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個仆街老豆 我被下了一個賓周會變短的詛咒: 後記八. 被偷走了的二十年
「啊,我突然醒起有樣嘢話唔定可以幫到你,一陣你去一去我屋企呀。」靜了一會郭靖像突然想起了甚麼說。
知不能操之過急,和欣欣道歉以及告別後,我去了郭靖家拿了一箱東西,箱內竟然全部是我和欣欣有關的東西。
「點解哩箱野會喺你度嘅?」我問。
「以前欣欣住喺我度嗰陣好重視哩箱嘢完全唔比人掂㗎,不過失憶後佢有日無意中喺自己房發現咗哩箱野以為係以前拎錯咗我嘅野所以就送返嚟比我...」郭靖帶點無奈地說。
望著箱內,很多都是自己這麼多年送給欣欣的各樣禮物,由小學、中學到大學都有。
突然,我看見一塊寫著4B班李乘風的擦子膠,底部還有數口已生锈的釘書釘釘著。
記得那時細個,有段時間會在班房和同學在枱上彈擦膠,有次心血來潮和欣欣在家玩起這遊戲,由於她每次都輸,便覺得是我的擦子膠較好於是便直接搶走了我的擦子膠,而之後我為了讓她開心便索性每次都故意讓她獲勝,更讓她覺得是這擦子膠的問題。還記得她首次獲勝時臉上那開心的表情,沒想到這個傻妹連這擦子膠也一直保留著...
然後我又找到一塊石頭,這石頭...是我們小時候有一次在河邊玩片石仔,那時欣欣見我片得很遠,石頭還在河面彈了十次有多便嚷著跟我說要學,於是我便捉著她的小手慢慢教她。經過十多次的努力,她終於第一次成功,開心得撓著我的手不停咁嘣嘣跳,還說一定要把那塊石頭拿走留為紀念。試問我如何可以把掉了落河底的石頭找回出來?只是敵不過她的眼淚攻勢,那時我只好在河邊胡亂找了一塊石頭矇混過關,誰想到這傻妹連這石頭也一直保留至今...
接著,我看到了寫著”我的志願”的短文,想起之前欣欣曾告訴過我關於這篇最後並沒有交出去的小學作文。雖然原文全被一條橫線刪去,但我還是看得見原本明顯是小朋友筆跡的文字。看畢後我再也壓止不住內心的愧疚,在流淚的同時,我告訴自己那怕欣欣再也想不起我,我這一生也會一值陪著她直至自己死去那天...
之後,我以想幫手照顧小朋友為由每天都出現於孤兒院之中,同一時間,我透過和小朋友的互動和遊戲不時故意把箱子裏的東西俏俏出現在欣欣面前。例如有天我教小朋友們玩彈擦子膠,然後不經意把那塊擦膠放到欣欣面前叫她試彈一下。有次我又叫小朋友們嘗試寫一篇我的志願再和大家分享了欣欣那篇作品。然後有次我把他們帶到郊區教他們片石仔,又要欣欣試著試範一次,可惜這些好像全都不能讓欣欣有半分反應。
接著,我又試過數次把自己之前送給她的禮物故意放到她的桌上或其他能讓她看見的當眼位置,可惜她好像完全意識不到這些其實都是屬於她的物品,然後直接把它們拿到失物認領處, 害得我只好每次都俏俏地把它們從失物領處偷偷拿回來…
既然這些辦法都不行,到到和她關係開始越來越熟絡,我便索性把我們的故事一件又一件告訴了她,還給了很多我們從前的相片她看。
「對唔住呀,雖然我知你講嘅應該係真,但我好似真係咩都唔記得晒... 一定係你嗰陣真係hurt得我太深,所以神要幫我偷走咗嗰二十年嘅記憶~」這是她每一次聽後給我的反應。
可能真的是神的旨意,經過了半年的努力,欣欣還是記不起半分關於我的記憶。不過也許有感於我熱衷的幫忙和對小朋友的愛心,她漸漸也接受了我的存在和我成為了好朋友。而我雖然有時也會感到氣餒,但同時間看著她每天的笑臉我又覺得或許她記不記得返起我們的事都已經不再重要,好像現在這樣每天也能侍在一起其實也很不錯,唯一擔心只是她的病情確實有惡化跡像,有時她會連小朋友的名字都開始不記得。
不過就在大家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有些事總是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出現。
又過了數星期的一天,我和小朋友們正在院門口的草地上踢足球。
「Hey Dickson, here!」我向其中一個小朋友Dickson示意傳球。
「Uncle Lee, get the ball!」他立刻預備一腳長傳想把球傳給我。
可惜當他一踢,力度完全控制不好皮球直飛到無雷公咁遠,彷彿踢到了澳洲另一個角落。
「Oh Sorry!」他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
「Never mind~ Powerful!」我對他舉起了一隻姆指後便跑到外面打算執波。
想不到皮球直飛出孤兒院外,我沿著院外出面山上的馬路尋找,終於在一個轉角位看見皮球正剛被湊巧在附近的欣欣拾起。
她拿著皮球對我笑了笑,而當我跑過去正想對她講聲”thak you”的時候,突然看見一架跑車正風馳電掣從轉彎位出現,明顯在轉彎前司機沒想過會有行人在馬路上,可惜到他發現已經收掣不及。
「欣欣!」 看見這情境,我二話不說便衝前想把欣欣推開
“嘭!”
感受到自己被應聲撞飛然後倒在地上,我最後看見的影像是皮球跌在地上然後沿馬路一路滾下山坡。
「乘風哥哥!」這是我最後聽見的聲音,然後眼前一黑,再也沒有知覺。
沉睡中我依稀聽到一把聲音,然後突然感受到有股生機從我的心一路蔓延至全身,霎時間我有種重生的感覺。
「乘風哥哥,你醒呀,我記得返所有嘢喇! 我求下你醒呀...唔好扔低我呀...嗚…」
我緩緩再次打開眼睛,發覺自己正躺在欣欣懷內,臉上早已沾滿了她的淚水。
「欣欣,唔好喊啦,我同自己講過以後唔可以再比你流眼淚㗎...同埋對唔住有句說話我遲咗三十幾年先識同你講,欣欣,我愛你...」 說完我又再昏了過去。
三個月後,欣欣和我正坐在山上一張長椅上。
欣欣倚傍在我的肩膊上,而我則把她緊緊抱在懷中,我們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欣欣,點解你嗰陣會突然記得返我地嘅嘢嘅?」我望著欣欣問道。
「我都唔知呀,嗰日見到你比車撞到成個飛起,我個腦突然一片空白,然後好似爆炸咁所有畫面突然出返晒嚟... 我仲記得中學有一次,其實你都係咁救過我...」欣欣邊回想邊答。
「咁睇嚟我捱哩下係絕對值得~」我滿足地說。
「你仲好講! 嗰陣真係嚇死我呀... 如果你有咩不測,我一定會陪你一齊去...」想起當時情況欣欣還心有餘悸。
「傻妹... 你睇我依家咪咩事都無~ 不過我真係老喇,唔係一定可以好似上次咁救完你自己都閃得切~」我把頭倚在欣欣頭頂安慰她道。
「你好彩咋! 連醫生都話係奇蹟! 明明撞到重傷啲內臟同骨都多處爆裂,但唔知點解所有傷口都好似奇蹟咁突然超快癒合... 唉,都唔知會唔會有後遺症添㗎!」明顯地欣欣還是十分擔憂我的身體並沒有完全康復。
(能夠捨身為愛犧牲,你同你老豆真係好唔同... 既然你都已經做到犧牲,咁哩個詛咒就係你哩代結束,唔好再禍及你嘅子女喇... 而欣欣哩個細路女真係令我好感動,為咗唔想佢再傷心,之前因為你介入攪到鄭子誠少咗果30年命,我就將佢平均咁轉移去你地度,希望你地永遠唔會忘記初心,好好珍惜自己依家擁有嘅嘢,因為一切都真係得來不易呀…)
我突然醒起了當時被車撞飛後,我確實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迅速流逝很快便已奄奄一息,但在聽見這古怪的聲音後,一股強大的生命力就立即從心裏湧現然後滋養了我全身。
「或者上天知我仲要陪住你所以唔肯比我死住掛~ 放心,我有信心我地至少仲有十幾年命㗎!」我再安慰欣欣道。
「傻佬~ 不過乘風哥哥,你真係唔介意?」
「乘風哥哥都幾十歲人,仔都生咗兩個,哩啲嘢仲有咩所謂? 對我嚟講無嘢係比你更重要...」
沒錯,因為和欣欣在一起,所以小風借來的8cm經過三十多年後再度消失,現在變成了只有荳芽般1mm的長度,嚴格來說你話我已經成為了一個女人其實亦不為過。不過抱著欣欣,我知雖然我的身體是少了幾兩肉,但我的內心卻從沒試過這樣的完整。
因為我個仆街老豆,我被下了一個賓周會變短的詛咒,但同時間因為哩個詛咒,讓我學懂了很多並得到重生的機會,可以擁有兩段至真至愛的感情。
(後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