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洞口,回到地面。我們身處的地方,讓我嚇了一大跳。
那是我家。還是在我房間的床底下。
我們鑽出了床底,雷朋已坐在地上等著我們。「小弟…你要給我好好解釋這件事。幹嘛班導師的地下教室,會直通到你家的床下?」
「最驚訝的人應該是我!我怎麼不知道自家床下有個洞?何時挖出來的?」
(世事不存在毫無意義的巧合。)黃嘉倫說,(你被捲上這次『全腦魔人』事件,並不是碰巧的。)
「你可不可以說得直接一點?」
(照我看,不止是終點,或許這整件事情的起點,都是在這個房間裏。)黃嘉倫說,(把整個故事重新再回想一次吧。)
「嗯…最初嘛…是在學校裏碰見哈娜吧?」
(再往前一些。之前你都在家裏幹甚麼?)
「每天玩《爆乳沙灘排球》吧。」接觸到哈娜直盯過來的銳利目光,我連忙解釋道,「那是為了修煉!為了通過『凌晨三點鐘的噩夢』而作的專注力特訓!不過訓練沒甚麼結果,只帶回了一套貓裝和一隻死蟑螂。」


「死蟑螂!」雷朋喊道。「原來你的書包裏放了隻死蟑螂!」
「怎麼啦?你想到了甚麼嗎?」
「那死蟑螂在哪兒?」
「我怎麼知道?或許留在地下教室裏吧。」我突然感到自己屁股癢癢的,轉頭一望,我身後的床底黑壓壓地爬滿了蟑螂!
「追來了嗎?」
我連忙扎起身子。觀察了一會,發覺牠們完全沒有跑出床底的範圍。再等了一陣子,我的書包突然從床底裏被擠了出來。是蟑螂群把書包送回給我的嗎?
 
「故事告一段落了。把秘密揭開來吧。」雷朋說。我把手伸進書包裏,把裏面唯一的東西(課本恐怕早掉在途中了):死蟑螂拿出來。書包頓時洩了氣似的塌了下來,不再鑽出蟑螂群了。
「好大隻的蟑螂。」我把蟑螂拈起來讓雷朋研究著,「恐怕是曾祖母級的吧。」
「你不說的話,我也沒有留意呢。我好像也沒見過這麼大的蟑螂。」


「像不像被你床腳壓死的那隻?」雷朋指了指靠在牆邊的那隻床腳。我靠近細看,發現繞在床腳積成一堆的灰塵裏,確實壓著一隻死蟑螂!
(你有多久沒打掃房間啦?)
「不、不是吧?這樣也行?」
(你沒有聽說過,任何生物生存得夠久,都會成精成仙的嗎?)黃嘉倫說,(動物也是有意志的。你看這蟑螂的肚子!看來你是在無意間把人家一屍幾十命地幹掉了啦。再說蟑螂的生命力驚人,被你的床腳這麼一壓,也未必即時死掉。眼看著自己肚裏的孩子死去,再加上慢性死去的折磨。要是牠是個人類的話,會生出怎麼樣的怨念啊。)
「別再說了。我現在就把它超渡了吧。」
雷朋替我把床牆拉高了一些。我把蟑螂屍拿了出來,拿了張生紙把它包好,丟進垃圾筒裏去。
那蟑螂的殘存思念隨即變成白煙,透過我藍眼的引導,而最終被我吸收了進去。這蟑螂的未了心願,應該是解除生前長期被壓在床腳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吧。
 
(你不覺得這蟑螂的怨念,甚實跟班導師的怨念,是屬於同一類的嗎?)
「你不是想說,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這隻蟑螂吧?連班導師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嗎?」


(一點不值得奇怪。牠今生雖然是蟑螂,但誰知前生是不是甚麼法力高強的異人,甚至是擅長『強行操縱術』的術師呢?可能衪前生做了太多壞事,今生輪迴而成為蟑螂,但也帶著一點前生的法力投胎呢?所以老話始終是對的:不要隨便殺生。)
「因為這個世界是很公平的。」雷朋說,「今生你殺死了一隻蟑螂,來生就輪到你成為被殺的蟑螂了。」
 
死蟑螂之謎已被解開。現在就只餘下那套貓裝了。我和雷朋把房間都找了一遍,但就是找不著。
「會不會掉了在地洞裏?」
「不可能的。我肯定有把貓裝帶上來!」
「哥哥是在找哈娜的貓裝嗎?」原來哈娜已經戴上了貓耳朵和貓尾巴。「哈娜穿得好看嗎?」
我的鼻孔馬上流出鮮血。
「哈娜…你忘了我教過你怎麼擺姿勢,小弟才會看得開心嗎?」雷朋說。哈娜馬上想起來,性感地在地上爬著,誘惑地看著我。只穿著內衣的身體,在她使勁地『夾』擊下乳溝深深地現了出來。
「不要這樣!哈娜!」
「哥哥不喜歡哈娜嗎?」她隨即輕咬著指尖,眼角滲淚,惹人憐愛到不行!
「不、不是這樣的!不能在雷朋面前這麼做啊!」
「兩人獨處時就可以了嗎?」她興奮地跳起來。
「兩人獨處時,甚麼都不穿也可以啊。」雷朋酸酸地說,「啊~~好妒忌!」
哈娜興奮起來,把我的頭埋在她的胸前。好厲害的攻擊,害我馬上噴出了鼻血。


怪事又再發生的。
我的鼻血竟然是藍色的,而且還在空中飛舞!那血沾了在哈娜的乳溝中,漸漸成形為一眼睛狀,慢慢滲進皮膚裏,變成了紋身。
「這、這眼睛形狀的東西是甚麼?」
(這就是『引路者之盟約』。哈娜已正式成為了你的引路者,跟你共同擁有著同一個生命,直至你完成『天命』為止。)
「真是荒唐之極的立約方式啊。」
(每個藍眼跟引路者立約的方式都不同。荒唐的立約只因為有個荒唐的藍眼而已。)
接著大家都無視我的抗議,快樂地取笑起我來。
 
(第二卷完)
 
「慢著!剛才我怎麼聽到一把低沉的男人笑聲?」
「有嗎?」雷朋反問。哈娜搖頭。
「是我。」那把有氣無力,但卻異常耍帥嘔心的聲音再度出現。這次大家都聽到了。
「那把聲音難道是…」雷朋全身顫抖著,不敢把那個名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