!」他又心想:「如果這樣拖,拖到何時?」
 
上司拿起未濕的文件說:「啊!我錯了,有一段是打錯了的,這裡呢!哎呀!這裡也有錯呀!」明仔說道:「那這裡的文件?」上司一手抓住,把全部扔進垃圾桶。上司說:「就這樣吧!」明仔看到,忽然有種很爽快的感覺。之後上司給了他正確的文件,他又印了幾千份,這次終於正確了。然後這次他分開了五次拿,每次也看清楚有沒有人飲咖啡。
 
新設計的原子筆又過來了,上司看到了,立刻發火說:「為甚麼原子筆上的字這麼少也可以搞錯的!」原來筆上的「炒賣城環保先鋒」印成了「炒買城環保先鋒」,上司很怒的叫明仔來:「把全部扔掉!」明仔自己收起了兩支,把全部扔進垃圾房的垃圾車裡,都不知有多爽快。過了沒多久,上司又對他說:「上級說不用扔了,照派吧!」但這時明仔已扔了大半,原本一萬支剩下一千支。明仔扔得很開心,心裡忽然沉下來,說道:「那我拾回吧!」今天不知為何清潔大嬸特別勤力,明明天天傍晚才收拾垃圾車今天忽然早了半天收拾。明仔衝下去找,垃圾車已經走了。他滿頭大汗報告上司,說道:「糟糕了,清潔大嬸扔了,垃圾車還剛好走了。」上司想了一下,說道:「不要緊,我們當沒有這種東西派,派剩下的吧!因為不是資料所以不太重要。」
 




另一次,明仔又幫忙拿海報給上司看,這次是訂了一萬張,要貼在炒賣城各個車站。上司又發現海報印錯了要全部扔掉。還有一次是已經印好了全城一千萬份資料的時候,上司才發現又印錯了。結果又要全部扔掉,想當年炒賣城只有一千萬人,也還未有二千萬人,也還未流行環保回收,所以他們把全部印錯的物資扔掉其實是不環保的。當然,印錯就要扔吧!不然錯還派給市民嗎?
 
有一次,明仔問上司:「如果你們是跟著程序做的話,那為何經常印錯東西的?」上司說:「我不知道,校對不是我負責的東西。」明仔後來四處問同事,才發現原來根本沒有人做校對的工作。他找了上司問,上司說:「沒用的,他們不會改的,大家都是照上頭的意思做。」明仔說:「但現在就少了一個程序,令大家做錯了和做多了,這也不應該改嗎?」上司說:「應該,但都是那句,不是我負責改的。」這是因為這間環保機構做事的程序和方式都是學政府的,制度化的工作,每人只負責一點點。但機構學一點不學一點,沒有完整的架構,結果就是會做漏的。
 
之前大家都討論過如何用最環保的方法增加土地,明仔提議的方法就是把整個炒賣城的樹也砍光,上司聽過之後,覺得也可行的,不過不用砍光,砍八成就行,那既可以有土地建房子,也可以令環保分子閉嘴。
 
最後,經過了大半年的工作,明仔終於知道上頭最終用了甚麼方案:那就是「一個炒賣城方案」,那是甚麼意思呢?話說炒賣城本身是北面是三面環海,之後連著三個不同大少的島嶼,中間是有海港隔著的。如果把所有海港填海,然後北面連著三個島嶼一起填海,變正方形,那麼既不用砍樹,又可以為建造業造就很多就業機會,那豈不是兩全其美,是不是更環保呢?政府把建築的工程全部判給自己親友開的公司,當中有多少億的油水,心裡有數吧!想當年都還未開始建鐵板灣的。
 
明仔有點兒情緒低落,畢竟自己的計劃完全沒有被採用。他也有學到很多東西,如果很有效率做事,執行力更強,在這裡看到的都是反面教材。沒有東西是做不到的,只要硬來就行。臨走的那天,他寄了一封電郵給最上級的署長,說出了部門的問題,說出他們的稿件沒有校對經常印錯。後來他們有沒有採用,他就不知道,不過至少他有盡力而為。
 
當明仔想到這些人這麼不思進取,只要他自己進取的話可以達到的成就可以有多高呀!他要當個「頂級銷售員」!他要佣金年薪百萬!想到這裡,他雙眼斜斜的向左望著上司,只見上司正悠閒的飲咖啡,他不禁心裡在偷偷的大笑起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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