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的白牙咬在大菊花脖子的花環上,幾個蔓藤根源被牠咬掉了。
 
鱷魚小哥馬上在大菊花身旁爬起來,急忙逃離兩隻精靈纏鬥的範圍。
 
但岩石蟹見蜻蜓仍然被大菊花扯著,一時無法脫離,也從牠身後接近去,我馬上喊蜻蜓,牠聽了一手拉著大菊花,另一手又施龍爪,把纏在身上的蔓藤斬斷。
 
岩石蟹見狀更加快速度,想趕在蜻蜓撤走之前偷擊一下,只見牠六隻如釘子一樣的蟹腳同時一伸,把整個身體連同背上巨型的岩石一同投向蜻蜓。
 
這時幼羚又大叫起來,她從銀城廣場入口旁的後巷奔出,向著那幾個女的大叫。
「我是祝幼羚啊,陸珊珊別打啊!」




她拼命大叫。
 
在她附近的幾個人都像瘋了一樣,追著她想把她撲倒,但她也跑得飛快,幾個人都撲個空。
 
那幾個女面面相覷,似乎真的認識幼羚。但她們仍然呆在當場,沒有人知道該做什麼。
 
媽的,不能讓他們捉住幼羚!
 
突然又有一個名字從我腦海閃過!
「張莉莉!我們是張莉莉的伙伴!」我大叫。




 
其中一個女的聽了張莉莉三個字馬上把擋在她身前的幾個女的推開,朝著大菊花就喊:「大菊花別打!先放開那隻精靈。」
「你是說真的嗎?」她緊張的喝道。
 
我點頭,走前兩步輕聲的說我也認識張海兒。
她聽後反應更大,也立即回過頭去看遠處的戰場,一時間彷徨的叫著,她身邊的幾個女的也被她這時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
 
其中一個女的似乎很快便明白我和她們不是敵人。馬上便讓寶石海星停手。
 
大菊花也把蜻蜓丟到一邊去,連岩石蟹也給這情景耍懵了,在蜻蜓和大菊花之間停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又停下來了?快把他們殺死呀!」鱷魚小哥罵道。
 
「別聽他的,大菊花,先回來我們這裡。」那女的讓大菊花守在她們身邊
 
「蜻蜓......快回來我這裡。」我可沒忘了鱷魚小哥還有其他人都有槍在手。
「寶石海星,把她帶過來吧。」其中一個女的說。
「文女,還是你對我比較好。」幼羚微笑道。
 
「那現在怎樣?呵,還以為你們都跟我們一樣,都在同一條船上,哼,原來又是跟他們一樣虛偽,牆頭草,二五仔,呸!」荃灣早上的其中一名金毛少年道。想必就是蜈蚣王的拍檔。
 
反倒是鱷魚小哥的反應更為詭異,只晃了晃手槍,另一手插進褲袋很隨意的往旁吐了口水,便問其他人:「還有其他嗎?還有什麼朋友男朋友好gay友大姨媽姑姐嗎?」
 
其他人都低頭噤聲,不敢再亂來。
 




「媽的,談什麼合作,還不是來這裡把人拉走。真操他媽的卑鄙。」他把目光投向我,佈滿血絲的眼睛好像要衝出來一樣。
 
「哼,還以為你會下得了手。」冰冷的聲音從我們上方傳出。
我馬上想到言出何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人呼喝一聲便從商場一樓的圍欄一躍而下,銀光閃現。
「這傢伙來幹什麼?」我正疑惑,卻又馬上明白他的來意。
追殺大力鱷。
 
「蜻蜓,別讓他下手,我們還未安全。」我推著蜻蜓就跑,怎知牠沒理會那人型精靈,反而望著大菊花陸珊珊他們。
牠問:「我們現在是同伴嗎?還是敵人?」
 
「我要見張莉莉。未見到她們之前,我們還不是同伴。」陸珊珊道。
「起碼不是敵人吧。」蜻蜓擋在我身前。
 




「早就說你們是為了偷襲而來的,你們看吧。」鱷魚小哥大罵,一邊後退一邊舉槍。
槍口向天,轟然暴響。
 
「大力鱷!」他扯著喉頭大叫。
 
「媽的,牠們要回來了!」我拉著蜻蜓想讓牠馬上做些什麼。
 
但牠卻沒理會,把我一推就扔到大菊花那邊,冷冷的拋下一句「帶他們去見張莉莉。」就逕自往那幾個人的方向飛去。
 
牠肯定是想借這個機會把那群人都殺了。
媽的!要他阻止那隻人型精靈又不管我。要是讓那群人徹底跟我們對敵的話就糟糕了。
 
「影子球!」人型精靈著地奔前兩步就伸出右手的觸手,往人群那邊發炮。
黑煙球應聲飛出,岩石蟹飛身擋住,給打得後飛幾米,撞入人群之中。
 




蜻蜓也從另一角度跟著攻擊,我正想跑過去把牠拉住,但大菊花的攻擊卻先我一步。
 
但牠的目標竟是蜻蜓,蜻蜓瞬間猛拍一下翼才僅僅躲開。
陸珊珊說:「綠色蜻蜓,給我回來!要不然我就把你的拍檔殺掉。」
 
「到底你想做什麼,剛才不也說過我們不是敵人嗎?」蜻蜓氣急敗壞的道。
「但我不想在這裡跟他們開戰。」另一個身材魁梧的女人大喝。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們也不再是跟他們一伙的,幹嘛要保護他們?」我問。
 
「我不知道,但總之我們還不全是站到你們那邊。」她又道。
「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女人到底在想什麼,都這節骨眼還要想這些沒用的。」
 
「你不是想阻止牠攻擊那些人的嗎?怎樣現在又倒過來罵我們?」陸珊珊問我。
 




「媽的,剛才是剛才,反正牠也不會聽我的話,那倒不如讓牠馬上殺掉那幾個人。」我急道。
 
但大力鱷那幾隻精靈已經差不多趕回來了,大菊花見狀馬上守在我們跟大力鱷之間,牠腳下一踏,四周的地面馬上便如活過來一樣,長出足有兩尺長的綠草,這毛茸茸的草地竟然在幾十秒間拼命的長出來,這簡直是個綠色的奇蹟。
 
人型精靈跟蜻蜓雙雙夾擊的戰況竟然也沒我想像中快。
 
那岩石蟹原來厚碩笨重的岩石殼居然碎裂甩出大堆石塊,身體的靈活度竟然也跳昇了一個層次,有如一個巨人手持的岩石盾牌一樣,輕如無物的飛擋在那群人前面。
 
連蜻蜓和人型精靈都對這盾牌束手無策,兩隻精靈想包抄過去都給擋住退去,而那群人在岩石蟹的掩護下則安然退到後巷裡去。
 
另一邊廂的大力鱷和其他精靈都已殺入草地邊緣,但在大菊花的防衛底下都無功而還。
但牠們跟本不知道陸珊珊跟牠們的拍檔割蓆了,幾乎都一起跑回來。
 
但另外的兩個女人都在這時把自己的拍檔叫回來,那分別是烈焰馬和龍王蠍。
烈焰馬一跑過來便疑惑的看我,但牠的拍檔只讓牠馬上把陸珊珊帶上,去張莉莉那邊確認一下。
我略感無奈,想不到她們還真固執,到現在還不信我。龍王蠍回來後也對我這個外來人有所戒備,兩眼一直沒離開過我身。
 
我心說現在倒是我要小心你們才真。
 
「大力鱷!把牠們幾個反骨的全都殺掉!」鱷魚小哥喊。
一眾精靈都愣住,大多不知所措。
 
牠們原先以為蜻蜓和人型精靈偷襲而趕回來,一時間沒聽懂鱷魚小哥的意思,也似乎對反骨二字毫不理解。
 
「蜻蜓!回來呀!」我也喊道。牠在大力鱷回來這邊之後便飛上樓台之上,但看牠的樣子似乎不想就這麼罷休。
 
而那持劍的人型精靈則在蜻蜓飛走之後用觸手以吐索帶的方式拉動飛走,此時正站在玻璃窗台之外,俯視著大力鱷眾。
 
放電傘蜥、鋼企鵝、蜈蚣王和毒氣球等精靈都魚貫進入到後巷和銀城廣場的入口處。一一擺開迎戰的架勢,但又沒有馬上向我們攻擊。
 
只是隔著幾米的空氣和龍王蠍烈焰馬對峙。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不是跟你們在一起的嗎?」大力鱷缺去一片鱗甲的手擺到牆上,好像用爪子把牆勾住一樣。
 
「別問了。看樣子都應該明白了吧,別他媽的犯傻吧。」鱷魚小哥憤然怒罵。
 
「我早就說這幾個人不可靠,她們一直都在等機會反咬我們一口,現在就有現眼報了。」大力鱷道。
語間毫無被背叛的不屑,反而好像一直都知道這幾個人會背叛他們一樣。
 
「蜻蜓,現在這景況,還能繼續打下去嗎?」我問。牠這時降落在我身邊。
 
我這麼問的原因故然是想知道現在是否還有再戰下去而且勝利的機會,但更多的是牠們的體力是否足以撐下去。
 
要知道,即使打死了這幫人,我們還有大堆大堆的警察在後頭等著我們。
 
「我怎知道。」怎知牠冷冷的拋下一句又不搭理我。
 
這時若飛他們也差不多趕到我這邊。另外那三個女人雖然還沒有放下戒心,但看著陸珊珊和烈焰馬安然的在人和精靈所構成的陣線中回來,都長出一口氣。
 
可是她們這口氣馬上又倒抽回去了。
因為精靈們的戰鬥又再展開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雖然我們把陸珊珊以及另外三個女的都拉進來,可是精靈們的戰力卻不太妙。
 
蝙蝠從剛才的冰凍射線開始,就已經半殘不死,現在連飛也不太能飛。蜥蝪王的體力也該見底了,除了身上數不清的傷痕之外,還有接二連三的葉子風暴,牠現在還能跑動已經超乎我的預計。
 
而火暴鼠,則算是我們這邊僅餘的最大戰力,但徐天行卻不知怎的受了頗嚴重的傷,右肩以下整條手臂都滲出血來,原本橙紅色的外套都染成深紅一的,他跑過來的路程都由列子虛抶著。
 
火狐理、瑪狃拉和騎兵蟲都是一副體力透支的模樣,先前快疾的遊走迅步全都換成千斤重的大踏步。
連雲雀和波克鳥這些在後防支援都顯得極為吃力,可見這場持久的對抗戰是多麼的可怕。
 
這場戰鬥幾乎把他們的體力都逼到極限。
而我們的體力極限,也換來了相應的代價。
 
黑鷹和肥電鼠陣亡,鋼企鵝重傷至胸甲肩甲破損脫去,其餘的需已看不清傷勢,但也好不了多少。
 
至於我們一直以來的剋星,大力鱷,在敵陣之中居然還保有相當的戰鬥力,既沒喘氣,除了手臂鱗甲的缺失外,已沒有任何損傷。
這傢伙果然棘手!
 
我們九人,算上陸珊珊她們四個,一共是十三個人十三隻精靈,可是十三隻精靈的戰力都不能算整數,大多只能算半隻。
 
但火暴鼠和蜻蜓的體力都尚餘大半,加起來應該還能對抗戰力十足的大力鱷。
 
其他的精靈,雖未構成威脅,但也可能在關鍵時刻反咬我們一口,因此也不能小覷。
 
而且我們雙方的對立情況也比之前更加明顯。
我們不用再忌諱傷及他們的人質。現在人質都已在我們這邊。
 
而我們之間,也多加了一層名為殺意的東西。
因為我們搶了他們的人,而她們也背叛了他們。

「我想我們應該再難以和平收場了。」我跟若飛說。
「至少不會好像上一次一樣。」他點頭,環顧了四周一下,又道:「我們讓德輝受傷不顧,警方也不會再優待我們什麼。而且自從飛虎隊把嚴德輝救走之後……」

他指了指上面,說:「警察都快要逼滿整條西洋菜街。而且,外面幾條街道肯定都有警車在。他們不進來,自不然是想我們自己拼個你死我活。」
「我當然明白,只是我們騎虎難下,即使我們都明白走是最安全的方法,但對面那些人都未必會放我們走。」我跟其他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一副眉頭深鎖的模樣。
「可是我們想走也得有門路才行,我們又多添了幾個人,要走就更加困難。」莉莉道。
 
「喂,你們囉囉唆唆又在想什麼陰謀啊!」鱷魚小哥暴怒。
「殺了牠們吧,要是你們想活著逃出去。」站在上頭的人型精靈道。牠把劍插在石屎牆角,那劍的觸手很隨意的攤手。
 
「到底這傢伙是什麼人?那劍是牠的拍檔嗎?還是整個人和劍都是精靈?」天行問若飛。
「應該是劍魂吧。」若飛亂扯。
 
「如果那些傳言沒錯的話,牠應該是皇族守衛的鬼劍一族。」雲雀探頭道。「只是沒想到牠會以這種方式和人類一起作戰。」
 
「但這個人又是什麼來頭,日光日白戴著個奇怪的面具,想當自己是蒙面超人還是神秘大盜。」念慈調侃。
但她這話讓我想起了兩天前死去的余高昇。也是同樣的獨行者,一個拼死救人,一個戴著面具在陰影中伺機而行。
雖是兩套截然不同的行徑,但我腦裡卻不期然把這兩個人的模樣交疊在一起。

彷彿這個人就是余高昇,從地獄裡逃出來,借著這個面具人的身份手持著號稱鬼劍的精靈回到人間。

媽的,真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