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獸醫與他黑色的拉布拉多: 從我家離開的地綁靈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靈」的存在嗎?
本來對這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我是半信半疑的,但經過這一次的事件後,我的看法改變了。
「勇,求你借我兩百塊吧?好不好?」
「不要!」
「這幾個禮拜都沒有接到生意,求求你吧!我的知心好友!」
「X!你這傢伙是把我當成自動提款機了吧?」我沒好氣地說。
眼前這個一進門抱着我大腿在大喊大叫穿着黑色道服的男人叫做賀歲,是我從小就認識的朋友,每次沒錢用的時候就會跑到我家裏申請貸款……但就從來沒有見過他還款!
我毫不留情的把他甩開坐到沙發上,原本躺在上面呼呼大睡的黑炭頭被我吵醒了,現在正不滿意的看着我。
「我說……賀歲你今年都25了吧?」
「是24!」
「差不多一個意思,我想問的是,你還在當那個什麼牧師嗎?」我靠在扶手看着在地上打滾的他說。
「是驅魔師!跟牧師是不一樣的!」
「唉……」
我嘆了一口氣接着說。
「你年紀都不少了,就不能學我一樣正正經經找份工作嗎?」
「勇,這你就不懂了,這種工作跟掃地、洗廁所一樣總得有人來做的。」他坐了起來一臉正經地說。
賀歲他的工作跟他充滿喜慶的名字是不符的,甚至可以說是互相排斥的……
他(自稱)平常的工作是斬妖除魔、保護地球和保持現界和靈界的平衡,雖然我對他的工作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因為我從來沒有遇上過什麼靈異事件,但作為朋友我必須指出他作為驅魔師有一個先天性的不足。
賀歲他……很怕鬼。
小的時候,他在上課的時候都會無緣無故的暈倒,送到醫務室後醫生說他血糖值偏低以致暈倒,但他本人卻堅稱看見有一個沒有頭的男人在他面前飄過。
當然全班包括老師和我在內都沒有人看到,能看到那個「沒有頭的男人」只有賀歲他自己。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胡言亂語在博取注意。
但我還是相信賀歲他沒有撒謊,因為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過了不久,學校在擴建校舍打掉一面牆壁的時候工人發現有異物被封在牆壁裏面,把那東西挖出來後發現是一具沒有頭的骷髏。
在動工那一天賀歲不知道為什麼硬把我拉了過去看,所以他們把骷髏挖出來的時候我跟賀歲都在現場,工人當時的表情和骷髏空洞的眼窩我到現在還記得。
陰陽眼,可以讓活着的人看到肉體已死的人,而賀歲在他十歲那時不知道做了什麼也得到了這種能力,從而揭開了他血糖值永遠偏低的人生。
「勇,怎麼了?」
「賀歲,你不是每一次見到鬼都會暈倒嗎?」
「是呀!」
「那你怎麼幫人驅魔!」
「簡單呀!鬧鬼的工作我從來都不接的!」他很自豪地說。
「難怪沒有人敢找你……」我沒好氣地說。
「別提這種事了,借我兩百塊來應急吧!我的知心好友!」
「算了……」懶得再聽他為了借錢而說的肉麻句子,我站了起來掏出了錢包從裏面拿了五百塊出來。
賀歲一見到我掏錢出來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等等,不是白借你的喔!」我伸手阻止他撲過來搶錢。
「利息你想定多高就多高!我沒所謂!」
你壓根就沒想過還錢吧?
「不是啦!你用你的眼睛幫我看看我家裏有沒有什麼髒東西吧!」
「…………」
「怎麼啦?不願意就算了。」我裝着要把錢塞回錢包的樣子。
「你確定嗎?」賀歲一洗剛剛嬉皮笑臉的態度用認真的語氣問我。
發生什麼事,我居然被他的氣勢給愣住了。
「欸……那個……」我支吾地說。
「有些東西……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喔,不過……」
他一邊說一邊把隱形眼鏡除了下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也無妨。」
他開始掃視着我家的每一個角落。
「賀歲……你什麼時候開始有近視的?你的視力不是比一般人還要好的嗎?」我不解地問。
「不,就是因為視力太好,連不該看到的東西我都看到了所以才戴隱形眼鏡。」
「欸?我還是不懂。」
他看完房間後轉過頭來看着我。
「這不是普通的隱形眼鏡,它能像濾鏡一樣把不該看到的東西都過濾掉……就是說我戴上它後就能跟正常人一樣。」
「為什麼呀?」
「……你試想想,你在洗澡的時候有個滿身都是血的人突然站在你旁邊……夜晚在街上的轉角位有個人伸着舌頭吊在半空中看着你……我血糖值一直偏低就是因為這些!」
我也稍微了解有陰陽眼的痛苦了…………
「那麼……我家有沒有什麼『好兄弟』在?」我戰戰兢兢地問。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打了個呵欠說。
「還好……」
「對了,你養的狗叫什麼名字呀?」
「黑炭頭呀。」
他看了看在沙發旁的黑炭頭毫不在意地再問。
「那另一隻呢?」
「什麼?」
「我問你另一隻狗的名字叫什麼。」他指着牆角說。
………………………………
………………………………
不是吧?
「賀歲……」
「嗯?」
「我家………只有養一隻狗而已……」
賀歲突然吃驚地把頭轉回去瞪着牆角。
然後暈了過去。
「喂……喂!賀歲!你怎麼了?喂!」我扶起倒在地上的賀歲說。
賀歲現在臉色慘白一點血色也沒有,嘴唇也變青了,他慢慢睜開了眼皮用虛弱的聲音問我。
「有……有葡萄適嗎?」
葡萄……葡萄適?
「好像有一支在雪櫃裏……冰的可以嗎?」
「不……為了方便我吸收請幫我加熱至37度。」他顫抖着說。
「……血糖值偏低嗎?」
對於血糖值太低而經常感到暈眩的人來說,除了直接注射葡萄糖外,飲用葡萄適是另一種能快速提升血糖值的方法。
話說回來……賀歲暈倒代表的是……?
「呼啊……得救了……」
賀歲喝着我剛剛加熱的葡萄適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臉色開始慢慢紅潤起來。而我則一臉無奈坐在沙發上看着他。
「謝謝你的葡萄適了!」他笑着說。
「我什麼時候說請你喝了!你快說你剛剛看到什麼了!」
賀歲征了一征然後回頭瞄了牆角一眼
「是地縛靈。」他啜了一口葡萄適說。
「欸?什麼地縛靈?」
「地縛靈嘛……解釋起來有點麻煩,說起地縛靈大概可以簡單解釋為『人或其他物體死後活動範圍有地域限制,被束縛在該地的亡靈』……對了,你家有巧克力嗎?我現在的血糖水平還沒回到正常水平。」
「地縛靈怎麼會扯到巧克力那邊去了!!!」
「完了……現在看東西好亮……看來又要暈倒了……」
「你這趁火打劫的混蛋……」
我罵着站了向廚房走去。
「巧克力要不要幫你加熱到37呀?」
賀歲聽到後就用『看到有人在大街上小便』的眼神看着我
「吶……勇,巧克力加熱了不就會溶化了嗎?那還怎麼吃?」
……………………………………………………
「我哪知道你什麼時候不要加熱啊啊啊啊啊!!!!!」
「這是常識!真是的!」他啜着葡萄適說。
那一刻……我真的有那麼一點的衝動想把賀歲變成我家的地縛靈……
「嗯……太甜了,下次別買這個牌子。」巧克力在賀歲的口中發出「咔咯、咔咯」的聲音。
「巧克力太甜讓你見笑了!!!!!!!」
「說起地縛靈,它們是多種多樣的,人、動物、植物甚至沒有生命的物質都可形成地縛靈,像你家的地縛靈就是一隻狗。」他滿嘴塞滿着巧克力地說。
「狗?為什麼會有地縛靈在我家出現?」
「簡單呀!」
賀歲一臉不在乎的舉起大拇指指向背後的牆角,而我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牠在你家裏……死了。」
這個地縛靈,大概是我搬進來以前死掉的吧?
賀歲把口中的巧克力嚥下後又開始解釋起來。
「不過,大部份地縛靈都是對人無害的,基本上每一戶人家家中都可能會有地縛靈的存在,它們不但不單止不會害人,而且偶然還會幫人阻止外面的髒東西進入屋內,像你家的這隻就是了。」
說起來有時候黑炭頭也是會無緣無故的對着空氣不停地吠……雖然早已聽說動物能看到或者感應到人類看不到的東西,但真的很不想聯想起那方面的東西。
「那……既然無害那就算了……」我看着空無一物的牆角說。
「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它們只是一些心願未了沒法升天的靈體而已。」賀歲的嘴巴又被巧克力塞滿了。
「等等……如果心願未了的話它會一直留在這裏?」
「怎麼了?如果不是跟你有仇的話不要去除它,人家本身無法升天已經很慘了,某些脾氣不好的地縛靈搞不好還會發怒呢!就像上次有戶人非要讓我把他家的地縛靈除去,結果沒想到那地縛靈是他家的守護神,在地縛靈除去後沒幾天那家人就被賊人入屋行劫殺死了。」賀歲像是黃河決堤地說了起來。
「不是啦……有辦法讓我知道它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啊?如果說要趕走它的方法我現在就有一個,你家不是有一隻黑狗嗎?你知道黑狗血對於………」
「如果用你的血可以血祭它的話我馬上衝進廚房!」我一臉不爽地看着他。
「……………方法有是有,但要先去我家一趟拿工具才行。」
「那就走吧!」
「真是的……怎麼突然這麼熱心呢……」
我看着放在黑炭頭狗窩裏的小球。
「因為……」
我想起o靚妹了。
在談話結束後,我跟着賀歲來到他的居所,由於他的父母很早就已經作古了,他們唯一留下給兒子的東西就是這一個單位,不過對於入息不穩定的賀歲來說,有一個單位已經是最好的遺物了。
「家裏有點亂不要介意喔!」在搭電梯的時候賀歲對我說。
「喔!了解。」
對於一個單身男人來說,家裏比較亂是很平常的事,所以我沒有把他所說的事放在心上。
在電梯打開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腐臭味湧到我鼻內,它們反覆地在刺激着我的嗅覺細胞。這一股臭味比起我跟o靚妹相遇的那個垃圾堆還要臭上個十倍百倍!!!
我急忙掩着鼻子強逼自己用口呼吸。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賀歲?是不是有人死了?」我拉着旁邊的賀歲問。
「啊!沒事,是從我家傳出來的。」他不以為然地說。
「為什麼從你家中會傳出這種腐壞物的氣味啊啊啊!!!!」
「因為……………家中有點亂。」
我已經沒法想像他家的內部是什麼樣子了………
我已經沒法想像他家的內部是什麼樣子了………
「你的鄰居都沒有投訴你的嗎?」我掩着鼻子說。
「沒問題的!這一層就只有我住而已!」
「啊?」
「當然我是使了一點小手段才讓這一層變成我的根據地,至於是什麼方法那就是秘密了,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質是比較特殊,家裏經常要進行驅魔儀式,要是被人中途打斷就麻煩了。」
賀歲直接把門給扭開了,鑰匙也不用,是因為太臭所以連小偷都不肯光顧嗎?
在他家門打開的那一刻,又有一股瘴氣湧了出來,還有數隻蟑螂從門縫裏跑了出來,我倒吸了一口氣急忙跳到旁邊閃避,可是吸了那口氣後讓我感到有點頭昏腦脹。
「賀歲……你媽看到你後絕對會哭喔……」
「沒事!只是有點亂而已!」他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太危險了……我不敢進去,說不定在裏面使用打火機會引起大爆炸……我站了在門前掩着鼻子探頭進去。
……………………………
這根本就不是「有點亂」而已!!!!!
垃圾堆積如山,各種泡在馬爾福林裏面的眼球標本被胡亂放在一地,書架上根本沒有放書!而是放滿了各種奇怪的工具!而瘴氣的源頭恐怕就是那一堆整整有兩米高的髒衣服了!!
「賀歲!你就不能把那堆衣服洗一下嗎!都已經傳出這樣的怪味了!」我指着那堆衣服說
「欸?洗衣服?麻煩死了!」賀歲順着我的手指看了看那堆衣服然後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那要不你就把它們扔掉呀!」
「穿了一次就扔掉那不就很浪費嗎?」
「總比你一直放在……等等!你說這堆衣服都只穿了一次?這一堆?全都是?」
「是啊!」他笑着說。
「你該不會是為了逃避洗衣服而一直買新衣服穿吧???」
「被你發現了!」
不是吧!!!!!這裏起碼有幾百件衣服啊!!!
「你一直都說自己沒錢,不會是把所有錢都用來買衣服了吧????」
賀歲一掌拍到桌子上發出「碰」的一聲。
「你還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嗎?把所有的錢用來買衣服?開玩笑也不要這樣損我吧?」賀歲憤怒地說。
嗯……
也對啊…….這樣懷疑自己的朋友…….我也太差勁了吧?
「我大概只用了90%的錢來買衣服而已!」賀歲理直氣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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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賀歲…………你還是去死吧!」
「不洗衣服而已,做不着叫我去死吧?」
「我還以為你是沒有接到工作才導致你三餐不繼!原來我借你的錢全都花在衣服上面了!」
「只有90%是花在……」
「這跟全部根本沒有分別好不好!」
賀歲沒有理會我,並開始在書櫃上搜索着物件。我見到他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卷釣魚絲看了看後就扔到旁邊去了,我好奇地把它拾了起來。
「賀歲原來你有釣魚呀?」
賀歲轉過頭來看了看我,發現我手裏拿着那卷釣魚絲。
「喔!那不是釣魚絲,那是『浮死屍的救命索』。」
「啊?」我疑惑地叫了出聲。
什麼玩意來的??相當不祥的名字,但中間又帶有救命一詞,該不會是什麼咒殺用工具吧?
「你去海邊的時候把它扔到海裏去就能把各式各樣的淹死鬼給拉上來了,這樣他們就能去投胎了。」
我急忙把那玩意給扔了。
「你有興趣嗎?兩百塊賣給你!」賀歲不忘做生意地說
「不……不必了,留給你自己用吧。」
「要是你淹死的話或許我用它拉你上來的。」他又自顧自的翻起箱子來。
「滾!」
這一次他把一個奇形怪狀的骰子小心地放在桌子上,我仔細一看那骰子長得三尖八角,起初我還以為是什麼長釘直到我發現上面是寫着數字的才知道是骰子。
正當我想拿起那個骰子的時候賀歲出聲阻止了我。
「勇!這個別亂碰!」他十分認真的看着我說。
「喔……」我怯怯地收回已經伸出去的手說。
「這是『不幸的幸運骰』!」
又是這種奇怪的名字……到底是會帶來幸運還是不幸?
「擲了以後就會經歷一連串的不幸!到最後會給予一定幸運給擲骰者作為獎勵。我是怕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擲到才拿出來的,你千萬別碰喔!」
你愈是不讓我碰我就愈想去碰……
「這不是挺好的嗎?像是經過辛苦後就會給予回報的樣子。」我好奇地問。
「嗯……這骰子太難捉摸了,有人擲了以後不見了一個腎最後得到50元的回報,當然也是有不見了錢包然後中了六合彩這樣的例子,你要是非擲不可的我是不會阻止你的,但作為朋友我還是勸你不要擲。」
「不……不用了,謝謝。」
打消了擲骰子這念頭的我沒趣的坐了在沙發上,果然賀歲是沒有在打掃的,沙發套上傳來一陣怪味,像是發了霉般。我看着他一直在找來找去的,開始感到有點無聊起來。
我打量着他的房子,發現每一個地方都是佈滿灰塵的,有一些地方比如桌子就會比較少,這是因為他有時候會用桌子所以灰塵就會被他抺走了,這樣看來根據灰塵的分佈我能畫出一個賀歲在家的活動分佈圖。
在我胡思亂想的其間我的左手碰到了一個硬物,我從沙發套的摺縫中把那東西拿了出來一看。
是一副墨鏡…….
沒想到賀歲他也會買墨鏡來裝酷呀,我很順手的把墨鏡放到我的鼻梁上,剎時間眼前變得漆黑一遍,什麼都看不到。
這是因為賀歲家的燈光太暗了嗎?我把手伸到眼前.但還是什麼都看不到。這墨鏡濾光的效率也太過了吧…….?
「奇怪?怎麼找不到了?」賀歲搔着頭站在書櫃前苦惱地說。
「找不到什麼?你的人生目標嗎?」我扥起墨鏡打趣地說。
「哈-哈-哈!不好笑……啊……找到了。」賀歲轉過頭指着我說。
「什麼?」
「『亡靈鏡』,你已經戴上了。」
亡靈……亡靈鏡??不祥度接近爆標的名字!我立即把它扔到旁邊去了。
「X!又是什麼東西來的!不會戴上以後就會被亡靈附身吧???」我不安地說。
「三天後你就會死了!」
聽到以後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賀歲,他一臉悲傷的看着我。
「不會吧?」我口唇發着抖地說。
「怎麼可能!騙你的!啊哈哈……………不好笑嗎?」
我強忍着怒氣地搖了搖頭。
「你不覺得我很幽默嗎……」
「完全不覺得。」
賀歲沮喪地低下了頭。
「好啦!快告訴我這玩意有什麼用吧?」
「戴了這墨鏡就可以看到你家的地綁靈了。它可以把光線中不必要的東西隔走,讓平常人可以看到靈體,你當作這是人造陰陽眼吧……」賀歲現在因笑話被我說不好笑而失落中。
「喔?」
我再次戴上了墨鏡看了看他家但什麼都沒看出來。
「賀歲是你家沒有地綁靈還是這玩意壞了?」我皺着眉頭說。
「本來是有的,但在我家的衣服堆到一米高左右時它消失不見了。」
「連地綁靈都被你家的瘴氣燻得魂飛魄散了!!!!!」
我拿了眼鏡後就和賀歲一起離開了他那臭到不得了的家,賀歲在走的時候也帶上了幾件工具。
「賀歲那是做什麼用的?」我好奇地問。
「喔!那是驅魔用的工具,只是以防萬一而已。」他不以為然地說。
「以防萬一?」
「不是跟你說了嗎?最好不要去惹它們,要是發怒了就不好辦了。」他搔了搔頭說。
我又不是想去把它趕走……它跟我無怨無仇的我為什麼要去惹它?
腦海中再次憶起賀歲所說的話。
「它們只是一些心願未了沒法升天的靈體而已。」
在進入我家門前,賀歲突然阻止了我。留在家中的黑炭頭聽到自家門外有聲音開始不停地叫吠了起來 。
「勇,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你要這樣做?」賀歲十分認真地問。
「嗯!」我點了點頭後把門推開了。
在打開電燈後我戴上了那副墨鏡,雖然眼前突然一黑,但過了不久後就習慣過來了,我往牆角一看。
終於……看到它的身影了。
是一隻鬆獅狗,和平常人所描述的靈體一樣,它身體是半透明狀的,我的視線能穿過它的身體看到它身後的牆壁。
我慢慢往它的方向走後,它彷如一尊石像般一直看着門口發呆,一點也沒有理會我。
也許……它沒有料到我會看到它吧?
我走到了它的面前蹲了下來仔細地打量着它。
很瘦……
它比一般毛茸茸胖敦敦的鬆師狗瘦得要多,彷彿它生前都是一直營養不良的感覺。
要用比喻的話就是皮包骨。
「賀歲……靈體一般以什麼姿態現形?」
「當然是死前的姿態!不然鬼有什麼好怕的?」賀歲背對着我說。
…………一看就知道賀歲是怕看到它而背着我講話。
我把轉頭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到它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頭抬了起來看着我。
我跟它四目交投着………心中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也許我是感覺它是對我沒有敵意所以心中才會那麼的平靜。
時間像是停止了下來。
「吶,勇,沒事吧?」賀歲見我久久沒有動靜就開口問到。
「喔!我沒事!」
「只是盯着看是沒有用的!人和靈體不能以言語交流的。『接觸』吧!嘗試一下『接觸』牠吧!」賀歲仍然是背着我說。
「『接觸』?怎麼『接觸』呀?」我一頭霧水地問。
「就跟字面的意思一樣呀!『接觸』它吧!」賀歲不耐煩地叫道。
我想了想後再次看了一下它半透明的身體。
這樣如虛如幻的身體真的可以觸摸到的嗎?
「能看到就能摸到的了!」賀歲又補上了一句。
我聽了以後就閉上了雙眼慢慢把手伸向了它的頭。
在碰到它的一瞬間我的思維變得混亂一片,大量的資訊透過我的手傳進了我的大腦內,我什麼都想不了,一方面我感到身體沈重得像是石頭一樣,而另一方面我又感覺到自己像是輕盈得要飛起來般。
兩股力量在拉扯着我的身體,我慢慢變得麻木起,整個身體彷彿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在兩股力量拉扯完後………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寧在侵入我身體,有那麼的一刻的是以為自己死了,但突然浮現到眼前的畫面告訴我。
『接觸』…………
現在才開始。
我迷迷糊糊的張開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正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裏飄浮着。
「這裏……是什麼地方?」
我向四周張望後發現這裏只有無盡的黑暗,活動了一下手臂……很好!手臂餐廳活動,但現在的狀況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什麼……也感覺不到。
難道人死了以後就是這樣的嗎?
在無盡的黑暗中,擁有意識,這跟無間地獄根本沒分別了吧?
「汪!」
是從背後傳來的狗吠聲把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我把頭轉了過去,看到在無盡裏的遠方有一個光點,然後一瞬間後整個世界都被一道強光漂白了,在炫目的強光下,我不得不閉上眼睛。
在我重新張開眼睛後,我又再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但………我還是在半空中飄浮着。
我的正下方有一條熱鬧街道,但街上沒有一個人發現我的存在,沒有人一個路人對一個男人飄浮在半空感到疑惑,彷如他們根本看不見我似的。
一個大男人在半空漂浮,那是不可能。
人們對一個男人在半空漂浮而不感興趣,這也是不可能的。
但我的而且確是在大街上漂浮着,所以綜合以上兩點,我只能認為我在「接觸」到它後來到了這裏。
在大街上一名老人家正拖着一隻鬆師狗在散步,也許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那隻狗感覺很累的樣子,吐着舌頭不斷喘氣,即使如此但牠的表情還是快樂的。
不用說那隻鬆師狗就是住在我家的地綁靈。
這恐怕是牠生前的畫面吧………?
那麼……這是牠回憶中的世界?
轉眼間街道的畫面又變了,看來這是時間的流逝。老人家還是如常帶着狗出來散步,雖然牠照樣還是累得不得了但牠還是快樂的在吐着舌頭。
畫面不斷地轉變,每當轉變一次,老人家走得愈來愈慢,而牠則走得一次比一次輕鬆。
到後面的散步時,牠一點都不感到疲累,相反老人家卻累得滿頭大汗。牠抬起到不安地看了看主人,老人家似乎明白了牠的心意,費力地彎下了腰摸了摸牠圓圓的腦袋。
「對不起,要你等我。」老人家笑着說。
「汪!」牠愉快地搖着尾巴。
這是牠最後一次跟主人散步。
畫面一轉,牠已經來到了我的家,牠如一尊石像般天天看着門口,我四處張望了一下,那個老人家……不在。
有一個男人走到了牠的面前把手中的食物和水放下。
「別等了。」男人看着牠說。
牠抬起了頭用混濁無光的眼神看了看那男人,然後繼續把視線放回門口。
「他不會回來的了。」
牠沒有理會那人所說的話,照樣如石像一樣聳立着。
畫面再次飛逝,每當掛歷上的紙撕掉一張,牠的身體就瘦了一分。
也許牠是在期望着他的身影吧?
也許牠只是想再一次如常的在街上散步,牠累得不行要他等下來休息吧?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的身份互換掉的?
是從什麼時候牠開始要在散步途中停下來好讓他休息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那身影不再在牠的世界裏出現的。
那一天,家裏停電了,男人點起了蠟燭,牠的固執使到男人也感到無可奈何,在那天過後日歷已經缺失了十二頁,而牠從那天開始就滴水不沾。
而在那一天牠終於迎來了牠的極限。
在蠟燭燒到最後的時候,牠……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轉眼間街道的畫面又變了,看來這是時間的流逝。老人家還是如常帶着狗出來散步,雖然牠照樣還是累得不得了但牠還是快樂的在吐着舌頭。
畫面不斷地轉變,每當轉變一次,老人家走得愈來愈慢,而牠則走得一次比一次輕鬆。
到後面的散步時,牠一點都不感到疲累,相反老人家卻累得滿頭大汗。牠抬起到不安地看了看主人,老人家似乎明白了牠的心意,費力地彎下了腰摸了摸牠圓圓的腦袋。
「對不起,要你等我。」老人家笑着說。
「汪!」牠愉快地搖着尾巴。
這是牠最後一次跟主人散步。
畫面一轉,牠已經來到了我的家,牠如一尊石像般天天看着門口,我四處張望了一下,那個老人家……不在。
有一個男人走到了牠的面前把手中的食物和水放下。
「別等了。」男人看着牠說。
牠抬起了頭用混濁無光的眼神看了看那男人,然後繼續把視線放回門口。
「他不會回來的了。」
牠沒有理會那人所說的話,照樣如石像一樣聳立着。
畫面再次飛逝,每當掛歷上的紙撕掉一張,牠的身體就瘦了一分。
也許牠是在期望着他的身影吧?
也許牠只是想再一次如常的在街上散步,牠累得不行要他等下來休息吧?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的身份互換掉的?
是從什麼時候牠開始要在散步途中停下來好讓他休息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那身影不再在牠的世界裏出現的。
那一天,家裏停電了,男人點起了蠟燭,牠的固執使到男人也感到無可奈何,在那天過後日歷已經缺失了十二頁,而牠從那天開始就滴水不沾。
而在那一天牠終於迎來了牠的極限。
在蠟燭燒到最後的時候,牠……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在牠合上雙眼後,全部畫面都消失了,在一道強光突然閃過後我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
我坐了在地板上扥了扥墨鏡,那質感告訴我現在才都是真實的。
「你的願望就是等到他回來嗎?」我對着牆角的牠說。
「不用等了!」賀歲突然插嘴說
我轉過頭看了看賀歲,他仍然是背着我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呀?賀歲?」我困惑地說。
「剛才你看到的影像我全都看到了!」
他抬起了一隻手揮了揮。
「那位老人家……我認識!……其實也說不上是認識的認識……」
「那他在哪裏,該不會是……」我看了看它的反應。
「嗯……上一次,我是在工作期間看到那老人家的,真是的……你們一人一狗還真夠相似的,非要看到對方不可。」
賀歲拿起了一道符用打火機點了起來。
「結果在各自不同的地方成了地綁靈,真是相似到極點了!」
他把符向我的方向拋了過來。
「喂!勇!告訴那隻笨狗跟着那道光走!你的主人在河的對岸等着你!」賀歲不耐煩地說。
「你怎麼不自己過來說?」
「我親自做這些事是要收費的!牠有錢給我嗎?」
我嘆了口氣轉過頭對牠說。
「你聽到了吧?他在何的對岸等着你,快走吧。」
話音畢落,它半透明的身體開始慢慢化為一點點的光芒,隨着從窗戶吹進來的風四散。
「看好了,勇,這是很難得看到的升天畫面。」賀歲背着我說。
過了不久,所有的光子已經完全消散了,我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
「怎麼樣?牠走了沒有?」
「嗯……大概。」
我往廚房的方向走去,走過賀歲身邊時我不忘抱怨一下他貪財的性格。
「賀歲你也真是的……跟鬼也計……」
…………算了,這一次放你一馬吧。
在我走過他身邊時發現賀歲已經淚流滿面,兩行鼻涕也流了下來。他不斷地用衣袖拭擦着眼淚,但很快又被新的淚水沾濕了面孔。
「要喝葡萄適嗎?」我問了問他。
「我要38度的!」賀歲哭着說。
Ch.7 從我家離開的地綁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