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入門口,首先要做嘅就係捐錢。

其實我都唔明呢個係咩政策嚟,學校喺聖誕聯歡會呢日加多項規則,就係要學生捐十蚊或以上畀學校個基金,先可以著便服返學。而今日難得開Party,大家費事著住件校服咁掃興,所以都會乖乖哋捐錢畀學校。

過咗門口嗰關,返到課室我先開始煩惱送禮物嘅時機。

正常今日嗰行程會係先去禮堂睇音樂比賽,然後返課室搞大食會,最後下晝一點就放學。如果我喺大食會嗰陣送畀Miss So,到時周圍啲同學一定會好八卦湧埋嚟,噉就全世界都知我送禮物比Miss,又會阻住我同佢相處。

即係話最好嘅時機起碼要等到放學,然後我再一個人去教員室搵Miss So。雖然唔知到時鄧俊逸班人會唔會又去咗圍住佢,但點睇都好過全班人望住我送禮物。





本來要等四、五個鐘頭,其實係幾漫長。

不過慢慢聽吓啲人唱歌,我好快又投入咗聖誕聯歡會嘅氣氛,尤其某啲學生出奇哋唱得幾好聽,甚至令你覺得佢可以去做歌手咁濟。加上社際比賽嗰Part,你又會見到某啲平時好正經嘅老師,上到台竟然會好快好落力去參與表演,令到成個表演好有「聯歡」氣氛,不論師生都會樂在其中。

喺充滿功課同考試嘅學校裏面,可以有一日拋開晒所有嘢、全校人一齊投入去玩樂其實係好難得。過去中一至中四我仲習以為常,對每年一度嘅聖誕聯歡會越嚟越冇感覺,就好似中一二
嗰陣,冇諗過有Miss So做班主任係件咁難得、咁美好嘅事。

好多時候我哋身處其中,反而察覺唔到嗰段時光有幾咁重要。

唔知係咪因為升咗上中五,距離中學生涯完結、甚至係同Miss So相處嘅時間只係得返年幾左右,我冇諗過睇場音樂比賽竟然會咁多嘢諗,甚至睇到有啲眼濕濕。





呢個時候我望一望Miss So,發現佢竟然一樣凝淚於眶。喺禮堂燈光昏暗之下,佢對水汪汪嘅眼睛就好似星星噉閃閃發光。

唔通我哋諗緊嘅係同一樣嘢?

雖然Miss So仲係眼濕濕,但係一諗到我哋可能心有靈犀我就覺得好開心,慢慢由望住台上嘅表演變咗做望佢,想知佢會唔會真係喊咗出嚟。可惜我哋坐得有啲近,所以Miss So終於發現咗我望住佢,即刻擰轉頭抹一抹眼角啲淚水。

「專心啲呀!」Miss So指一指個台,用口型同我講。

我笑笑口望返上台,費事令佢難堪。之後我間唔時都會偷望Miss So,但係佢似乎已經冇再想喊。





直至音樂比賽圓滿結束,所有班別返去各自課室,舉行各自嘅聖誕Party。我哋快快手將啲檯推埋去中間同埋側邊,等啲嘢食送到就正式開始。

食嘅嘢不外乎係嗰啲Pizza、KFC、菠蘿腸仔、公司三文治,唔算話好特別。

仲記得中二嗰陣,曾經有啲女同學提議自己整少少嘢食,於是有班同學就上咗我屋企整壽司卷。點知第二日幾乎完全無人掂我哋啲壽司,最後都係靠Miss So好好人噉,同我哋整嗰啲人一齊清晒佢。

今次啲嘢食喺我哋班男仔餓狗搶屎嘅情況下,好快清咗接近一半,連班主任都要撳住我哋,費事我哋食晒啲嘢搞到女同學冇得食。

「男班長可唔可以拎舊Pizza畀我呀。」

混亂之中,Miss So企喺側邊嗌我。

「好...好呀......」





聽到佢突然叫我拎嘢畀佢食,搞到我有啲緊張。

明明只係好少事,但係個對象一換咗做Miss So,我就唔知點解會有啲心動、有啲緊張噉。如果換轉係阿烽,甚至係其他同學叫我,我應該會覺得唔太耐煩。

或者呢種就係鍾意一個人嘅魔力。

「唔該。」Miss So望住我拎舊Pizza畀佢,順便見到我隻碟上面啲嘢食:「哎呀點解你舊雞翼好似好好食噉。」

佢講完自己都笑笑口,睇落好似唔好意思,但又有種得意嘅感覺。

「畀、畀你囉。」竟然佢有興趣,我義不容辭將舊雞翼拮咗畀佢。

呢個時候我突然諗,如果我本身咬咗啖隻雞翼,唔知Miss So會唔會照要嚟食?

唔得唔得,噉樣諗就真係Over咗啦,十足十上網睇到嗰啲會偷人水杯嚟飲嘅癡漢,鍾意人還鍾意人,唔可以走火入魔嘅!





Miss So見我搖晒頭噉款,以為我其實唔情願,於是就話:「你係咪唔想畀我呀?一係還返畀你嘞。」

原先我本能反應係諗住同佢澄清誤會,等佢可以自己食返。點知我仔細一睇,發現佢竟然咬咗一啖?!!!!!

嗚呀!!!!

好難揀呀!一方面係Miss So嘅口水尾,另一方面係Miss So嘅好感度,好似點揀都會對唔住自己!

呢個機會簡直係千載難逢,相信之後唔會再有,但係細心一諗,會唔會係Miss So特登試我,睇吓我係咪啲好咸濕嘅人呢?

嗚呀!!!!

呢刻我真係諗起無心睡眠嘅一句歌詞:





「Whoo-Oh-O~~腦交戰!!」

直至我望到Miss So呆咗噉等我回應,所以嗱嗱聲應返佢:「呃...唔、唔使啦,啱啱諗緊其他嘢啫。」

我嘅理智成功壓過衝動,阻止我成為變態佬嘅一份子。

Miss So聽到我噉講之後甜甜一笑:「見你咁好人,我畀返舊炸雞你啦。」

雖然炸雞上面冇佢嘅口水尾,但係可以噉樣同佢互相Share嘢食,令我同樣感到滿足、甚至有種甜蜜嘅感覺。或者呢個係上天見我冇做到變態佬,特登送畀我嘅獎勵。

拎完嘢食,我哋行埋咗去一邊。其他同學各自自圍埋一圈傾偈,霎時之間變咗做我同Miss So單獨相處。

當我察覺到呢個moment,個肚好自然又再作痛。我冇辦法唔停低手腳,集中精神應付個肚先。

「咦你做咩唔食嘢嘅?」





Miss So見我捧住啲嘢食又唔食,好奇問我。

經過我多年飽受肚痛煎熬,我已經學識咗點樣去隱藏自己嘅面容,所以呢刻佢完全察覺唔到我係肚痛緊。

「冇......冇呀......食吓抖吓。」我盡量用短句回應,費事俾佢發現我有唔妥。

「哦......」

Miss So點一點頭,見我冇咩嘢講就繼續食嘢。

其實我feel到呢刻係個唔錯嘅機會,無論係送禮定係普通傾吓偈,不過我又唔知點開口好。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班房突然響起歌聲,原來係有啲同學見悶,所以開咗個Youtube嚟播吓歌。聽到啲聖誕歌,我醒起啱啱Miss So喺禮堂想喊個樣,於是決定提起呢樣嘢。

「係呢......」

「做咩?」

「你啱啱做咩眼濕濕?」

我快快手講,費事講到疾吓疾吓。

「咩呀...多、多事喇你......」

Miss So聽完之後,怕怕羞羞噉擰轉頭解釋:「啲學生唱、唱得太好聽啫......你唔好同其他人講呀,如果唔係你就知味道。」

佢啲反應又可愛又搞笑,唔講仲以為肚痛嗰個係佢。唔知係咪因為見到Miss So啲反應幾可愛,我個肚痛好似痛得冇咁勁,慢慢有舒緩嘅跡象。

「我、我不嬲都好守得秘密嘅。」

「係至好講。」佢好快又轉話題,問我:「你今日有冇收到聖誕禮物呀?」

「吓...冇喎,我哋男仔唔興呢啲。」聽到Miss So講起聖誕禮物,我就諗起個袋入面隻毛毛:「你呢?實好、好多人送畀你啦?」

「冇喎,又唔見你送畀我?」佢嘅反應出乎意料,睇嚟連鄧逸俊嗰班人都冇送畀佢。

「呃......你、你早啲講嘛......」呢個時候確實係拎份禮物出嚟嘅好時機,只係周圍仲有人喺度,我怕佢哋會哄埋嚟睇熱鬧。

而且宜家話冇禮物,到放學嗰陣再突然送畀佢,可能會更加驚喜?

「自己嗌人送就冇意思啦。」Miss So特登好誇張噉嘆咗口氣,然後見啲同學開始越嚟越high,所以行去維持秩序:「喂!!唔好播咁大聲呀,嘈到人呀。」

望住Miss So Sad Sad哋嗰樣,我覺得自己好似整蠱緊佢噉,忍唔住偷偷哋笑出嚟。

之後嘅行程,不外乎係一齊唱吓歌、玩吓啲集體小遊戲。睇落簡簡單單,同時又會覺得好開心。

有時覺得聖誕節,好似特登畀一個理由大家去聚首一堂,一齊慶祝、一齊玩樂、一齊狂歡,為平日乏味嘅生活帶嚟歡樂,希望以好嘅回憶去結束呢一年。

開心嘅時間過得特別快,眨吓眼已經下晝一點半,所有同學將啲檯凳搬返原位,正式宣佈是日聖誕聯歡會完結。

亦係我開始實行今日最重要嘅目標。

原定我哋班毒撚圈子今日放學之後,會去網吧打返幾個鐘頭機慶祝吓,不過為咗送禮畀Miss So,我求其同佢哋講話急孱,叫佢哋去住先。

「哇,你平時唔係話返屋企先屙屎㗎咩?」

阿烽把握機會疾我,冇輕易放我走人。

「係囉係囉,你話屋企個廁所先最自在喎。」

雞豪以為我真係急屎,諗住搭嗲拖延時間。

「啱啱食得太多嘢忍唔住呀嘛,你哋再嘈我就屙落你哋個口度。」我講完即刻衝入去廁格,費事同佢哋越傾越嘥時間。

喺廁格匿咗差唔多五分鐘,我留意到廁所外面再冇我認得嘅笑聲,估計佢哋已經先行出發去網吧。

機不可失,我立即加快腳步離開廁所,行去Miss So所在嘅教員室。話晒今日晏晝唔使上堂,我都有啲驚佢其實會唔會走咗。

上到去一樓教員室,門口外面唔見鄧逸俊班人企喺度,我心入面不受控噉幻想兩個可能性......一係就佢哋冇嚟搵Miss So,一係Miss So已經離開咗學校。

我抱住緊張嘅心情,把聲有啲震噉開咪嗌Miss So,睇吓佢仲喺唔喺教員室入面。

「唔...唔該......我想搵蘇煦瑜老師。」

















「咯。」

教員室對門終於回應我嘅沉默,可惜行出嚟嘅係第二個老師。

佢一出到嚟就俾企喺門口嘅我嚇親,佢見教員室外面得我一個,於是好心提醒我:「你搵Miss So呀?佢啱啱走咗啦喎。」

「吓?!」我毫無掩飾噉嗌出嚟,差啲唔記得個老師仲喺我前面:「呃、呃......唔該晒。」

唉,唔通就係因為我扮屙屎,搞到錯過咗送禮物畀Miss So嘅機會?

我越諗越氣餒,行到去走廊矮牆嗰邊挨住,將自己個頭沉沒喺雙臂入面。

學校放學之後嘅寧靜,令我回想起幾個鐘之前嘅熱鬧。

今日明明有幾次機會可以送禮物,無論係入禮堂之前、開緊Party嗰陣、定係Party一完咗嘅時候。諗返起真係有啲嬲自己點解面皮咁薄,因為怕其他人嘅目光,而令自己錯過表達心意嘅機會。

可惜人始終唔可以時光倒流,就算只係一個鐘頭,有啲機會冇咗就係冇咗。

「唉。」

我已經連續嘆咗無數次氣,既然送唔成禮物,我都無謂再留喺呢個冇Miss So嘅學校,去Join返阿烽佢哋打機當安慰自己仲好。

「秦子柱,你仲未走嘅?」

喺我抬高頭嗰刻,忽然聽到Miss So把聲。

我望向左邊,發現真係Miss So企咗喺度!

「我見佢哋走晒喇喎,你有嘢唔開心呀?」佢應該見我自己一個,以為我有嘢煩惱。

的而且確,我啱啱嗰沮喪樣似足啲生意失敗、老婆走佬嘅人噉。不過我啲煩惱,已經隨住Miss So出現而一掃而光!

「你...你唔係走咗㗎咩?」我反問佢,見佢忽然出現,覺得又驚又喜。

「我漏咗啲嘢返嚟拎嘛。」Miss So估到我噉問嘅意思,再問返我:「你嚟係搵我?」

「係、係呀。」

呢刻我開門見山,直接喺個背囊度拎份禮物出嚟,費事有啲唔知咩意外,搞到我錯過埋最後嘅機會。

「送畀你......聖、聖誕禮物。」

「咁突然?!你又話男仔唔興嘅?」Miss So雙手接著個盒,仔細望住入邊隻毛毛。

「諗住畀、畀個驚喜你嘛...我自己整㗎......」我有啲怕羞噉同佢解釋,順便講解吓隻嘢:「我仲......拮咗句Never give up落去。」

「我見到呀,隻嘢好靚好得意......」佢目不轉睛噉望住隻毛毛,雙眼逐漸變得晶瑩。

到佢匿埋眼深呼吸嗰下,竟然湧出兩行眼淚。

「吓......」我呆呆哋望咗Miss So幾秒,然後手忙腳亂噉拎紙巾畀佢:「呃...唔使咁激動嘅......」

雖然我有期望過佢會好開心,但係完全冇諗過佢直頭感動到喊出嚟,一時之間唔知講咩好。

「噉你...你整得好有心機嘛,多謝你......」

「你鍾意就好啦,整咗我幾晚。」

「隻毛毛係點整㗎?」

「呃...有啲複雜,大約就係用枝針係噉拮啲羊毛?」

「吓即係你隻手係俾啲針拮到?」

Miss So聽完之後,好醒目噉將呢隻毛毛同我手上嘅傷口聯想起嚟。

「係呀,你又幾醒喎。」

「哎呀你下次求其買小小嘢都夠㗎啦......」Miss So忽然有啲內疚,啱啱止住嘅眼淚又想衝出嚟。

「冇嘢嘅,小小皮外傷啫,哈哈。」

「多謝你,呢份應該係我收過最鍾意嘅聖誕禮物......」Miss So強忍淚水望吓隻錶,帶點歉意同我講:「我差唔多要車我屋企人去睇醫生啦,之後再同你傾?」

「啊,好、好呀,你有嘢做就做咗先啦。」

「放完假之後見啦,聖誕快樂。」

Miss So行入教員室之前同我道別,佢對淚眼笑起上嚟,好似比平時多咗份吸引力。

「聖、聖誕快樂。」

任務總算完成,我睇落孤獨噉一個人離開學校,但係心入面覺得好甜。

一個人喺路上,我開始諗返起啱啱啲情境,回味吓Miss So感動到喊個樣,又諗起自己見到佢喊之後,似乎因為掛住望住佢而冇肚痛到。

諗諗吓,突然醒起自己仲未知佢喺禮堂究竟諗咩諗到想喊,有啲後悔啱啱冇問真啲。不過再諗深一層,Miss So嗰陣諗咩其實唔重要,最重要係佢鍾意我份聖誕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