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围刚才想让甄善美打消索要赔偿的念头,虽然她并不想放弃,但石围已经发话说不用赔偿,逆着来的话可能会降低肇事者补偿的意欲。于是她转移话题说:「说了半天,还是先相互介绍吧。我是甄善美,他们是肖楠、石围,唐国人族,唐山工人之一。不知你如何称呼?」
甚谁笑着回答:「我叫甚谁,有的人喜欢叫我九尾,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别人叫我小九。而且你我没必要这么见外,都是人类嘛。我叫你小美,叫他小南,他是小伟,怎样?」
肖楠看到甚谁在笑,有点惊讶:「你没事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还能笑出来?」
甚谁手指着下巴:「我答应了别人,要一直笑着,所以你能看见我的脸上一直都会挂着笑容。而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本来就是值得高兴的事呀。」
肖楠不禁退后了两步:「咦,真恶心。」
甚谁也重新评价肖楠:「说话像个二货,肯定和主人家关系较好,不然会被解雇的。」
石围提议:「不如我先去把头儿找过来,让他来看看小九的伤势?」
甄善美反对说:「不用,小九本身没有受伤,比起找人来替他检查,还不如让他静养更有好处。谢谢石围哥关心,明天小妹一定登门致谢。」
甄善美拉起了石围双手,石围有点不好意思:「呵呵,我就是尽责而已,不用客气。对了,明天最好别穿褐色衣服,我爸妈喜欢颜色鲜艳的。」
甄善美的声音显得甜腻:「好,我一定穿的漂漂亮亮的。」




于是,石围为了准备明天的约会,乐呵的走了。
甚谁站了起来,通过脚底的感觉发现下面有着大约四五倍现在所处房间大小的空间。他看了一下刚才砸出的坑洞,已经能勉强看出下面另有乾坤,黑色的空间一望无际,还有黑暗中一点点光亮,仿佛星星一般。
「有十三人的气息…」甚谁还没看得仔细,他的头就被肖楠从后面用拖把狠狠的抽了一下。甚谁在伤势未恢复的情况下居然一时不查被阴到了,只是临倒地以前,他听到:「对不起…我不能让他们被人发现。」
拖把后面,是满脸戾气的肖楠。
甄善美看着甚谁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忍不住跪了下来,双手掩面:「你怎么能杀了他?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
肖楠安慰说:「那是他的命,他自己掉到这里来的,又是他自己多看了一眼。不然,我们真的没必要祭出拖把杀他。」
「可是他没有错的,他不是狐族,没有虐待过我们;他没有错的,他不是人族的官员,没有放弃我们;他没有错,他不是那些路过的化神修士,没有作壁上观。」
甄善美不住的喃喃:「他就是…就是路过不小心看到而已,你怎么就下了杀手呢?你变成杀人魔了么?还是说你本来就嗜杀,只是现在才激发出来?」
「不!」肖楠双手揽住了甄善美:「这是命运,我们的命运使得我们逃亡到这个犄角疙瘩,又在这里藏身。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活得战战兢兢,打死一个会妨碍我们活下去的人并没有错。而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但既然来了,就说明命运要他在此死去。因为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灭掉我们的威胁,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甚谁终究是恢复得快,他坐了起来,笑眯眯的问:「可命运到底是谁定下来的?」「当然是天道…死人复活啦!」肖楠抄起倒在地上的拖把,对着刚坐起来的甚谁又是一棍。然而甚谁只是伸手当了一下,看起来气定神闲,脸上的笑容更像是嘲讽肖楠不自量力。




眼见拖把不起作用,肖楠有点慌:「是她要打你的,我只是在补刀而已。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怨恨放她身上就好,不要撒在下面的那些孩子身上。」甄善美边擦眼泪边看向肖楠,说:「你这个叛徒!」
肖楠只是眯了一下眼睛,缩头耸肩。甚谁手指双手负背,皮笑肉不笑的对肖楠说:「按你这逻辑,那我拿你来发泄应该也是可以的。那么你给我跪下磕头,我就不生气了。」
这双手负背是有讲究的,既能给人一种「我不想动手的感觉」,又能提升人的气场,让肖楠不敢有什么花花肠子,只能依照本能行事。
果然,肖楠双膝触地,把头点在地上:「对不起,我们真的对不起。」
甄善美虽然没有跪地,但也屈身说:「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不要把他们的存在说出去。」
甚谁再次分析:「他们很关心下面那十三个人,即便我只是个白板路人,小南和小美为了保护他们不惜放下尊严、甚至做出违背良心的事。趁着他们良心受到责备,可以好好利用他们暂时奔溃的心理防线。」
于是他说:「这样,你们把来龙去脉给我捋一捋,我再看看能不能帮你们什么。现在我能猜到他们原本是货物,而且小南也很有可能也是其中一员。你们怎么扯上关系的,现在在做什么,我没有任何头绪。」
「你怎么知道的?」肖楠很惊讶,怎么眼前这个男人能猜出那么多信息。
但甄善美知道现在身家性命全在眼前这人手上,说:「那好,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
在十年前,甄善美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她虽然有灵根可以修炼,但却是从小就没有依靠的孤儿。她能成为工人,完全是因为她有着修道天赋和良好的品行,使得当时的监工很是欣赏,便让她进来唐山工作赚钱糊口。




但在五年前,甄善美无意间走进了狐族地带,并且迷了路,越走越深。那时她想起了监工说过如若被发现越界,无论狐族还是人族都要支付对方颇为昂贵的罚款。于是她越发着急,一不留神掉进了一个洞,这恰好是人贩子用来抓捕路人的陷阱。
她被后来赶到的狐族人贩子蒙着面带到一处密室,里面是有二十几个幼小的人、妖。甄善美在这里被告知她会被送到别的修士家中当奴仆,她吓得魂都要出来了。
在这里她学会了化形术和一些表演法术,而且因为她为人善良,被选为了孩子长,在里面管理众多孩子。在此期间,她看见了那些学不会表演的孩子如何被惩罚,作为孩子长,她也要这样做。但她每一次都会假意鞭打她管理的 孩子,实则让大家表演出一个受罚的样子。
后来人贩子们抓了一个筑基期的宗门弟子,这人的宗门长老随即过来救人。当时里面的人就趁乱逃走,顺便把甄善美捞了出来。在从密室出去的途中,她亲眼目睹了一次次杀戮。有的狐狸为了震慑他们而杀鸡儆猴,有的人为了自由而把挡路的狐妖杀掉,有的妖为了宣泄一直以来的压抑而疯狂的啃咬狐狸,场面极其残忍。
甄善美忘了自己怎么跑了出去,但反正他们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地带。那里有一头牛正在趴伏在地,牛角上还绑着一块金色牌子,显露出他化神修士的身份。但那头牛没有理会他们,即便有些孩子被后来追上的人贩子狐狸从后面追上,并残忍杀害,都不带一丝动摇。
直到一头牛妖也跑了出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狗头人身的修士,腰间的银色的牌子表明他在宗门里地位次于化神牛妖。他「哼」了一声,所有场上所有人、妖都被威压按倒在地。
他们随后就走,留下了甄善美等人面对人贩子。
甄善美说到这里时,甚谁突然起身,往门口走去。原来是甚谁有着极强听力,能远远的判断出石围正在往屋子赶。
道祖:在这个世界里面,牌子就是身份。
作者:所以甚谁才能以「腰部没有牌子」这一特点推测出肖楠是和藏匿在地底的人是一伙的,他观察得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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